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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推开门，就看见黎安神清气爽地坐在院里喝茶，然后一直盯着人家打扫庭院的小姑娘看。
他就走了过去，搭上了黎安的肩，“安公子，你这儿不对劲啊！明明心里面都已经有了字雪涛那小丫头了，怎么还盯着别的小姑娘看呢？”
黎安把他拉了坐下，凑近了说道：“你不觉得这姑娘有几分眼熟？”
叶煦西笑了，“你要是想收她为妾也不用找这么烂的借口，直说啊！作为兄弟，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黎安白了他一眼，十分无奈，又靠近了一分，提示他道：“黑水镇镇长。”
叶煦西脑海中闪现出一副画像，那是之前黎安根据程以清口述还原出来的画像，与黑水镇的老镇长真人有七八分像，而现在这么看这位打扫庭院的姑娘，还真的跟那老镇长有五六分相似之处。
叶煦西坐在他旁边，悄声说道：“那怎么办？要不要上？”
黎安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上？”
叶煦西拉了拉衣裳，清了清嗓子，就朝着那姑娘走去，“姑娘，你跟我认识的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咱们能聊聊吗？”
黎安在一旁看着叶煦西就这么尴里尴尬地去跟人家姑娘说话，忍不住就要笑出来。
叶煦西回头，皱了皱眉，他也很无奈啊，就这么去跟人家姑娘说话。
那姑娘看了看叶煦西，又看了看坐在远处的黎安，总觉得他们俩不怀好意。
正巧，那姑娘的母亲，昨日带他们入住的老妇人从厨房出来了，擦了擦手，说道：“两位公子，饭都做好了，来吃饭吧！”
然后又看向那位先前一直被他们俩注意的姑娘，说道：“小雪，你怎么也不招待招待两位公子啊？别扫了，快洗手进来吃饭。”
“诶，娘，我这就来。”
叶煦西和黎安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他们的想法：原来这姑娘真是老妇人的女儿。
叶煦西走到黎安面前，“那我们可以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了。”
“是，这一次，倒是要好好问问当年的事儿，你那儿还有没有人手，派人暗中保护她们母女俩，不然万一被别人查到当年的事儿还有知情者，指不定就被灭口了。”
“嘿，我要是手上没有人怎么着？”
黎安给了他一个“你看我相信你吗？”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诶，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安兄！安兄！”
黎安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吃饭。”
老妇人和小雪摆好了碗筷，看见他们一前一后掀了帘子进来了，就起身给他们让座，看见他们坐下了，母女俩才坐下。
席间，一直在观察他们的神色，这满桌子的清粥野菜，一点肉也没有，甚至连那馒头都索然无味，加了很多水，可是他们母女俩真的是拿出了全部的身家来招待两位公子了，但还是生怕他们露出一点不满意来。
黎安跟叶煦西十分安静地吃完了饭菜，然后从怀里掏出手帕来优雅地擦了擦嘴，看见老妇人和那姑娘都在盯着他们看，叶煦西就忍不住问道：“怎么？我没擦干净吗？”
老妇人和小雪连忙摇了摇头。
叶煦西从怀里又掏出来一锭银子，塞在了老妇人手里，那老妇人正要推辞，他就开口了，“婆婆，这个钱您一定得收下，虽然我跟我这位兄弟对吃的没什么讲究吧，但是我们两个大小伙子，总不能天天吃素吧？您拿着这个钱到镇上或者城里去买点肉，老实说，您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我们吃得也挺开心。本来我们只是想借住一晚上，现在倒是要多住两天了，这几天，还是要辛苦婆婆您跟您的女儿照顾我们了。”
“诶，你们不嫌弃我这穷乡僻壤，不嫌弃我们这清粥寡菜就行。”
黎安又接着问道：“听婆婆这话，不像是没读过书的人啊，怎么会选择住在山里呢？”
那老妇人就跟他们唠了两句，“害，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们要是想听，让我这女儿去收拾碗筷，咱们去院子里坐着聊如何？”
“可以。”
小雪麻利地收拾了碗筷，给自家娘亲和两位公子都沏了茶。
那老妇人就开始讲起了从前......
我年轻的时候，是乾城苏府的下人，后来苏府的当家主母去世，苏老爷无心再经营生意，就变卖家产，搬到了叶龙城，据说那是苏夫人的故乡，再后来我就没有听过他们的消息了。
“死了。”
“公子是从叶龙城来的吧？”
“是，家在叶龙城，年幼的时候有幸见过苏老爷一面，他和他的女儿在叶龙城靠打渔为生，后来他的女儿苏笑出了意外去世了，苏老爷亲自为她下葬，没过多久就患上了重病，最后郁郁而终。”
老妇人听完叹了一口气，“唉！真是造孽啊！苏老爷一家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呢！”
“天灾人祸最是难测，婆婆您不必过于忧心了。”叶煦西劝解道。
“这位公子倒是看得开，那我就继续说了。”
我当时在苏府的时候，是服侍我们夫人的，也就是苏府的当家主母。苏夫人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她喜欢读书写字，时不时还会教我们几句。久而久之，跟着苏夫人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些道理。
后来啊，我们这些下人就离开了苏府，我是个孤儿，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归处，本打算在乾城找个地方住下，可是以我这些年攒的银子，住客栈也只够住一个多月，最后就到了城郊，请人帮忙动手搭建了这个小院子。
有一天，我上山去挖野菜的时候，偶然救了一个人，我俩日久生情，也听他说起过他家里的事儿，本来是幸福美满的家庭，后来被一把火全都烧没了，他侥幸逃过一劫，被我救下。
他叫程自珍，后来我俩成了亲，那个时候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嫁给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怕惹来非议，我们就商量着搬到山里来住，就是两位公子现在看到的这个小院子。
自珍他陪了我十余年，然后旧病复发就走了，他走的时候小雪才八岁。
“小雪，是你和那位程自珍先生的孩子？”叶煦西问道。
“是。”
黎安问道：“家里有程自珍先生的画像吗？我们想看一看，他跟我们认识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有，二位公子若是想看，请随我进里屋来。”
那老妇人起了身，引着叶煦西和黎安进了她的卧房，卧房的屏风后面，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下面摆着一个牌位，写着“先父程自珍之墓”。
两人看过画像之后，基本可以确认这个程自珍，就是他们要找的黑水镇之前失踪的老镇长，黎安又套了一些话，跟老妇人确认了一下当年她救程自珍的时间，以及一些细节问题。
老妇人都一一回答了。
“两位公子想知道的，老身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那么，现在我是不是也可以问一问二位公子一些事情？”
“你说。”黎安说道。
“我想知道两位公子的身份，还有，为什么要查自珍的事儿？”
黎安说：“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公子请讲。”
老妇人将黎安和叶煦西引到外室坐下，给他们俩斟满了茶，坐下听黎安讲了起来。
“不知道你的相公有没有和你提起过黑水镇这个地方？”
“倒是提过几次，但是每一次提起来他都很伤感，于是我想那可能就是他被烧了的家吧，就没再多问。”
“黑水镇，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小村子，甚至可以用世外桃源来形容，故事的开场和你很像，也是一名女子救了一名男子，他们后来成了亲。但是，不幸的事情就要从他们婚后说起，那个男人狼子野心，想要的东西太多，他让他的老丈人帮他组织镇上的民兵四处征战，最后那个男人成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就派人一把火烧了这个村子，所有的人都葬身火海。”
“所以，自珍就是从村子里逃出来的？”
“是，也不是。”
叶煦西在一旁解释道：“程自珍呢，他确实是黑水镇上的人，还是刚才跟婆婆您讲的那个故事里的老镇长，救了那个男人的女人的爹。是他，组织了民兵去帮助那个男人打天下，也是他最先发现了那个男人的阴谋，他想告诉他的村民们，但是老镇长出逃的时候被那个男人派出来的人给杀害了，幸得婆婆你救他一命，才能多活了这十几年。”
老妇人笑了笑，“他从来不觉得他是苟活于人世，跟我在一起的这十几年，我知道他有秘密瞒着我，他经常趁着出去赚钱的时候偷偷地去一些别的地方，查什么东西。但我从来不问，因为我知道他爱我，他想和我一起走下去，后来他临终前把他的秘密都写在了一封信上，交给了我，我才知道原来他身上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是，我们此次来也是为了查找老镇长留下的线索，这才一路追踪至此。我是黎国七皇子黎安，这是我的好友叶煦西。”
老妇人一听他的身份，就要起身下跪，黎安手脚很快，一把就扶住了她，示意她不必多礼。
“若是婆婆方便的话，能否给我看看老镇长留下的一些线索。”
“唉！这都过去十几年了，我就知道这些事情总有一天要被挖出来，所以将他留下的东西都藏了起来，二位公子在外室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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