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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知道这样再拖下去不行,虽然他们手中有圣旨,但是他们都父皇心机深沉,能给你找出一百种理由来,让你没法子去查先太子黎漾的案件。
这天,黎安把他的三皇兄给约来了,两人商量着如何让自己的父王去松口这件事情,说到一半,就有人来报,说是大祭司红无彻来了。
黎安还以为,大祭司红无彻是听说了三皇子殿下在他这里,特意来寻三皇子的,没曾想到,人是来给他解决难题的。
大祭司红无彻来了之后,直接就开口问道:“在烦黎皇不松口让你们查先太子黎漾的事儿?”
“是,大祭司可有什么法子?”
“很简单啊,你父皇怕什么,你就给他来什么。”
黎述在一旁,没有听懂他师父和自己的七弟这一来一去地打哑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听着他们俩说话。
黎安问大祭司,“敢问当年的事情,跟您有关吗?”
“你觉得呢?”
黎安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什么人是可以相信的,什么人是不可以相信的了。”
“那你为何要跟他在一起?”大祭司指了指自己的徒弟,在一旁傻傻听着的三皇子黎述。
“很简单啊,因为他是我哥哥。”
大祭司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黎述是他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勉为其难地可以相信的人了。
大祭司给了他一瓶药,告诉他,剩下的事情就自己安排吧。
他们还未回城,大祭司就听说了春猎场上的事情,本来他是想等着黎述回来好好教导他一番的,但是这小子最近天天都跟黎安粘在一起,找不到什么机会跟他说话。
这不,大祭司听说了两人最近在为当年先太子之死的事情想破了脑袋,就拿着药来给他们支招来了。
他伸出手来,想要摸摸黎述的脑袋,这傻小子,终于是长大了啊!
但是黎述可不这么想了,他这几天确实是有意地在躲着他师父,他做的这些事情大祭司一个字都不知道,他是背着大祭司做的,现在做完了他没有受到父皇的处罚,所有事情都被封口了,不允许外传。
可是,他师父是什么人呢?堂堂黎国大祭司,这点儿小事儿怎么会瞒得过他呢?他想要知道什么事情,还不是一眨眼的事情呢!
黎述躲过了大祭司伸过来的手。
大祭司直接就开口说道:“躲什么?造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怂了呢?”
“师父,您都知道了啊?”
大祭司收回了手,别过脑袋,“哼……”
“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吗?”
黎述摇了摇头,知道他师父没有真的生他的气,嬉皮笑脸地把他师父的手又给拿到了他的脑袋上,“不难,一点儿都不难。”
“师父放心,以后徒儿不会再做这种蠢事儿了。”
“你还知道自己干的都是蠢事儿啊?”
“是啊,多亏了七弟教导,让我又重新走回了正道上来了。”
黎安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只是没有告诉他们而已。
大祭司知道他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放过黎述,不晓得他们谈成了什么条件,知道来日肯定是要找个机会好好问一问自己的傻徒弟。
不过嘛,他们之间利益不冲突,所以不用担心黎安会想法子夺取黎述的皇位。之前就是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他才没有再处处针对黎安的,反过来还帮了他一把。
眼见他们俩是真的“兄弟情深”,大祭司也就不再过多逗留了,回了自己的桃林。
黎安拿了药之后,心中已经酝酿好了一个大计划,这一招他之前就用过,他觉得现在再试一次也无妨。
黎述凑了过来,问道:“七弟,这是什么药啊?”
黎安邪魅一笑,“吃了能让你梦见你最害怕的东西的药。”
“三哥,你猜咱父皇最怕的东西是什么呢?”
黎述十分认真地想了想,“我猜他估计是最害怕别人抢他的皇位吧,你看我上次造反的时候,把父皇给气的一点儿风度都没有了。”
黎安摇了摇头,“不,父皇最害怕的是死亡,他贪恋人世间的温度,享受了大半辈子这至高无上的皇权,要是有一天告诉他,他要死了,他再也享受不到他的富贵温柔乡了,我想父皇他一定会很崩溃的吧!”
黎述似懂非懂,“七弟,你怎么对父皇这么了解呢?”
“也不是了解,只是毕竟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对于有些事情看的更清楚了而已。”
“那我呢?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黎安低头笑了笑,“你啊?只能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是我哥哥来看待吧,也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是我的竞争对手看待。”
“这是什么评价?”
黎安笑而不语。
鸿贤站在屋外,给黎安使了一个眼色,黎安会意。
“好了,时间不早了,三哥就先回去吧,等我有空了再去找你。”
黎述不满地撇了撇嘴,“又赶我走?你每次都说有空了来找我,但是从来没有一次主动的,都是我来找的你。”
“这次一定,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忙完就去。”
黎述凑了过来,“什么事情?不能带上我吗?”
黎安不说话了,他感觉自己又碰了一鼻子灰的样子。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记得要来找我啊!”
黎安点了点头,让人送他回府,然后让鸿贤来书房见他。
“怎么?”
“主人,字小姐和叶公子已经回了燕国了。”
“嗯,别的还有什么消息吗?”
“据说他们已经在计划着重新恢复字家的产业了,要是字小姐恢复了字家的产业,她就会知道您……”
黎安当初跟大祭司红无彻谈判的时候没有本钱,就动用了字雪涛给他的权利,拿了字府一半的家产换来了大祭司红无彻的信任。
这件事情,要是被字雪涛给知道了,大概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了吧?
也不知道字雪涛这丫头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遇上他这样一个烂人。
“无妨,这件事情她迟早都会知道的。邵陵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
鸿贤摇了摇头,“确实没什么动静,但是您的朋友邵思洲,好像是知道了他父亲的事情。”
“怎么说?”
“怀若谷出事儿之前,邵思洲邵公子也在那儿。”
“所以怀若谷出事儿之前,到底有多少人在那儿,你们都调查清楚了吗?”
黎安隐隐有要发火的趋势,吓得鸿贤急忙跪下。
“主人息怒,属下已经带人又重新去调查了一遍了。”
“说,有几个人。”
“据说当时字小姐和叶公子约了人在怀若谷见面,约的人就是邵思洲邵公子,然后字小姐和叶公子身边还跟了一位小公子,是燕国的人,名唤杜扯火。然后就是您的师父空灵大师也在怀若谷,说是也是字小姐约过去的。”
“就是在字小姐和叶公子他们入谷前夕,怀若谷接收了大量病人,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混进去的细作。”
“主人,您虽然替字小姐和叶公子扫去了不少拦路虎,但是他们身后的眼睛不比盯着主人您的少,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黎安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下去吧,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就这样在书房,从天亮坐到了天黑,然后乘着夜色的时候,他换上了夜行衣,直接去到了他父王的寝宫,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父王下了药。
黎安预祝他父王做一个美梦,然后又偷偷地溜去了他母后的寝宫。
自从他被流放回城之后,只见过他母后一次,他母后因为他的事情和父王闹了别扭,在寝宫设立了佛堂,整日里吃斋念佛,连后宫的事务也不管了。
他窝在房顶上,轻轻掀开了屋顶上的一块砖,然后看了看他熟睡中的母后,默默地跟她告别,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他的母后了,下一次再见,很有可能就是天人永隔了……
黎安的母后就好像是梦中有所感应一样,叫了一声,“安儿!”然后突然从梦中惊醒,黎安赶紧盖上瓦片,逃也似的出了皇宫,迅速回到自己的七皇子府,换上了常服。
然后,叫来了鸿贤,让他去给自己告假,说是夜里睡觉着了凉,感染风寒,不便上朝。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被梦惊醒的,不止是黎安的母后一个人,还有刚刚吸了药的黎皇。
黎皇今日难得早早地就批完了奏折,然后沐浴净身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可是,他半夜里不知为什么就开始做噩梦了,最最离谱的是,他做的每一个梦里面都有他的好儿子黎漾,他在梦里叫嚣着他好孤独!好冷!好寂寞啊!
他觉得黎皇活的足够久了,非要黎皇下去陪他,黎皇不愿意,就开始逃,每一次他以为他摆脱了黎漾的纠缠,黎漾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冒了出来。
如此反复,黎皇做了一宿的噩梦,晨起上早朝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地,根本不在状态,匆匆地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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