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可怜的人皮面具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书网] https://www.lesh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狐娘转头看了看那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随后又缓缓坐下，给油灯添了一把火。

    轻声道：

    “殿下不觉得这个选择很是牵强吗？”

    白乾盯着摇曳的灯火，笑道：

    “那本宫就当你选择了后者。”

    或光照在狐娘的脸上，看不清她本来的脸色。

    听到这句话，她缓声道：

    “狐娘没得选。”

    白乾问道：

    “难道你还要我给你道个歉？”

    狐娘转身盯着白乾的眼睛，有些狰狞道：

    “祖辈犯下的事，凭什么要我们这些后辈来还？！”

    白乾道：

    “那我将神宗从地里刨出来，你和他说去。”

    狐娘陷入沉默，一言不发。

    白乾又玩味道：

    “哦，本宫忘了，汪家祖辈是与嫔妃通奸，不是神宗皇帝，那这样，你说名字，本宫将那嫔妃从挖出来，前提是找得到她埋在何处，这样可行？”

    狐娘咬着牙，沉默半晌后说道：

    “我恨的是你。”

    白乾微微一笑。

    “这就对了嘛。恨他们哪里有恨我强？”

    没添煤油的铜油灯摇曳几下，洒下了今天的最后火光，就此熄灭下去。

    屋内的变得暗淡下来，黑色加重让狐娘的胆子大了许多，微笑着说道：

    “早知有今天，当年在床上就该把你杀了……”

    白乾不恼，玩味道：

    “本宫可不想看到你兄妹二人自相残杀的景象。”

    尽管被他狠辣教育过几次，但那只是时刻给汪真敲警钟，怕他忘了自己人臣的身份，其忠心确实不假，就算白乾如何吹毛求疵，也挑不出汪真在是否忠心一事上的毛病。

    所以狐娘若是当初真将他杀了，那动手亲妹妹的事，汪真绝对二话不说就做。

    自己在那个不人不鬼哥哥心中的分量，狐娘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也知道白乾口中的自相残杀四个字绝无半分过头。

    口中不得势，她轻笑一声，转言道：

    “殿下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困了。”

    白乾摇头将铜油灯拿了过来，防止这女人固执将其扑灭。

    他知道狐娘对他的恨意从何而来，当初在花魁楼寻欢作乐，看中了跳舞的舞娘汪倩，遂将其请来一同喝酒。

    这女人虽不如姬如雪那般妩媚弄人，但也是个美艳货色，几番坑蒙就将“涉世不深”的太子殿下骗去了房里，但就在衣裳都脱光之时，转头一看，他却早已不在床上。

    自那以后，楼里便隐隐流传着他拒绝花魁楼头牌姑娘的传说，狐娘听说后心思不但不改反倒变本加厉，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不少次，尤甚时还将他的衣物也一同扒去。

    想着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于是他给这本来只在几人口中流传的舆论添了一把火，烧到了整座花魁楼中，让狐娘受了竞争者好一番嘲笑。

    至此，连同狐娘在内的花魁楼姑娘们便再不敢轻易骗太子殿下脱衣，但白乾也经此将狐娘给深深得罪了。

    毕竟就算是风月女子也有自己的尊严。

    白乾自知那事做的不地道，理应说句对不住，但汪真那厮得知之后，就将他这妹妹做成了西厂的一副底牌，非但不让她再接近自己，还让她终日与京中大人物喝酒，令她丧失了身为小女子的最后尊严。

    所以自那以后，白乾也便失去了缓和关系的机会，现在想说却已为时已晚，因为该说的没说，反倒纵容汪真命狐娘做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就是现在说了，人家不反骂几句都算好。何必自讨没趣。

    纠结一番，他才来此给狐娘一个选择的机会，做回闺秀女就是他冷眼旁观多年的道歉，至于另一个选择，他只是随口一说，全然没想过狐娘会选择这个。

    事已至此，他话已带到，态度也展现出来，答不答应都只能随她，总不能再强迫人家一回吧，这个脸他还是要的。

    听狐娘赶客走，他将油灯放到手边，缓声道：

    “本宫没别的意思，这次来就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当然，是走是留全凭你自己做主，汪真和本宫都不干涉。”

    狐娘转头来，眼睛起了水雾。

    “殿下，狐娘连人都不做了，今后还能去哪里，难道再回楼里待着吗？良家闺秀呵……真不敢想像世间还有那样的生活。”

    白乾看着这个可怜的人儿，心中怜悯感油然而生，叹气一声道：

    “冯家事情就要结束，最迟月底，届时你便可卸下伪装，从此不再踏足西厂门槛。”

    “好。”没有选择的狐娘微微点头。

    白乾心里叹息，汪倩嘴上说得决绝，但到底还是向往着那无忧无虑生活的。

    他看了看天色，又道：

    “南青事情少，城里倒也有个好去处，姑娘多，不勾心斗角，也不用你再参与政事，哦对了，主事也是个女人，与本宫交情算是看得过去那种，去了那边，保你下半生无忧。”

    狐娘擦去眼泪，问道：

    “这期间还需我做什么吗？”

    白乾摇头道：

    “不需，哦，若是看重哪些珠宝钱财都可先收纳起来，到了那天一并拿走便是。”

    狐娘微笑道：

    “殿下这算是道歉还是补偿？”

    白乾认真思考了片刻，缓缓回道：

    “都有，参半。”

    狐娘深吸一口气，呼出心中的所有杂乱思绪，起身径自褪去衣物，走到床边躺了下去，不多时，那座红床上算来了细微的鼾声。

    白乾看着油灯静立了许久，待灯火熄灭才慢步离去，走前不忘带上了房门。

    他前脚离开，后脚狐娘便睁开了眼睛，静静看着那扇关闭的门，仿佛看到了被关在了这座铜墙铁壁的京城大牢中的自己。

    睁着眼睛不知想了多久，待到极度困倦之时，她才闭眼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被白乾施法至睡的府中各大高手们，开始做起了他们成为天下最大豪门坐上卿的美梦。

    冯府归于沉寂，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又似什么都发生了。

    ……

    那座十二时辰不闭门的酒馆里，掌柜老妪眯着眼睛想看清楚眼前之人，但本就是瞎子的她是满眼黑，什么也看不见。

    来喝酒的白乾拍上几颗碎银，故意制造了响动。

    老妪闻声摸索而去，默数完两番碎银的数量，才缓缓道：

    “殿下，酒烈，伤喉，慢些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