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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真和王震这两个名字叫起来有些许相似的大宦官并肩而行,前者素来话不多,未尝主动说话,也不知是城府深还是性格孤僻。
离开皇帝视线的王震成了个话痨,一路嘴碎个不停,嘴里尽是一些阴阳怪气之语,话里话外都在讽刺西厂是捡他们东厂看不上的任务云云,言辞与他十六年东厂都督身份一点不搭。
汪真对这些话视若无睹,全程都阴沉个脸不发一言。
这让素来瞧不起西厂的王震心生不痛快,嘴里的阴阳怪气也变成了明面挑衅。
“别以为成功进了东宫,你这条狗就能上殿下的桌上吃饭了。”
“念你是后背,本厂才与你多说几句,若是其他人,咱家还不愿多费口舌,听到就知足,别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殿下还年轻,性子还未定性,陛下年事已高,但再在那个位置做个三五十年的全然不成问题,届时等殿下登基以后,你这些年在他那里打造的情分还在不在……呵,还真难说,那时咱们两边的地位谁高谁低,你现在也看不见。”
“……”
汪真低头迈步走着,听着王震的话心中冷笑。
这阉人说到底就是想着要拼个东厂高西厂矮的地位出来,这些年白乾与西厂的关系日趋密切,王震肯定也从手下人嘴里听到了不少,估计还亲自查过,眼下无非就是嫉妒眼红罢了。
这些狠话云云在他汪真看来,就是掩盖内心不爽的说辞,亦或者就是发泄积攒多年的情绪。
话虽难听,不过转念细想,这阉人嘴里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因为太子与西厂来往的这些年里,全数都是命令和任务,从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承诺,维持这份关系的根本,仅仅是靠着他那般剑以及动不动就见血的打教。
都说管人全靠武力和强权,那就算是明君也能被扣上一个暴君的帽子,在这样的手段下形成的心腹体系,最终会害了不少人,也包括白乾自己。
汪真心头还是隐有犹豫,不知那天会不会莫名其妙就被一纸明卷送上断头台,就像三十年前的东厂那位一样。
他对权柄兴致不高,只要给点吃的穿的,当然,还有男人。有了这些,就算停了俸禄他也高兴,可归根结底,人都是怕死的。
讲实话,这些日子来,特别是那晚在酒馆被白乾狠狠教育一顿后,他隔三差五就会被噩梦惊醒,浑身冷汗直冒。
今晚王震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若靠着这些不多不少的情分,说不好某天还真得做他人的阶下囚,要让后半生无忧,还是得靠争权,当然,这个“权”说的是西厂之于东厂的地位。
想到此处,他驻足凝视了身旁这个阴森气比自己还重的东厂宦官,眯眼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准备去找殿下?”
王震被这个眼神看得有些脸色不自然,仿佛那双目中有一座前年的北漠玄铁,寒得人发慌,伫立良久,他才回道:
“陛下开口,咱家还有不去的道理?”
汪真面无表情地说道:
“最好别去,如果你想活得久些的话……”
王震咧嘴一笑,一副长辈看后背的模样,拍着汪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汪大人,这话你还是去唬牢里的犯人们有用些,在咱家这里没用。”
说罢,他负着双手,大笑着离去,御道回荡着他有些张狂的阴柔笑声。
身后,汪真凝视着王震远去的背影,拿出手帕拍了拍被他拍过的肩,随后拿出一封与王震怀里那封一模一样书信……
低头看了许久,他嘴角勾起,漏出一个与那魏忠老太监有七分神似的阴森笑意。
令一旁见到这一幕的两个御林军士兵不自觉地乱了几刻呼吸。
……
翌日清晨,白川如往常一般起了早床,梳理完毕之后就去了文渊阁。
李旬起的比白川早些,后者来时他已坐到茶几边开始沏茶。
两人亦君臣亦友般生活了几十年,私下见面时,早已不再拘泥那些繁文缛节。
处于恭敬,李旬的姿态一般放得很低,或许是被张不言的儒家道德思想影响过,现已画到了骨头上,没有刻进去。
前段时间,内阁诸部已经将修筑顾北城的人员全部敲定,工匠木匠、苦力劳工已然定好,且在昨日便以尽数送走而去。
因而用早膳时,这两个洛朝的定海神针都没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而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太平州。
近月的太平州暗流涌动,白李两人自然听说了不少。
先是李仙灵来上九书院逛了几天便匆匆离去,其后东边草场上便出了天地异象。
后是听闻京中第二大镖局一夜之间推辞了半数生意,且都是大单生意,原因不明。
再后来就是丁庸夫人饮毒自尽,西厂那边说是受太子之命抓了丁庸,那老妇心知有愧自杀了,可至今也不见西厂有任何消息出来,而这君臣二人也没听过白乾的任何解释,丁府上下更是至今尚未举办葬礼。
最后便是近日有关冯府的传闻,说是有人晚上见到冯府外剑光大作,那场面,似约莫有十几二十名高手在对打。
前面三事过去良久,他们两人至多就是提了几嘴,想等着哪天找白乾来问个究竟,而关注最多的便是冯府出的这事。
李旬思索着问道:
“会不会与丁庸有关系?”
白川皱眉摇头。
“还是得将小乾找来问问才行,这么蒙着朕的眼睛,到底也不是个事,现在整的姓汪的不敢说话,怕两头都得罪。又弄得王震那家伙不愿说实话,唉,早知当初就该听你的,将两厂的权力收缩一部分,至今也不至于弄得个睁眼瞎的局面。”
李旬咧嘴笑道:
“陛下变了……”
白川摆手笑骂道:
“有屁就放。”
李旬道:
“以前不允殿下掺和政坛事务,今朝知道他与西厂的小动作,看您这样子似不但不反对,反倒挺高兴?”
白川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轻笑道:
“都是要做皇帝的人了,还管他这么紧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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