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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贤上前敲了敲西阁的门,来开门的看模样是西阁的护卫?
那人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鸿贤回头看了字雪涛一眼,字雪涛上前,摘下斗篷的帽子,说道:“来找你们家公子,叶煦西。”
那护卫一见是字雪涛,连忙拱手作揖,“原来是字姑娘,请随我进来吧,我家主人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那护卫引着他们一行三人进了西阁,字雪涛就说道:“还劳烦你请人帮忙把我们拴在门外的马牵去马厩,喂它们吃草。”
“字姑娘不必担心,这些事情会有人专门负责的。”
护卫引着他们进了大堂,就看见叶煦西不伦不类地躺在一旁的躺椅上睡觉,衣服还敞开了大半,护卫不知所措,看了一眼字雪涛。
她就说道:“行了,没事儿,我来叫他就行。”
“那就劳烦字姑娘了,我先去吩咐人给三位备茶。”
那护卫又走到鸿贤和鸿辰身边,说道:“二位公子,劳烦把行李给我,我给你们拿到房间里去。”
他们看向字雪涛,她微微颔首,两人就把肩上的行李脱下来,交给了他。
字雪涛走到一旁,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就准备要泼到叶煦西脸上,把他弄醒,鸿辰叫住了她。
“小姐,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呀?”
“那你觉得该怎么叫醒他呢?”
鸿辰走到叶煦西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叫道:“叶公子,叶公子,快醒醒!”
叫了半天,叶煦西都没有什么反应,鸿辰就让开了,让字雪涛来叫他。
字雪涛把那碗茶水就倒了一小部分在他脸上,然后让鸿辰在他耳边吹气,刚吹了两口,叶煦西就清醒了。
一下子弹跳了起来,手一摸,脸上全是水,“是哪个不长眼的往小爷我脸上倒水?”
字雪涛往前走了一步,“是我!”
叶煦西擦了擦脸上的水,抬头一看,屋内站了三个人,字雪涛,就站在他面前。
“丫头,你这么快就到了呀!我跟黎安那家伙算了算日子,以为你还要个五六七八天才来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走,我带你去见黎安去。”
叶煦西的手刚刚搭上她的肩膀,就被鸿辰跟鸿贤两人同时给拨了下来,鸿辰恶狠狠地对他说道:“别对我们家小姐动手动脚的。”
黎安听得大堂里闹哄哄地,就出来了,没想到会看见字雪涛,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神也是十分飘忽,看一眼字雪涛,又看向别的地方去,又看了回来。
还是字雪涛大大方方地走到了他面前,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黎安在心里也回了一句,好久不见!面上却只是点了点头。
“叶兄,安公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鸿辰,这是鸿贤,他们都是鸿笺军麾下的精锐。”
“鸿辰,鸿贤,这是叶煦西叶公子,是鹰眼的主人;这是黎安,是咱们黎国的七皇子,黎漾,就是他的皇兄。”
“见过叶公子,安公子。”
叶煦西和黎安跟他们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叶兄,你先让人带他们下去休息,咱们去书房谈事儿。”
“要不你们先歇会,等吃晚饭的时候咱们再谈。”叶煦西站在黎安跟字雪涛中间,一左一右地看了他们俩一眼,突然觉得有些为难。
字雪涛看了他们一眼,“也行。”
她从鸿辰手中拿过自己的行李,就自己去了西阁的后院,进了一间屋子。黎安看了看叶煦西,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煦西就推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呀,去找她呀!出门右转,后院,那整个院子都是她的。”
黎安就往后院去了,留下鸿辰,鸿贤还有叶煦西,三人大眼瞪小眼。
叶煦西扫视了他们一眼,说道:“别看了,你家小姐跟安兄去解决感情问题了,你俩也帮不上什么忙。走吧,带你们去你们住的房间。”
鸿贤就开口问道:“叶公子,这......我家小姐和七皇子,他们?”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俩啊,就是属于那种久别重逢的戏码,看多了就能理解了。”
“这么说叶公子经常见我家小姐跟七皇子这样啊?”
鸿贤的问题把叶煦西给问住了,“也不是经常吧,就是他俩之间,有误会,懂吧?”
鸿贤抓了抓自己的小脑袋瓜,摇了摇头。
鸿辰一把把他拉到身后,“叶公子,这种事情还是别跟我们说的太详细,我们又没有心上人,不懂这些;再者,小姐自己的私事,我们还是知道的少一些为好。”
叶煦西笑了,“行,晚饭就在大堂,到时候直接过来吃就是了,还有什么需要,你们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是账房,直接跟账房先生说就行了,我们西阁,都是他在打理。”
鸿辰和鸿贤拱手作揖,谢过叶公子之后,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了。
黎安走到叶煦西说的小院外面,徘徊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上前跟她说话,就一直在那儿犹豫,在心里打腹稿。
字雪涛透过窗户,其实是看见了黎安的踌躇不决的,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问自己:来的时候不是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会见到他的吗?现在怎么反而还怂了呢?
她推开了房门,黎安抬头,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她才先开口说道:“我见你在我屋外徘徊了许久,有话就进来说吧。”
“啊,好。”
她给他倒了一壶茶,坐在他的面前,黎安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但是之前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她了,总不能再让他们俩的关系一直就这么僵着,这么恶化下去吧。
“雪涛,很抱歉三年前我的不告而别,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不是想给我当初犯下的过错找什么借口,只是想让你从我的口中知道真相,不想让你再去猜测什么,虽然我知道我不说你也能猜到,你那么冰雪聪明,只要你想,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嗯。”
黎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就像一个罪犯一样诉说着当年的过往:当时我接到我皇兄黎漾身边的亲信从边城传回来的书信,信上说,有人暗杀太子,皇兄命在旦夕。我当时还探查了一下叶龙城的消息,传出来是我皇兄被困在战场上,无法脱身,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边城。同时,我还做了两手准备,请邵思洲出面,让他请求他父亲带兵来边城,救我皇兄,他也答应了。但是,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我们刚刚在一起没多久,我用的还是假身份,怕你知道生我的气,又一直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告诉你!
最后,我把弈川叫到身边,把他留给你,让他在暗中护你周全。我当时想着,这一去最多两个月,把我皇兄救出来了就回来找你,跟你坦白一切,到时候任打任罚。谁曾想,我在去边城的路上中了埋伏,险些丢了性命,我意识到,这一趟边城之行很有可能是一个圈套,但我不得不去,皇兄还生死未卜呢。
字雪涛的脸上看起来很平静,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算到,他们会对我出手呢?”
老实说,我算到了,我当时就在想,幸好把弈川留下了,要是你出事儿了那可怎么办!
字雪涛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后来,我到了边城,却听说了黎国太子战死沙场的消息,我不相信,去黎国军队里面找他的身影,最后在主营帐里面找到了他的尸体,我当时就跟发了疯一样,拼命护着他,不相信那个躺在床上,冷冰冰的人是他。我确认了那人不是我的皇兄,他的虎口上没有他小时候跟我一起爬树,摔下来留下的伤口,我告诉他们,他们没有人相信我。我就开始大吼大叫,他们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全身发毛。
有人就从我的背后给我扎了一针,很可惜,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脸,我就晕倒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被绑在床上,听着军医给我把脉,跟大家说,说我这是患上了失心疯!我拼命地跟他们解释,说我没有疯!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雪涛,你知道吗?那些人,都是从小看着我跟皇兄一起长大的叔叔伯伯们,可他们却用一种看你是可怜人的目光对着你,还假装慈爱,假装关心,觉得给你这一份关怀是老天爷给予你的福分。
我被锁在床上三天,三天之后就是我皇兄的忌日,他们要在军营给我皇兄举行盖棺仪式,到时候再把他的棺材运回叶龙城。那天,我趁着一个小兵来给我送药的时候逃了出来,直接提刀杀了那些坏人,他们见我这样做,更加相信我是疯了。就一起出手制住了我,又再次被他们关了起来,再也见不到我的皇兄。
还好,没过多久,邵思洲的父亲邵陵就带兵马来了,他跟钟继昀全面接手了军营的事儿,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放出来,带我回叶龙城。没曾想,这还是一环套着一环的,回了叶龙城我就被关在皇宫,太医的诊治情况跟那军医的几乎一致,都断定我是疯了。
我不再辩解,任由着他们来,我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面关了整整两个月,我一直在想,皇兄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找不到他的人呢?后来有一天,我在他们给我送来的馊饭馊菜里面刨出来了半截手指,那正是皇兄虎口受过伤的那截大拇指!我哭得泣不成声,知道他真的去了,再无生还的可能性。
擦干眼泪之后,我就开始蓄积力量,想着为皇兄复仇,一定要查出来这件事情的幕后真凶。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先从这个困我的地方出去。
又过了大约三个月,我终于从这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出去了。那个时候,我已经习惯了黑暗,不大会笑了,不大会跟别人说话了,我才出来不久就央求我母后去探听一下你跟弈川的消息,可找到的只有他的一座孤坟,你却不知所踪了......我彻底灰了心,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受了牵连,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后来的事情,你大抵都知道了,我一步一步爬上了父皇眼中的红人,跟丞相的女儿成了婚,在外人眼中我是如花美眷在侧,金榜题名在身,可是我想要的东西,都还没有拿到。再次遇见了你之后,我有所收敛,你跟三皇子还是步步紧逼,就这么一次联合,把我的心血给毁了个大半,又沦落至此境地。
“弈安,认识我,你后悔吗?”
字雪涛看着他的眼睛,他忽然笑了,“后悔?只是恨我没有早些认识你,把你介绍给我皇兄,想必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跟我交换离开你这几年后的故事吗?”
“不是,叶煦西大抵都告诉我了,只是有些心疼,心疼为什么没能一直派人去找你,这样,你也不会......”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当它过去了吧,咱们今儿就当作是从新认识一次,如何?”
“好。”
黎安起身,朝她鞠躬作揖,“姑娘你好,我是黎国七皇子黎安,敢问姑娘芳名?”
字雪涛也起身,回了一礼,“我叫字雪涛,下雪的‘雪’,惊涛骇浪的‘涛,’我家在滨城。”
两人介绍完之后,忽然就相视一笑了,好像多年认识的老友一般,又坐下喝起了茶。
黎安忍不住问道:“听叶煦西说过,你从来都没有动用过你手上的人脉去查我的事情,是吗?”
字雪涛苦笑,“是啊,有意义吗?我喜欢的人,在我眼里就是天上的星星,它既然坠落到我怀里了,那就是我的,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背着我有小秘密又怎样,只要它还是我的那颗星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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