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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盛念的注视，青年颇为难受的开了口。
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他嗓子上扎了一根刺一样，他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痛苦。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盛念面色依旧平静。
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他现在，比起她当时的情况来说，还要严重的多。
依稀记得，她那个时候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眼睛不适。
而他。
今天才刚捞出来，他的眼睛都是绿的。
这个人，留不得。
盛念眼底有杀意起。
青年觉察到了她的神色，眸子里带着困扰和不解，眼神迷茫的让人有一瞬间的不忍。
拿出纸笔。
她在纸上写了一句话。
【你被浸泡了多久？在这之前，有没有异能？】
随后，盛念把纸笔递了过去。
青年还坐在地上。
看到纸上这一句话，像是有些错愕。
他抬头看了看盛念，明明他脸上绿色的液体还未干，但是他的下颌线条格外的流畅好看。
他沉吟了一下，在纸上同样回复道。
【我也不知道被泡了多久，我有异能，三阶土系异能。】
“……”
看到三阶土系异能这几个字，盛念心里一个咯噔。
有一种猜想，像是一颗种子一样，悄悄的在她心里生根发了芽。
这些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那绿色溶液可能会改变人身体细胞，从而使人变成丧尸，你的眼睛已经绿了。】
写出这句话，在这青年愣愣的看着内容时，盛念丢给了他一面镜子。
青年拿起镜子。
浑身顿时一片僵硬。
他也看见了他眼睛的变化。
【可我有意识。】
他在纸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随后，他起身，目光真挚而又坦诚的看着她。
他的眼睛的确是绿色的。
但他也的确还没有尸化。
他还是个人。
仓库里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沉默。
盛念薄唇一抿，她转过身，走到了仓库门边，倚在墙上，慢条斯理的打开瓶盖，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
若要说该死。
她也该死。
又哪里来的立场去杀了他？
对着外面苍凉的景色，她的眼神一晃，想起了前不久才看到的厉渊。
他的瞳孔漆黑，像是一汪深潭，幽深的见不到底。
但她仿佛在这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厉渊。
厉渊……
盛念的重心都靠在门上，眼前闪过的，都是厉渊各个时候的样子。
上一辈子的。
这一辈子的。
上一世，他守候了她和她家里人。
这一世，该换她来守护他们了。
那青年走了过来。
他伸手递了纸张过来。
【我们现在是不是过街老鼠了？】
他们现在人不人，丧尸不丧尸的，只要那些正常人发现了他们的异样，后果会怎么样，根本不用多说。
过街老鼠……
看着这刺目的词汇，盛念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盛念和这青年都在仓库里。
也就是她偶尔会到附近去探探情况。
在这几天里，盛念也知道了一些基本情况。
这青年是阳市人。
名叫孙易。
他一家人都葬身在了丧尸口中，后来他激发了异能，成为了一支小队的队长，经常出去搜寻物资，勉强在末日里活了下来。
但就在她的异能升级到三阶后不久，就被身边的人背叛，等再次醒来，就已经在了囚室里。
他什么都来不及做，被迫浸泡在了那刺激身体每个细胞的溶液里。
现在为了避免被研究所的人追上，现在只有躲在黑暗的仓库里，寻求一线生机。
距离孙易被救出来，已经过去了三天了。
中午。
盛念从外面回来，看孙易坐在仓库的角落，眼帘一垂。
她拿出一张纸写了一句话递了过去，后者从黑暗中抬起头来，那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带着点点寒意。
【我明天要去长远村，你跟我一起。】
这是那杀猪匠三兄弟，给她的最后一个地址。
她在这三天时间，又把白元村探访了两遍，发现仍然没有看到那中年男人的身影，反倒是活动的丧尸变得更加多了。
可以说，是那些丧尸把白元村围的密不透风，足以可见那中年女人有多小心。
若是盛念想要进去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已经没有再去的必要了。
她上次把这村子里摸索的差不多，包括那一栋实验楼上的情况，心里也都有了数。
那座教学楼的确有关于研究丧尸之类的器材等等，但东西实在过少，而且在里面被研究的丧尸并不多，当时也只有孙易一个人，也正是因为这些疑点，盛念始终有些怀疑，那不是他们真正的巢穴。
也是在观察了几天之后，她发现对方并没有大规模的出来寻找，反而选择息事宁人。
她始终有一些不太想的通，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还是说，这研究比孙易更加重要？
带着心里的这些疑惑，盛念想要走完最后一个地方再做决定。
孙易只是看着站在面前的盛念。
从刚认识的那一天起，这几天下来，她虽然每天都穿着同类型的黑色紧身衣，永远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大部分时间也戴着口罩。
但她这么站在面前的时候，总让他感觉到像是看见了阳光，她光彩夺目，几乎快要闪瞎了他的眼睛。
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抿了抿薄唇，孙易最后在纸上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非人非丧尸，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害怕我？】
帮？
怕？
看到这两个字眼的时候，盛念隐藏在口罩下面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常人无法理解的弧度。
她没有回答。
直接无视了这个问题。
转过身，盛念手拿着大刀坐在了仓库门口的方向看，也没再看过他一眼。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了痛苦的低哼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孙易双手正在费劲地抓着眼睛，他手上的动作有些急躁，仿佛根本忍受不了。
是他的眼睛在发痒。
这种感觉盛念能够深深的体会到，她随手从兜里掏了一瓶没有开过的眼药水丢了过去。
后者正瘙痒难耐，整个人由内到外都变得有些浮躁时，感觉到脚边有东西，他低头一看，看到东西，还愣了半秒钟。
在孙易拿起眼药水正打算往眼睛里面滴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朝那一道孤寂的背影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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