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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陷入两难和哭笑不得境地时，姬如雪带着些许茫然之意的声音响起。
“这是哪儿？殿下……？”
白乾这才不予理会那少年，转身回了姬如雪身旁。
“祁连环山之脚。”
姑娘见他在，朦胧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揉了揉疼痛外加昏沉的脑袋，眨眼疑惑道：
“我怎么睡着了？”
白乾微微一笑，柔声解释道：
“因为我把神符给你取了。”
姬如雪怔怔地看着他。
“取了？”
白乾摊手道：
“取了呀。怎么了？”
命回到自己手中不再受人掌控，在他看来本是一件只得高兴的事情，可下一刻姑娘的神色却忽然沮丧起来。
“那我是不是要留在此处，不能与你去北齐了？”
白乾身体下意识向后一倾，不解地眨眼问道：
“谁说的？莫非你以为……我是因为那道神符才让你与我一道去北齐的？”
姑娘俏眉拧在一起，凝望着白乾的明亮眸子仿佛在说：“难道不是吗？”
白乾啧嘴气笑道：
“你还真是无聊。”
姬如雪愤愤娇哼一声，伸手撑着树根想爬起，却如何也使不上力气，概是那神符的副作用还未完全褪去，尝试几次也无果，只好松气算了，坐在地上不发一言，生着闷气。
白乾一脸无奈地小心将她扶起，嘴里碎碎念道：
“真不知咱俩到底谁服侍谁……唉……”
“还说是奖你在万谭县的优秀表现，你怎还气上了。”
“你若想我再给你装回脑子里去呢也行，不过估计还得睡上个一天一夜。”
“还有，第二道神符的钱你得出，那玩意儿不是大风刮来的，记得一张能抵十壶红酿来着。”
“哼……”姑娘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才不要，奴家膈应得慌，而且，那因果之意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白乾没有理会她的嘟囔，贴心为其拍去身上的灰土，随后将她掰正对着自己，双手搭在她的肩头，正声道：
“记住，此因果非彼因果。”
姬如雪睁大眼睛看着他的眉宇和眼眸，紧张之感不禁由心底生起，令她飞速低下头去，小声道：
“殿下少卖点关子会更好……好看。”
她早在白乾心里刻下了一个娇艳妩媚的形象，这突如其来的娇羞作态，不禁让白乾愣了良久，待那书上鸟儿的叽喳叫声响起，他才堪堪回神，缩回手一脸正经道：
“所有卖下的关子，以后的某天你都会知道，问这么多，徒增烦恼罢了。”
……
北方九百里外的京城钦天监里，眼袋发黑双目布满血丝的光头国师席地正坐在星轨之前，不时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不时颤抖着手地指着星轨大骂某人又在乱来；不时又躺在地面双目无神直视塔顶。
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入魔佛头的撒泼形象。
身旁不解来安慰他的官吏，早已被他劈头盖脸地骂走了几波，眼见这最新一拨人要也要来了，然而人刚走到他身外几丈，他便再度大吼道：
“走走走！别烦我。”
几个官吏顿时噤若寒蝉，急忙退到黑塔门口，与方才走的几波人一样，从官十几年，他们可从没见过这位往日笑脸长待的和善国师表现出今天这样的奇怪模样。
站在门口的几人面面想去，小声私语道：
“这状况是啥时候开始的？”
“听人说，昨天晚膳之前就是这样了，你看，那地上的酒肉还没动过。”
“要不要禀报陛下？”
“陛下来过了，说了句国师大人傻不成就走了。”
“那我们也别管了，走吧。”
“走……”
几人达成一致意见，就要转头离开放一天假时，却听到了国师正常声音和不正常的话：
“去拿十炷降真香来，灵信香也行。”
一曾经在道门修行过几天的官吏低声道：
“那是道教用的香。”
“可……可国师大人……他是佛门的啊。”
“不管了，去拿吧。我把香坛也拿上。”
……
眨眼几炷香时间过去，星轨之下已经摆好了一座道门祈福的典型法场，香坛之上摆着七炷正在发散着白眼的香，一身袈裟的光头国师，此时正满脸正经地拿着三炷香，对着星轨行了三叩道门拜礼。
嘴里不停小声念念有词。
“好殿下，您真莫要在折磨人了，您这因果气运再降下去，真会死的啊。”
“老祖啊，殿下不喜欢佛门，我虽有颗佛身，却无佛心，您也别介怀，来了就去劝劝他，在此给你叩首了。”
“……”
大树下，调整好状态的姬如雪面带讶色地着周围的景象起来，嘴里不时啧啧道：
“多好的地儿啊，简直是养老隐居的不二之地，可惜被这沼泽给糟蹋了。”
一旁的太子殿下正想点头附和，却鼻子一痒，一连打了十个喷嚏才停下，揉着鼻子皱眉道：
“奇了怪了，这年头还有人敢背后说我的坏话？”
正揉鼻时，他的余光之处有红色纹路显现，抬手一看，只见手腕之处又显现了出了红色经络，凝神细看，只见那猩红之色还在往手心蔓延……
提上袖口，只见整条手臂已布满红色经络图案，甚是恐怖。
他运功开始用灵气冲洗，但以往都奏效的路子，这次却没了效果，那些涌进经络的灵气就仿佛遇到了什么妖兽，被其血盆大口吃下，连渣都没剩。
他捏紧双手，仅存的青筋骤然暴起，丹田里的灵气疯狂涌进身体各处，终是冲淡了那猩红几分，但也只是冲淡，放眼瞧去还是渗人。
姬如雪背对着他，加之她正津津有味地瞧着水塘里的围着她转悠的鱼儿，遂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
白乾见运功无果，毫不犹豫地放下了衣袖，提高了衣领，挡住了逐渐涌上脖子的红色经脉。
遥望了一眼远处缭绕云雾中的山脉，拍了拍姬如雪的头，沉声道：
“走，找人打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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