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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素 言 > 第21章 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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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刚过,狱卒就推开了牢门,“七皇子殿下,今日提审,请随我出来吧。”

    黎安一言不发,跟着狱卒出了天牢,被带到了大理寺的公堂之上。

    黎安抬头,看见他三皇兄正坐在堂上,他冷笑了一下,紧接着又看见钟相坐在一旁旁听。

    要说这里面没什么黑幕他是绝不相信的,很早以前,黎安就挖到了消息,说是钟相表面正直无比,两袖清风,私底下却是偷偷投靠了三皇子,且还让他的女儿嫁给本王当王妃,这老狐狸,可真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黎述清了清嗓子,说道:“大胆,见到本王居然不下跪!”

    黎安嗤笑了一声。

    “跪你?三皇兄,咱们同为王爷,你不会忘了吧?况且黎国律法规定皇室中人是有资格站着堂审的,不必下跪。”

    黎述吃了个瘪,又继续说道:“黎安,你可知罪?”

    “知罪?我倒是要问问三皇兄,本王何罪之有?这刚从乾城赈灾回来,父皇就说要奖赏我,可第二日早朝就变了卦,不问缘由,就将我打入了天牢。可巧不巧,我的三皇兄这个时候回来了。你说说,我怎么知道我犯了什么罪?”

    黎述一拍惊堂木,“传证人上堂。”

    一捕快引着两位姑娘就上了堂,黎安一看,这不是他跟邵思洲在去往乾城的路上从山贼手里救下来的两位姑娘吗?他觉得事情不对劲,便没有开口承认认识她们。

    两位姑娘拜见过青天大老爷之后,黎述又继续堂审。

    “两位姑娘,你们可认识身旁站着的这位公子?”

    两位姑娘胆怯地看了黎安一眼,并往旁边缩了缩。

    其中一位姑娘跪下,拉扯着旁边的那位姑娘也跪下,说道:“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啊!”

    钟相在一旁接话,说道:“你有何冤亲且慢慢说来,堂上坐的可是当今黎国三皇子,他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黎述昂首挺胸,像一只骄傲的斗鸡,“姑娘请说,你究竟有和冤屈?”

    那姑娘用衣袖掩面拭泪,用一种哭腔说道:“民女唤作静姝,这是我妹妹静彤,我们本是滨城附近若水河畔的打鱼女,因着我们姐妹俩都嫁到了乾城,夫家受了灾,我们便商量着回滨城。这大灾之年,山匪流寇众多,偏让我们遇到了。我们本以为会就此被害,可没想到是身旁的这位公子还有另外一位和他一起的公子救了我们。他说他名叫羿安,跟他一起的是一位叫邵思洲的公子。”

    “哦?这么说来我七弟这是做了好事儿,而不是害你们喽?”

    静姝又摇了摇头,“不是的,我的话还没说完。”

    “那你接着说。”

    “我本和静彤也觉得我们遇上了好人,就跟二位公子结伴而行,虽然不同路,但是他们商量着一人送我们会滨城,另外一人先去乾城。看他们衣着华丽,举止斯文,且还救了我们,我们姐妹二人就放下了戒心。”

    “半夜,我们睡下时,我起来如厕,迷迷糊糊听见了我身边的这位羿安公子在跟他的伙伴商量着什么事情。起初我没太在意,可是回来之后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羿安公子问:“蒙汗药下好了吗?”

    “好了,今晚咱们就可以动手了。”

    “外屋躺着的那俩姑娘,也给她们来点。”

    “这样不太好吧。”

    “费什么话,去做,不然山贼那边不好处理。”

    “好好好,我去。可是山贼那边不都交代好了吗?”

    羿安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话多,好好做事儿。

    “所以你就认定本王的七弟伙同山贼来祸害百姓?可单凭你的说辞恐怕没法定我七弟的罪吧?你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静姝又接着说道:“有,那天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后就趁着他们还没动手,匆匆忙忙地叫醒我妹妹逃了出去。在奔走的途中捡到了山贼他们联络用的令牌,就一直带在身上,怕我们被山贼抓走,留个后路。”

    静彤从怀里掏出来一块令牌,呈了上去。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黎述把那令牌反复观看把玩之后,确认是真的,又让捕快交给了钟相,钟相确认之后也点了点头,确实是上好的罪证。

    黎述问道:“七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黎安心里真的是有苦难言,早知道他跟邵思洲在乾城外救下的姑娘会反咬他一口,他一定不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黎安说了一个和静姝说的不一样的故事:他确实是救了她们姐妹二人;也确实答应了让邵思洲送她们回去,自己去乾城;那天晚上也确实是说了那些话,但是是她们误会了。

    “误会?七弟,你都要对她们姐妹二人下药了还说什么误会?”

    “我那是为了保护他们,我跟邵思洲两人要去剿匪,灭了那山寨,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不宜让她们见到,下点蒙汗药,她们睡醒了一切就都处理好了。”

    “那你说的给山贼交代是什么意思?”黎述还没有开口,静姝就抢着问道。

    “劫了他们的人,不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当时我跟邵思洲放了狠话,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们来,别为难你们姑娘家的,然后那山贼就给我们下了战书。”

    黎述从一侧的公文里面翻出来一封书信,“那七弟,照你这么说的话,那这封信又是什么?”

    黎述把一封信丢到了他面前,让黎安捡起来看,黎安的铁链十分笨重,他弯下腰捡起来,拆开一看,这……怎么会是他的笔迹?

    看来有人用他的笔迹伪造了这一系列证据,再加上半真半假的事情,让大家不得不相信这些事情全部都是他干的。

    “我无话可说,因为这封信是假的。”

    “七弟,你的字可是死去的皇兄一个字一个字教出来的,我可太熟悉不过了,父皇也一样。”

    “你……”

    这刚审了一个祸害民女的案件就花了一整个上午,黎述让人把黎安押回牢房,等吃完午饭接着审问。

    黎安这一路上都在思考,究竟是谁,把他的笔迹模仿得这么逼真,他自己看了都险些觉得那是他自己写的了。

    突然,他想到昨晚钟云卿来过,她说:,“六公主黎钰去找过她,但是看见三皇子的人进出她的府邸。殿下,要是是她想害你呢?”

    狱卒推了他一把,“进去吧!”

    狱卒锁上房门,呸了一口,“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呢?都沦落至此了,还想着出去呢?做梦!”

    黎安苦笑,是了,当初嫌字雪涛的字丑,自己手把手教她写的字,想来想模仿我的笔迹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原来她真的想和三皇兄一起害我,是因为欠了她一条命吗?

    黎安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再挣扎,任由他们说话。

    于是乎,下午的堂审就变得容易多了。

    三皇子黎述刷刷刷地摆出证据,让捕快带上证人指认黎安的罪行,有的甚至还用了刑,指出跟黎安勾结的同伙,无可厚非的都是一些平时跟黎安走的近的臣子,邵思洲首当其冲。

    黎安全程冷漠,眼里失去了光,也不辩解,任由他们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很快,堂审的结果就出来了,此次乾城赈灾案黎安勾结地方县令,朝廷官员,山贼等,大大小小一共涉及四十五位官员之多。

    黎述的奏报才呈递上去,皇上就大发雷霆,下令要亲自提审七皇子。

    黎安这一天被折腾第三回,又被锁着铁链带进了皇宫。

    换了个狱卒,也不催他,让黎安慢慢地走。

    夕阳西下,黎安闭上了眼,感慨道:“若是生在平凡人家,我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渔樵耕读,不问世事。”

    狱卒笑道:“若是生在平凡人家,你就会知道什么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了,快些走吧,七皇子,皇上还等着你呢!”

    黎安进了宫,一路走到御书斋,路上遇到不少宫女太监,都对他指指点点,黎安没有在意,只是麻木地走着。

    终于到了御书斋,门被关上,下人们都撤退了,只留下了他们父子俩,皇上背对着他,迟迟没有开口。

    黎安跪下,对着自己的父皇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迟久,皇上叹了一口气,“起来吧,站着说话。”

    “谢父皇!”

    “你且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你做的吗?”

    “父皇相信儿臣吗?”

    “朕……”

    黎安苦笑道:“两年前,我说我没有病,你不信,找了太医逼着我看病;我说皇兄的死有蹊跷,你不信,让他以战死沙场的名义下了葬,不肯查下去。如今,我满身罪孽,你还是不肯相信儿臣。真是可笑,天下还有不相信自己儿子的父亲。”

    “逆子!逆子啊!你是要气死朕吗?你给朕滚!滚!有多远滚多远,朕不想再见到你!”

    “来人,把七皇子给朕带下去!”

    魏公公在殿外候着,听到皇上命令立马进来了,让人把七皇子押回天牢,自己连忙进去给皇上顺气。

    就这样,黎安一连又在天牢待了几日,直到处决他的圣旨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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