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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呆坐了片刻便反应过来,急忙起身相迎。
“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换上一袭素衣的白乾快步向茶桌走来。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要为西蜀卓宝阁的几个可怜的家伙签署扣押文书,不过也是趁着老姐睡熟后敢出来的,之所以步伐如此之急,便是因为害怕白兰起来发现寨中无他,又会着急忙慌地去找。
他一屁股坐到茶桌前,然后向方钱投以了一个带着询问意味的眼光。
方钱现在早已没了刚刚那副我就是土皇帝的模样,此刻,他躬着身子的模样就像是宫里那些常年躬身服饰妃嫔的老太监。
太子殿下的突然到来,让他肥硕的身子上开始渗出汗珠。
时值半年前太子带着三千大军前来丽州剿匪,三万暴走起义的农民将州牧和刺史大人吓得躲在了东边的某处山洞里,本以为无人可以发现,但太子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直接找到了躲藏在山洞里的二人。
作为丽州最大的人精,方钱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如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
数日前,公主白兰来凉山等人,他其实已经心有准备,将来的某天肯定还会与太子打交道,但他如何也没有预料到,太子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且如此没有征兆。
因数十年与皇亲国戚打交道,杜简的反应则是要沉稳许多,不仅脸色如常,连心跳亦未跳得多快。
白乾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人,突然毫无征兆地拍向桌案,不悦道:
“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本宫亲自倒茶?”
人精方钱立马轨到桌案边,小心翼翼地端起茶壶倒茶,嘴里还不忘殷勤道:
“殿下息怒,下官这就为您沏上……”
杜简皱了皱鼻,闻见了桌上香气四溢的铁观音,突然心觉不妙。
丽州连续几年都在减少对京城的铁观音供应,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对其他官员来说自然没有能值得关注的,但玩乐至死的太子殿下却不一样,香茶、烈酒和美人都是他所关注的点,若是被他发现州牧私藏皇茶,那还知会给他俩扣上多大的帽子。
果不其然,在看到杯中的茶色,闻到了茶香的白乾开口问道:
“皇帝陛下都难得一喝的铁观音,你们二人如何会有?”
在杜简心生慌乱之际,方钱想都没想就解释道:
“回殿下,这些都是多年前的存货,下官与杜大人今日在此地商讨商税一事。殿下浸淫茶道数载,想必知道人在思考议事时,得饮此茶方可事半功倍,所以,下官索性便将此物拿出,也能更高效地议事。”
在方钱三言两语间,杜简的心慌已悄悄平息了下去,心中暗暗感叹道:
“果然是个大奸臣!”
白乾又道:
“皇上可是对此茶情有独钟啊,不说是他,就连本宫也馋得很,看方大人茶叶满半壶,相比是府中还有还有存货,这样,你快速速送个几万斤去公里,也好让陛下解解馋。”
说着,他没有给方钱说话的机会,将杯中之茶喝下就道:“本宫知道方大人日理万机,不知道存货放在何处,这样,本宫明日带兵过来帮大人找,就不劳烦大人亲自动手了。”
白乾的这句话,让遇到一丝不挂的小娘时都能不乱分寸的方钱,瞬间如坠冰窖,心中也开始怀疑白乾来这里的目的。
“难不成陛下要动我了?”
“小狐狸,我看你搜茶是假,抄家才是真吧!”
腹诽几句后,方钱顾不得肉疼,一脸真挚道:
“下官的府中还是有个三万斤的,都是些多年前风干放置的茶叶,若殿下不嫌弃,明日下官就派人送去宫里。”
白乾也没有想着在茶的问题上多做文章,毕竟办完正事之后还需赶回寨房中,遂摆手道:
“本宫最是讨厌出虚言之人,三万斤,少一斤本宫便割你一寸肉。”
“是是是……下官一定给殿下办妥了。”
“嗯,对了,本宫此番前来,是要请两位大人做一件事。”
方钱和杜简对望一眼,然后齐齐抱拳道:
“不敢当,殿下请讲……”
白乾道:
“你二人速速帮本宫开具一份扣押文书,记得盖个官印上去。”
“扣押文书?扣押的是何物?”杜简禁不住心中的疑惑,出言问道:“殿下可是抓到了什么人?”
“啧!杜简啊杜简,本宫上次来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多话,别问了,赶快去!”
“是!”
杜简匆匆跑出了大门,然而,当他站在大门口时,却忽然发现不对,这扣押文书不是只能由州牧才能开的吗?关老子什么事?
于是他又迅速折返了回去。
方钱满头黑线地看着折返回来的杜简,心想这老东西何时变得如此之蠢了,难道想要他的州牧之位不成?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方钱拖着小山般的身躯缓缓走出了大门。
房内就只剩下了着急忙慌、来回踱步的太子殿下,还有满心不解却面色如常的刺史杜简。
被太子殿下吼了一句的刺史大人,现在无论看到白乾在做什么,都选择默不作声。
静观其变、弓射出头鸟,这一直是杜简的人生格言,他也是凭借着这一套理论,才能在朝廷和地方的官途期间游刃有余,从不曾被人抓过自己的把柄、穿过小鞋。
不过,今天他面对是不走寻常路的太子殿下,这一套理论有没有用,还得看看等会发生什么。
然,就当杜简盘算着要如何让白乾多看自己一眼的时候,白乾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他面前。
“早早听闻杜大人有一女儿,不仅貌美如花,还甚是有才能,有机会给本宫引荐引荐,好让本宫施展些招贤之能,你也以后不用再费尽心思将她介绍给某家大人的儿子了嘛,多好。”
“殿下说笑了,小女年仅十六,哪有什么才能哟,殿下属实高看了啊……”
“哦?本宫还以为杜大人终日忙着给京城各大世家写信,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找个婆家呢。原来不是啊……”
听罢,官居正二品,按大洛礼制可不向储君行跪拜礼的杜简,却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就跪倒在地上。
“殿下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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