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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国师悟道,其余人都回了家。
星轨下。
皇帝白川、首辅李旬两人负手而立。
星轨上。
悟道凌空而立,双手虚抬,轻轻将星轨拨转到新的方位。
随着悟道的动作,一道触目惊心如同道口一般的黑色划痕映入白川的眼帘。
……
今早在文渊阁,白川与李旬一如既往地喝着茶,探讨着拓跋宏为什么不回信过来,其后,李旬却不经意间提起了使节来朝那天,白乾一步跨入大殿里的事。
本来只说了一句带有疑惑和询问意味的话,白川却猛然听进了心里。
随后他的反应简直堪比当初听到白乾在西蜀出事了还要激烈,一路狂奔着来到钦天监,大声驱散了所有官员,又派出身边的锦衣卫高手,将国师悟道给提了过来。
李旬知道,今天要出大事。
……
白川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扎想进星轨的黑痕里。
悟道脸色大变,瞬息从空中落下,一把将皇上拉开,焦急道:
“陛下不可!”
白川眯起眼睛,脸上一有愠色,不过并未再执意伸手进去。
“这是什么?”
国师看着拿到黑痕,艰难地咬了口唾沫,支支吾吾道:
“回皇……皇上,这是……郑师傅没……没……没做好,才……出了裂纹。”
“少他娘的胡说八道。”白川一掌拍到悟道的光头上:“你当朕是蠢货?!”
悟道心里委屈,心想这都是你儿子干的!打我作甚?
不过他不敢明说,一来是答应了白乾要帮他隐瞒过去,二来兹事体大,没有与白乾商量过,他不敢轻易对皇帝明言,无法,今天只能先犯个欺君之罪了,大不了以后让殿下补回来便是。
他思索片刻,低头回道:
“陛下息怒,这是真是郑师傅用料的问题,当年打造星轨的时候,他算错了用量,所以造到最后就发现有一条缺痕,经过几个术士商量之后,就拿了极北之漠的玄铁补了上去,前几年都没事儿,直到去年北齐人打过来才成了这副模样的。”
说完,光头国师竟然不禁觉得很有成就感,这借口简直无懈可击。
一旁的李旬沉默着走向前,仔细端详着那道光幕中的黑痕。
但他一个毫无武学功底的读书人哪儿能看出什么端倪,片刻之后就皱眉转身望向白川,问道:
“莫非,这和殿下有关系?”
“嘶。”悟道那颗佛心横跳两下,一阵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以前咋就没发现这李大人是够坏事儿佬呢?
白川眉头紧蹙,郑玉林远在东海,潜心钻研铸器之道,隐于各个孤岛之间,行踪飘忽不定,除非他想,否则就算是皇帝也难以轻易见到他。
如今就是有心想带着万数水师去找郑玉林问个清楚,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自从这逆子回来以后,白川便一直觉得不对劲,除了平日的作风大改之外,还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就是东宫外盘踞的锦衣高手,也无法时刻掌握他的动向。
起初他只以为白乾用了什么方法,将宫外的锦衣卫收买了,后来却听那些锦衣卫说,殿下没有收买他们。
白川又问那为何不见其踪迹?高手们皆言殿下进了东宫之后便未见其出来,可过些或隔天又会见他从外面进来,他们也十分疑惑,却找不到蛛丝马迹。
他思索许久,没有回答李旬的话,既然找悟道问不出什么,便只好换个地儿。他摆手道:
“走,去东宫。国师你也来。”
绕过大半座皇宫,三人来到了东宫,走进了白乾的寝院,推开房门,只见床上被褥整整齐齐,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白川伸手抚过,再抬手一看,手心已沾了许多灰。
李旬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悟道则是冷汗频出,口干舌燥。
只听白川怒道:
“来人,速去寻找太子,让他给朕滚来!”
怒音石沉大海,没有人回应。
李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进入东宫,穿过主殿与偏殿,走了近千步,仅仅就见到了十几个丫鬟和侍卫!
对于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来讲,那些数量的下人实在太少,已不能称为拮据了,东宫的景象,简直与大族被抄了家之后一般。
察觉不对的李旬问道:
“陛下,臣派人去找吧。”
白川转过身,床头上挂着的灵州软毫,似将怒意早已写在皇帝陛下的脸上,他强忍着不悦点了点头。
……
走出明伦堂的白乾伸了个懒腰,顿觉神清气爽。
呆在门口百般无聊的高呆子正蹲在小院的角落,手拿树枝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白乾偷摸走到高宣宰身后,忽然两手拍去,吓得高大公子惊叫一声,手中的树枝也飞了出去,白乾侧身望去,只见地上歪歪扭扭刻有两排小字。
朗声读去,竟是当年风靡一时的《骂记酒》,不过今天的“记”被改了回来。
高宣宰急忙捂住白乾的嘴,大惊失色地看着明伦堂门口的庄函。
好在看样子,祭酒大人耳朵不灵,并没有听见乾哥儿所念诗词。
高呆子不着痕迹地伸脚将脚边的牢骚诗抹去,笑着对庄函点了点头。后者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便离去了。
高宣宰忽然觉得脊背发凉,隐有杀气席卷全身,他皱眉转头望去,又是一声惊叫。
只见乾哥儿嘴边全是泥土,再观自己手……
“娘嘞,乾哥儿饶命。”
呆子大惊而逃。
白乾拔剑而追。
惹得书院一阵鸡飞狗跳。
及至山脚,白乾才停下脚步。
并非他想饶了这厮,而是书院门口正站着一个锦衣卫。
那人冷冷道:
“殿下,陛下在东宫,有事找您。”
机械的话音一落,那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白乾擦去嘴上的泥土,满心疑惑地朝东宫方向走去。
……
约莫一个时辰后,白乾推开了寝宫的门。
只见父亲大人正站在门廊下,脸色阴沉。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心眼素来很小的太子殿下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他讪笑道: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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