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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意思他喜欢男人？”白兰惊骇之色溢于言表，比方才听到和亲时还要震撼许多。
白乾点头道：
“是啊，所以不说造儿子了，那家伙根本连娃儿都生不出，又怎能给他爹弄个接班人出来，就算他真能忍着恶心，找个女人生个孩子，他爹恐怕也等不到隔代传位的那天，早就某部统领将皇位给夺去咯。”
白兰抿了抿嘴，眼睛止不住地眨着。
“还有这茬儿事呐。我说怎么近年来都不曾听闻北齐太子有何大动作呢，原来是因为他有龙阳之好啊，难怪拓跋宏要将心思放在他小儿子身上来嘞。”
白乾继续道：
“现在回到正题上来，拓跋老儿有心栽培小儿子，那百万边军自然是给他练手的，最终不过是想让拓跋胤在草原各部中建立威信，好减少些易储的阻碍罢了。”
白兰惊道：
“所以半年前他们大军压境，想打仗是假，让拓跋胤走走过场才是真？”
“正是如此。”白乾点了点头。“不然你以为李大人独走一遭，哪能那般轻松就让北齐退了兵，还归还了领土？”
白兰认真思索了许久。
待她消化完心中的不解，白乾继续说道：
“按照此番理论推演下去，拓跋胤坐上储君之位，已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我们现在不用考虑拓跋老儿为啥要把将来的皇帝给放到咱们的口中，只需清楚一件事儿即可，那便是北齐朝堂现在也是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有心思打仗。”
他走到台阶边，踩了踩那份宣战书，道：
“若他们说今年年底起兵，那还有些考虑头，但是两国道法大同小异，二月龙抬头，天地紫气流动，适登基易储，忌讳征伐，北齐人尚武，很信这些东西，所以由此观之，他们此番前来宣扬打仗也是狐假虎威。”
“事实上拓跋胤那小子若是不说想要和亲，我还想不到深处，但他既然明说了，那从北齐与我朝边境摩擦加剧开始直至今天，三年间发生的事情便连通了，故而我猜测，以战威胁和亲，正是拓跋宏易储棋局里的最后一步。”
白兰精通经世之道，但对于王朝斗争中的说道却基本不知，于是出言问道：
“北齐更换储君之位，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白乾笑道：
“拓跋老儿无论怎么特意栽培拓跋胤，到底都是在他北齐内部做文章，而就如我京城著名的火锅，草原九部就是一盘被皇帝强行归集在一起的大杂烩，意见常年都不合，谁都想坐一回皇帝，他们都在等着拓跋宏去世，那时候太子没有称帝的资格，他们便有了争皇位的机会。”
“他拓跋胤就算把我洛朝北部六州都拿走了，可还不是用的九属部派出的兵甲，根本无法收罗人心。因此无论他在国内积攒了多少威势，最后都必须来洛朝走一趟，拿点好处回去，这才能堵住九部统领的嘴。”
“而姐姐你贵为我洛朝公主，天子唯一的女儿，又身负才女盛名，正是拓跋胤父子心里的最佳人员，如若能把你娶回北齐去，你想想，那个时候北齐各部还有谁有借口反对拓跋宏易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他们总不可能把我给娶回去吧？”
饶是太子殿下如此解释了一通，老姐脸上的忧虑之色依然没有减弱丝毫。
只听她又问道：
“如你所说，我对他们这般重要，你硬要将其留在京城，不让他们回去，那拓跋宏不是更会狗急跳墙吗？”
白乾摇头，继续耐心解释道：
“他能狗急跳墙，可他下面的人会陪着他一起跳？不可能的。我敢这样做，归根结底就一句话，凭咱们的现有的国力，与北齐打个七八年都不成问题。北齐耗不起，拓跋老儿也不敢耗。”
他拍着胸脯笑道：
“姐姐你就安心看着吧，弟弟在这里打包票，若下个月北齐真敢发兵，那北方六州就送他们了！”
话音一落，白兰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便传到了姐弟两人的耳朵里。
“臭小子你倒大气！你爹我都还没说话，就想着将六州送出去了？”
二人齐齐朝大殿门口望去，只见白川在一名老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万般欣慰的笑意。
白乾讪讪一笑。
“不是说如果吗，是如果……我没有那么大方的嘞。”
他身旁的白兰听完，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站起身主动走向前，与那老太监一道，将白川搀扶至龙椅上坐下。
在她看来，老弟白乾虽成长了不少，说话也有道理了许多，但终归还是年纪小了点，这天底下的主心骨仍旧爹爹。
所以她又问白川：
“爹，您觉得这样做合适吗？女儿是说，咱们不同意的话……”
白兰到底是白川一手带大的，仅一句话便听出了她心里隐藏得极好的那份担忧。
他慈祥地拍拍白兰的手，将她的话打断。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天下能将你从为父手中换走的条件，现在没有，往后也不可能有。”
太子殿下在一旁拍马屁道：
“就是就是，虽说咱们只有三个人，但气势和风骨也不能输！”
白川笑骂道：
“就你知道的多。”
白乾撇了撇嘴，悻悻闭了嘴。
白川转头对魏忠使了个眼色，这老太监立马迈步出了大殿，不多时，数位年轻太监搬着桌椅纸笔走了进来，在高堂下摆起了内阁官员们批阅文书的阵仗。
姐弟二人知道，这是要安排大事了。
果然，只听老爹说道：
“今日北齐使节来此，公然挑衅我朝国威，这脸必须打回去。你们几个，将朕所言记清楚了。”
几位年轻太监回了一声是。
白川看了看女儿的脸色，悠悠道：
“传令，放归北齐鸿胪寺卿回朝，让其传达朕之口谕，即日起扣押北齐二皇子拓跋胤于本朝，三年后送归故土。”
“另，取消本年万国朝圣之计划，若有已到京城的海外使节，命其直接归国。”
“命青州出海口之水师，立即回东海操练。”
“令内阁诸部速速召集民间木匠、石匠，出发至凤鸣关。”
“最后，拟旨下去，劳请鹤州墨家巨子进京见朕。”
说完，他笑着看着白乾，似笑非笑道：
“太子可还有补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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