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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剧烈的干咳声，让守在一边的仆从有些忧心。
“老爷，您没事儿吧？要不咱们就再宫中传御医吧？”
越王是给了他家太傅这样的特权的，在宫中这样一通折腾，他是真怕他家老爷出个什么状况。
肖太傅沾染了血迹的帕子，往袖口里收了收，眼神凝邃的缩了缩。
“无碍，回府再说。”
回到府上，肖太傅直接命人将小轿抬进了院子，被奴仆扶着下了轿之后，有些虚弱的吩咐道：
“去请大夫，让家里人都到院里来，我有话说。”
扶着肖太傅的那双手，颤了颤，面色上显现出了惊讶的神情。
“快去！”
肖太傅的一声低声喝斥，让身边的奴仆彻底醒悟过来，两忙应声，将肖太傅交到了几个婆子手中。
这个时间，肖家成年的男子多数都在各处当差，在潭城中的得到了传话，片刻不敢耽误的往府中赶。
肖荣手上的差事还未办完，只听到奴仆前来传话，手中的东西丢到了桌案上，连一声交代都没来得及说，一溜烟儿的冲出了衙门。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肖太傅用过一碗药之后，躺在床榻上，一声一声的喘着粗细，用力的呼吸。
“朗大夫，我家阿爹这是....”肖太傅长子的夫人，郑氏眼眸含泪，已经看了好一会儿，追着府医出了门，上前询问情况。
“夫人，老朽已无力回天，太傅的后事只怕要准备起来了。”
朗大夫在肖府上从医多年，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摇着头实话实说道。
“这...怎么会这样，前几日不是说...”不是说还能有半年的光景？怎么今日被传召了一趟就成了这样？
郑氏自然知道这话说不得，语塞惊讶的望着朗大夫，脸上悲伤渐起。
“或许没有今日，太傅还能再支撑半年，可不知为何，今日这一趟回来之后，太傅的病情便是急剧恶化，只怕是神仙难救了。夫人......”
郑氏挥了挥手，止住了他的话，这些话是万万不可传出去的，万一传到了越王的耳朵里，那不知又要生出多少的猜疑。
她的公公为了越国操劳了一辈子，不能到临了再落得君主的埋怨。
“本夫人明白了，你去吧！别人若是问起你只管说太傅的病情是这两日突然恶化的，莫要提及其他。”
“哎，好！”朗大夫哪里会不知郑夫人在顾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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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阿爹？您这是怎么了？”
此刻这屋里，聚集了肖太傅的三个儿子，四个儿媳，七八个孙子，还有几个小重孙。
挤得满满当当一屋子人，除了还在外面当差的一时回不来，其余人都到了场。
“阿哲回来了，你们都回来了，好！”
肖太傅从朦胧中被人唤醒，有些虚弱的挤出一丝笑意，眼眸环伺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
“阿爹要走了，往后家里要靠你们来支撑了。”
“阿爹！朗大夫、朗大夫不是说.....”挤在前面的肖明哲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床榻前，其余人也紧跟着跪了下去。
肖太傅吃力的摆了摆手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阿爹得去寻你阿娘了。阿爹接下来的话，你们一定要记清楚。”
肖太傅此时的声音还算是清晰，只是有些吃力。
肖家的儿孙跪倒一片，泪水横流的点着头。
“阿爹走了以后，丧葬从简，肖家儿郎尽数，扶灵归故里，丁忧、丁忧三年不入仕。”
“切记遵循肖家家规，莫要违纪！”
“是！”屋中各处此时早就被悲伤浸没，并没有人发出迟疑。
“阿荣留下，其余人都先散去吧！”肖太傅疲惫至极的挥了挥手，合上双眼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肖太傅的一声令下，肖家的儿孙缓缓退了出去，直到一屋子人散尽，肖荣从后排凑到了前面。
“祖父......”肖荣看着祖父那张苍白无力的样子，心里十分难受。
他恍然记起，儿时被祖父抱在怀里读书的日子，仿佛还是昨日，如今祖父却要离他而去了吗？
“哦，阿荣啊！你这小兔崽子，别哭......”
“嗯！阿荣不哭，祖父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阿荣便是，阿荣肯定给您仔仔细细的办好。”
肖荣尽量让自己笑出一排洁白皓齿，神情相当的难看。
“好！祖父就交给你一个极要紧的事情让你去办，你可不能给祖父拖后腿。”
“祖父走了之后，丁忧三年过了之后，你莫要再入仕途，带着你媳妇儿，孩子们，去游历，若是可以，就定居在蜀国。”
“那位是个心善的，你若是能够去蜀国，那位必定会帮你安排妥当，有你这一支，肖家就不会覆灭。咳咳咳....”
肖太傅强压着一口气将话说完，重重的往后靠去，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祖父？！这是...”肖荣瞪圆了眼睛，看着肖太傅，听到肖太傅咳嗽的声撕心裂肺，连忙地上帕子，慌手慌脚的倒了杯水来。
“陈国、楚国接连灭亡，已经将越王吓破了胆。从前越王性子虽然懦弱，可还能听一两句的劝说。”
“如今的越王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蜀国、卫国、北岭，这三国如日中天，越国这些年已经被糟的不成了样子，内忧外患，只怕是要步入，楚国的后尘啊。”
肖荣一下子沉默了，这些他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可为什么一定是蜀国？
那道祖父这样看好薛宁？哦不，该是蜀国太子妃。
“肖家不能跟越国一同灰飞烟灭，明白了吗？无论如何，肖家都得留下一支，明白吗？”
肖太傅低沉沙哑的嗓音压的极低，语气极为严厉。
“阿荣明白了，阿荣定不负祖父重望。”肖荣只在片刻就明白了他祖父的意图，点头答应下来。
就算背上叛国的罪名，他也一定会完成祖父的嘱托，肖家绝对不会覆灭！
“去吧！将你大伯叫进来，我还有话吩咐。”肖太傅的眼眸里瞬间转化出几分慈爱，轻轻的拍了拍肖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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