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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不仅一样兵器都没练好，境界也没有得到提升，师父无法才将她扔给了师娘学魅术。
在打斗器械上没有悟性的她，学起魅术来却天赋异禀，堪称魅中天才。不过这一样很累，像白乾这样能闭着眼睡着觉都能提升境界的事，她想都不敢想。
“唉……老天您不公。”
她悠悠叹道。
抱身蜷缩在一角的她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事。
其实她自始至终都没意识到一点，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学来一身魅惑之术，这么多年来却只用在了一个人身上，并且，还没有用……
或许是知晓主人心里所想，两匹马儿行走的速度比来时慢了不少。
回到官街时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索性天色还未陷入暗淡。
姬如雪此时又饿又冷，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好在马车停下之后，白乾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满车积攒的弄弄雾气，又瞥了眼蜷缩在角落的姬如雪，一句话没说拿起圣旨就起身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姬如雪没有询问，静坐在车上等候，白乾去而折返，从车外扔进了自己的披风，其内还夹着一块暖手用的红石。
“走。”
姬如雪闻声，疑惑道：
“去做什么？”
“饿也不说，这一路上都听你肚子在叫，吵死了，吃饭去。”
白乾声音悠悠传来，姬如雪抱着披风走了下来，被披风遮盖的手中正紧紧捏着红石。
她不知道，这个东西自今日起，直到她死的那天，都未曾离开过身一丈。
……
两人下车之际，丁府的大门刚好打开，里面走出了几个侍卫穿着的人，正吃力地抬着几个大木箱子，白乾在西厂见过几人，知道几人是来替“北行管钱”的丁庸般衣物的，遂小赞了一声：
“汪真是怪了点，办事效率还挺高。”
姬如雪将披风径自披到身上，裹紧之后小声撇嘴道：
“还说人家……你不也怪吗？”
这句话让白乾恍惚间觉得是西蜀那位姑娘来了，摇头一下瞥了姬如雪一眼，气笑道：
“和你有仇啊？”
说罢，他已先行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身后的姬如雪眼神闪烁，对着白乾的背影回了挥拳，随后嘴角勾起，高喊了一声：
“太子殿下驾到！”
前方，素来不喜闹腾的白乾一脸黑线，伸手隔空将她抓了过来，并蒙上了她的嘴。
……
丁庸走后，偌大丁府的主事人就成了他的老伴。
太子殿下莅临，这位常年带着咳嗽的老妪从床上起身，杵着拐杖亲自相迎，府中管家忙前忙后张罗，许久方才送上了一桌略显简陋的晚宴。
饭桌上的姬如雪识趣没有出声，自顾自吃着饭。
白乾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需要修缮的侍郎府，又特意查看了丁老夫人的病情，最后只得无奈叹气一声。
“丁夫人，你这病有多少年了？”
丁老夫人患病卧床多年，虽精神不好，但人之精明未减太多，她得体道：
“回殿下，已有十几年。”
十几年如一日的病常人根本难以忍受，就是练功也有休息的时候，老妪年老得了病，怕是十几年都没有停过。
白乾有些心惊，心中高看了这老妇不少。
“本宫记得年前陛下给百官涨了不少俸禄，你拿到这钱终可去找个好点的大夫来看看。”
老妪摇摇头：
“再好的大夫都找了，没用，年轻时的隐疾老时发作，活到现在已是谢老天开恩，不想再求太多了。”
白乾皱眉道：
“多买些肉食吃，活得也好些，你别省，有要求什么提便是。”
老妪无食欲，姬如雪碗筷停了都不曾见她吃上一口。
她有气无力道：
“算了殿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吃再多都是浪费粮食，对了，殿下可否替老身请求陛下减些俸禄，府中上下用不了那么多，老身留些买副棺材就好。”
白乾和姬如雪接连愕然。
老妪慈祥笑道：
“殿下，这天我等了许久……”
白乾沉吟道：
“无法，丁庸越界太多。”
老妪风轻云淡道：
“你们不说，我也都知道……他万般所为我都知道，可错了就是错了，殿下您该如何就如何，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
白乾陷入沉默，他确实没有预料到今天这顿饭会吃得如此沉重，来前还以为会以为会有一番绵长解释，但此刻摸了摸袖里的圣旨，觉得上面写得再多都显得苍白。
他凝视老妪问道：
“丁夫人可有什么要求？”
老妪像是预料到白乾会有这一问一样，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玉簪放到桌上，神色悠悠道：
“殿下能否将这东西当了，给他送顿好饭去，就当是我这个老婆子谢他这些年的照顾了。”
白乾盯着桌上的玉簪不发一言，老妪知道了答案，遂点头笑着又将其收起，道：
“也好，去了下面我亲自跟他说。”
白乾拉起姬如雪起身，点头道：
“多有叨扰，老夫人先歇息吧，你也放心，这次祸不及家人。”
老于低下头致谢一声：
“多谢殿下开恩。”
白乾拉着姬如雪向府外走去，上马车之前，他特意多看了府门上的牌匾一眼。
多少人穷极青春埋头苦读，有人得入仕途之后老老实实享受荣华富贵，至此安度一生，有人入仕却在贪之道路上越走越远，毁了自己也毁了家里的苦命人。
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这是杀人多年来的第一次产生负罪感，此刻的他终于体会到当初老爹站在太极殿上，看着下方的尸山血海时，到底是何种感觉了。
罪人有罪，他人无辜。皇家手里的每一滴血，不管是黑血还是红血，背后都站着无数可怜人在翘首凝望。
姬如雪先行踏上马车，静待着白乾转头，然后伸出了手，将他拉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向东宫走去，这一路，吃饱的姬如雪没有说话，静静地替白乾拨着窗帘，和他一起念着路旁的大府名字。
丁府里，前来收拾桌上剩菜的下人们看到正在熟睡的老夫人，叫喊两声却不见反应，抽动几下才发现老夫人嘴角带着血渍，低头一看，一瓶喝得干净的鹤顶红正安静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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