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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素 言 > 第65章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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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雪涛是怎么救下岁宁的呢?

    这件事情还要从她看见弈川死在了她面前开始说起。

    当时字雪涛流落诸城,专门挑那种平平无奇的小路走,谁知某年某月某日,她就走到了一座被火烧了的山头,她见人就拉着问:“那座山头有什么问题吗?怎么它自己就烧了起来呢?”

    有的人不愿多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就匆匆离开了;有的人神色十分慌张,只说了一句,“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还有的人直接无视她的存在,不搭理她。

    字雪涛一连问了十余人,都没有人肯跟她说实话,无奈,她决定亲自靠近那座山去查探一番,看看究竟是为什么,好端端的一座山怎么会自己着火了呢?

    看着她往那座“火山”的方向去,众人脸上都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有好心人就劝她道:“姑娘,你别再往前走了,那边火势太大了,你过不去的,还是换条路走吧!”

    “是啊,姑娘,别往那边去了,你会没命的。”

    字雪涛继续往前走,就被一个老头给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往东走,老头就站在东边,不让她走;她往西走,老头就站在西边,堵住她的去路。

    “大爷,你这是存心不想让我过去,是不是?”

    “我是怕你去找死!”

    字雪涛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怎么就是去找死了?我只不过是想去看看那所谓的‘火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而已,怎么就是去找死了呢?”

    “想知道,行,那老头我给你说教说教。”

    字雪涛的眼神一瞬间亮了,等着听那老头说话。

    老头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就是想假装利用自己的小命来打探打探“火山”的底细,笑了笑,也不拆穿她,就开口说道:“话说前面那一座山叫做黑山,因为受了诅咒,被山脚下的居民给泼上了黑油,放了一把火给烧了。”

    “黑油?”

    “是,一旦沾在身上,只需要小小的一个火折子,就能让你**焚身,痛苦地死去。”

    “那万一那山上还有人怎么办?总不能连着山上的人一起烧死吧?”

    “有何不可?”

    “这太荒谬了!”

    “丫头,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是你无法改变的,别用你的寸光去对比星程大海,那样你是永远看不尽这人世间的。”

    “大爷,我是鼠目寸光,可老鼠好歹还知道如何偷食物给它的同伴,我可不能连它都不如。就算看不尽这人世间又如何?好歹我来人间走过这一遭了呀。”

    字雪涛没再听那老头的话,心想:果真,不管什么时候,诅咒和天神的惩罚都是最好使的武器,也是最好杀死一个人的借口。

    她在旁边的小河里将自己的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水,确定没有一块儿是干的,就继续靠近“火山”,一眼就看到一个浑身黑里黑透的小丫头,正在用一种渴求的眼神望着她,字雪涛也没犹豫,立马就朝着她跑过去,蹲在她面前,“小妹妹别怕,姐姐来救你出去了。”

    那小丫头朝着她伸出了手,字雪涛立马把她抱在怀里,躬**子,躲过火势,就朝着外面跑去。

    没曾想,那火势越来越大,字雪涛身上湿漉漉的水气也一下子被烤干了,她只能抱着那小姑娘慢慢地前进,一点点躲过大火的侵蚀。

    字雪涛觉得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她也要和这小姑娘一起葬身火海了,她低头,跟小姑娘说了一句,“小丫头,看来今儿咱们就要一起死了。”

    忽然,有一双手将她们推出了火海,字雪涛回头,是那老头。

    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大爷……”

    那老头在火海中放声大笑,“丫头,你还年轻,好好活着,老头我半截黄土埋脖的人了,做这么一件善事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了。记得每年的今天,给我带两瓶好酒,我也能瞑目了。”

    字雪涛有些感慨,萍水相逢之人,尚能以命相博,救人一命,而那人,怎么可以抛下陪他多年的下属,还有她……

    后来,字雪涛就发现这小丫头身上带些病,一路走,一路打听,就带着她去了怀若谷,用自己的半条命换回了一个重生的岁宁。

    只是,往后数月,她都在半夜惊醒,脑海中那个被黑油烧山,无数百姓嚎叫的声音的场面怎么也挥之不去。

    字雪涛闭上了眼,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落下……

    岁宁敲了敲房门,在门外喊道:“小姐,晚饭已经备好,该吃饭了。”

    字雪涛擦干了脸上的泪,照了照镜子,确保人察觉不出异样,才出了自己的卧室。

    再说静姝跟静彤俩姐妹,吃饱喝足之后,第二天一早才去三皇子府送信。

    她们一路打听,一路寻找,找了大半个早上才走到三皇子府,可到了门口,守门的就不让她们进了。

    静彤忍不住了,就开始一边哭,一边在三皇子府门口撒泼,“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们姐妹俩奉人之命,千里迢迢来给三皇子送信,到了府门口了,这守门的态度这么嚣张,还不让我们姐妹俩进去,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们快来看看啊,这三皇子府的下人仗势欺人了!”

    静姝见状,也跪在了府门口,假装用衣袖拭泪,“真是天理难容啊!”

    守卫的见她们在门口撒泼,各种闹,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无奈,只能让人进去禀报三皇子殿下。

    恰巧,这三皇子殿下不在府内,而大祭司红无彻就在府中,他听得守门的下人慌慌张张来禀报,说是:有两位姑娘在三皇子府门口撒泼,而且怎么劝她们都不走,说她们奉命来给三皇子送信,见不到三皇子就不离开。

    大祭司红无彻一思索,不清楚到底是谁派她们来送信,最后还是吩咐了一个手下,去把三皇子黎述给找了回来,让守门的放她们进来。

    静姝跟静彤这么一哭闹,果真是有很多的人来围观,对着三皇子府指指点点。

    等守门的都汇报完回来,才有一小厮领着他们姐妹俩进去。静姝拍了拍裙子,那小厮就有些不耐烦,“能不能快点儿?我们可是还有很多活儿要干的,忙着呢。”

    静彤就吼了回去,“着什么急啊!你家殿下都让我们进去了,你怎么还这么多事儿?”

    那小厮翻了个白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没再说话。

    静彤牵紧了自家姐姐的手,还是有几分紧张的,静姝用手背拍了拍她,让她放宽心。

    两人来到大堂,小厮就退下了,也没有下人上来奉茶,就那么让她们干等着,过了许久,看见一位身着红衣,头发灰白的老头进来了,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头戴玉冠,精神气十分足的公子。

    静姝心想,是了,这位公子就是当日堂审她们姐妹俩的三皇子殿下,这费了老大劲,终于见到了。

    静姝扯了扯自家妹妹的衣袖,示意她给三皇子殿下行礼,姐妹俩看见他们走到跟前,立马就跪下了。

    “民女静姝,民女静彤,见过三皇子殿下。”

    黎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闲着没事儿,她们怎么找来了?莫不是字雪涛有什么消息要告诉他,特意派她们姐妹俩来给他传消息的。

    三皇子黎述跟大祭司红无彻压低声音说道:“师父,这俩,就是之前徒儿跟你说过的,把黎安那个家伙送进天牢,让他流放汀城的关键人物。”

    大祭司红无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既是如此,就问问她们奉谁之命,来给你送信吧。”

    三皇子黎述点了点头,迎着自家师父上座,自己坐在次座上,也没管她们姐妹俩有没有水喝,也没叫她们起身。

    “你们奉谁之命,来给本王送信?”

    姐妹俩跪在地上,相互对视了一下,静姝就从她的衣袖里面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书信,恭敬地呈了上去,“三皇子殿下,这是叶煦西叶公子让我交给您的书信。”

    黎述起身,上前拿过书信,拆开一看,上面只有撩撩几个字,“黎安,是我鹰眼罩着的人。”

    三皇子黎述一看,脸都要气绿了,又把书信交给了自家师父,“师父,你看。”

    大祭司红无彻看了之后,嗤笑一声,“黄口小儿,胆敢口出狂言,实在是狂妄至极!”

    随后,红无彻又把目光投到了静姝跟静彤姐妹俩,问道:“刚刚就是你们在三皇子府门口又哭又闹?”

    静姝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要开始兴师问罪了,遂推脱道:“大人恕罪啊!民女会这样做,实在是出于无奈之举啊。您三皇子府守卫森严,不这么做,我们就进不来啊!”

    静姝跟静彤连连磕头,“还请大人饶了我们吧!”

    “求大人饶了我们吧!”

    红无彻一拍桌子,“饶了你们?那我皇家的威严何在?”

    “来人,把这两个不识好歹的贱民拖下去,乱棍打死。”

    三皇子黎述本来想替她们姐妹说一句,被大祭司一眼给瞪了回去。

    待下人把她们姐妹俩拖下去之后,大祭司红无彻才开口给黎述训话,说道:“述儿,不是为师非要惩罚他们不可,而是你现在是堂堂黎国三皇子,不该有的恻隐之心不要起,免得到头来只会害了你自己。”

    “师父,那个叶煦西是个什么人呐?鹰眼又是什么?”

    红无彻喝了一口茶,开始跟黎述讲道:“这鹰眼,与问字阁,文字阁还有南锣轩并称为江湖四大组织。鹰眼的杀手榜,问字阁与文字阁的消息,还有南锣轩的人脉,只要掌握了一个,在江湖上你都可以横着走。据为师所知,这叶煦西,就是鹰眼这一任的主子。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护着黎安?”

    “会不会是因为黎安跟叶煦西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

    红无彻摇了摇头,“叶煦西那个人,阴晴不定,他要是高兴,接你一单生意可以分文不取,要是不高兴,你开出天价,她也不愿意为你出手。”

    师徒俩还在讨论着,就有小厮来报,“启禀殿下,大祭司,那姐妹俩承受不住,已经断气了。”

    “师父,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祭司衣袖一挥,“把她们姐妹俩的尸体送到汀城西阁,那儿据说是他叶煦西的住处。”

    “听见了吗?照办。”

    “是,奴才遵命。”

    小厮得了吩咐,就去摆弄静姝跟静彤姐妹俩的尸体了,这虽然秋天了,还是很容易发腐发臭的,草席一卷,扔进了马车,就架着出了城门。

    这一趟,没隔多久就到了。

    叶煦西收到的消息比尸体还要早,他也不是很在意那姐妹俩的性命,但是毕竟关乎着黎安的清誉,他还是跟他说了一声。

    “喂,安兄,跟你说个事儿。”

    黎安抬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

    叶煦西被他这么一看,反倒是有些不自在,右手摸了摸后脑勺,又换了一个坐姿,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就是,静姝跟静彤你还记得吧?当时你流落汀城,她们姐妹俩可是没少出力。”

    黎安点了点头。

    叶煦西又继续说道:“那什么,刚从叶龙城传来的消息,三皇子黎述下令,乱棍打死。”

    叶煦西见他没什么反应,神色也很淡然,就把事情的原委都给黎安说了一遍,“其实吧,这事儿也怪我,当时你跟字雪涛都病着,我想了想,就写了一封书信,大概意思就是你是鹰眼的人,让他们别瞎动你。然后,让她们姐妹俩去送信,送到那个三皇子手上,给他一个警告。就是没想到啊,三皇子会这么做……”

    “不是黎述干的。”

    “你怎么知道?”

    “我自小跟黎述一块儿长大,对他的品行也了解了七七八八,他还不至于做这样的事儿来给我一个下马威,应是有人替他做了这个决定。”

    叶煦西一只手托腮,“原来如此!那安兄,你就不担心你的处境吗?”

    “我?雪涛既然把人交给了你,就自然有应对之策,这一点,我还是相信她的。”

    “那万一要是没有呢?”

    黎安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她,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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