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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她打心眼里对这个恶名远扬的太子殿下感到恐惧，深怕这家伙忽然就将她拉到怀里，做出一些只有地痞流氓才会干的事……
不过幸运的是，白乾依旧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模样，酒还没倒完就招呼她离开了。
小月带着疑惑走后，赵芝嘴角扬起，似笑非笑道：
“若是月儿不合殿下口味，那我带殿下异步花香阁可好？那里的姑娘生得水灵，您肯定看得上眼。”
“咳……”赵芝的话呛得白乾一个咳嗽，嘴里的酒差点没喷出来，他擦了擦嘴，苦笑道：“赵姐，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赵芝笑而不语，无声胜有声。
白乾将酒杯放下，做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
“你都是当大老板的人嘞，怎能轻易听信民间传言？”
赵芝环顾四周，见堂中小厮、管事都在做着各自的事，遂低声神神秘秘地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民间传言，殿下的大小事迹，都那个神出鬼没的蒙面人说的。”
白乾皱眉，脑子里浮现出影子的身影，出言问道：
“就是送你来的那个？”
“嗯。”赵芝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他还说什么没有？”
赵芝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影子，答道：
“他还说殿下您每晚上需枕着姑娘才能睡着，所以叫我哪天面见殿下的时候，多找七八个姑娘来侍寝。”
“什么？！简直胡说八道！”白乾心情大恶，怒骂影子不是个人：“这小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怎么背着我就什么话都敢说！”
赵芝出言道：
“殿下息怒，那位大人应该是看在您呆在西蜀那么久，想让您回来之后好好放松放松，都是一片好心，殿下莫要怪罪他。您既然不想去就算了，我叫月儿给您多上几壶酒便是。”
她做出招手的动作，欲叫小月过来。
白乾摆手让赵芝嘴里话憋了回去，道：
“算了，没心思喝。”
说罢，他撇下酒壶，起身向楼上走去。
“殿下要做什么？”酒桌边传来赵芝困惑的声音。
“看姑娘。”
“……”
赵芝微微一愣，也起身跟了上去。
……
来到顶楼的白乾深吸一口气，费力地挤过大片“花丛”来到看台上。
鸿运楼享誉天下第一楼的名头，大都得益于楼中那些花容月貌的姑娘们多年来为这里积攒的人气，说到底，若不是看在此地有这些娇艳容颜的姑娘，那些豪派们又如何会不惜走上百里到鸿运楼一掷千金，用血汗钱来养活这个如吞金罐子一样的大楼。
毕竟在哪儿喝酒不都一样？
鸿运楼建成之初，表看辉煌，内视则与普通酒楼无异。
如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座楼台都只能用“富丽堂皇，表里如一”来形容，从内而外皆散发着一股拒贫穷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汉子在攒够月钱之后，穿上仅有的一身锦衣华服，来楼里买中意的姑娘一笑，大多时候姑娘们都戴着面纱，看不清容颜，只能从眉眼间看出她们在笑，可就算如此，那些汉子们还是乐此不彼，年复一年地为鸿运楼的发展添砖加瓦。
可以说，鸿运楼的鼎铛玉石、金块珠砾，每一个角落都有青州乃至是整个洛朝男人们的努力。
不过，在这份荣誉和光鲜的背后，却有着让楼中姑娘难以接受的一点，那便是来到此地欣赏她们的舞姿或是来买笑的男人里，大都是些中年富商，或者是老大不小却没有找到媳妇的汉子，不仅难以让她们下眼多看，还各个都喜欢动手动脚。
偶尔来的几个能多看几眼的翩翩公子，却要不然就是已有妻儿，要不然就是胸无点墨却又爱指点江山的年轻骗子，说到底还不是觊觎她们的身子而来。
好在是鸿运楼有两条不可逾越的规矩。
一即是无论何种借口都不得做皮肉生意，就算你家里人病危急需用钱，亦不可，否则便是划破脸皮逐出酒楼的下场。
二是喝酒闹事要带姑娘回去的人一律轰出去，且此生不可再入此楼半步，若是对于敢公然调戏或者侮辱姑娘们的人，不论你是何背景，有多少钱，皆斩去手脚扔出酒楼。
记得四年前，一个青州南部来的公子哥酒后乱言，说鸿运楼此举是“婊子立牌坊”，结果就被当时那个长相阴柔，声音也阴柔的男性老板给送去见了牛头马面，尸体送回去的时候便只剩下了一副手镯能辨认其身份。
得益于这两个规矩，那些终日无酒色不欢的人便从来不敢造次，楼里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们才有了最基本的保障。
不过姑娘们吃的就是一口年轻饭，虽说能守住贞洁，但到了年龄稍长、身材走样的那天，便只能带着一笔钱财重新过上如来时一般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时就算她们想找一个有钱人嫁了，人家也会嫌弃她们没有年轻时好看。
一些运气好的姑娘，在离开之前能被老板相中，继续留在楼中当个管事，虽有了一个落脚之处，却也同样被牢牢锁在了楼里，活在这里一辈子。这一点，是她们不想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接受的，毕竟，这已经是她们现实一点的最好归宿。
至于那种被人品好又没有家室的年轻帅气公子相中的情况，她们只敢在逢年过节的宴会中才敢想一想，且也不敢明说。
如今，楼里来了这个相貌堪比仙人，行为又如同腼腆书生般的年轻公子，她们自然不会就此放过，皆掩面娇笑着朝满脸愕然的白乾走去，如同饿狼扑食。
一些胆子稍大的姑娘甚至开始出言调戏道：
“公子哥儿，你跑什么，来，让奴家给您跳一曲《仙人醉》，不收钱的哦……”
或许是过了那等见到好看姑娘便揩油的年纪，亦或是为了练功不近女色多年，面对这似曾相识的场面，太子殿下居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知该如何处理。
幸好此时赵芝迈步走了上来，对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姑娘们说道：
“这位公子已名草有主了哟，你们就不要打他的注意了……”
姑娘们这才接连摇头轻叹，失落地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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