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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要告诉盛念，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盛念已经注意到了。
一眼看去。
只见广袤的沙漠中全是整片整片的变异生物。
长大了不知道几倍的响尾蛇，成人拳头大小的蚂蚁，半人高的蜥蜴……
这些形形色色的沙漠生物全都变了样，顶着一双双绿色的眼珠子在沙漠中行走，画面看着有些渗人。
不知道它们要迁徙到什么地方去，一群群从沙漠里爬上来，穿过马路，有些还爬过了他们的车子，侵占了另外一片沙漠。
这些变异生物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颜色和体型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若不是形状没有多少区别，估计没人会认得出来。
它们没有在盛念和孙易这里停留，保持着原本的速度，像是蚂蚁搬家一样。
只是这庞大的场景，看着让人有些喘息不过来。
那些响尾蛇弯弯曲曲的尾部，在爬行的时候还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这些声音似要划破长长的夜空，耳膜都被震得发痛。
自从末日以来，孙易刚开始以为世界有丧尸，并且会吃人，就已经足够颠覆他的世界观了。
没想到，后来他还见到了有人成批成批的丧尸，他自己也被塞了进去。
这也就算了。
一直到认识了盛念之后，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疯狂。
人不是以前的人，生物也不再是以前的生物。
全都被感染了。
饶是现在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孙易的理智也善存。
这一路走来，见到的那一幕幕画面全都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这么长时间，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表达过一次想法，可看到原本的文明世界变成这满目疮痍的样子，心里并不好受。
车子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
盛念没有开车。
一直到那长长的变异生物队伍迁徙走，原本漆黑的沙漠再次恢复成了之前寂静的样子，盛念都没动。
她伸着手臂压在车窗口上，感受着外面凉凉的夜风，将血腥气送进了她的鼻息间。
凭着她一个人的力量，世界上这么多的丧尸和变异生物，永远处理不完。
微微垂着头，伸手捏了捏眉心，浑身却开始逐渐发起了痒。
这股痒意由脸颊传到脖子，再到身体，再到四肢，最后蔓延至全身……
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痒的厉害，扩散的部位要更多。
盛念咬着牙，忍受着快要将她浑身上下都吞并的痒意，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咬着牙强忍着，忍到浑身都在发颤了，也没肯伸手抓一下。
她知道，只要一抓，就再也没法停下来。
浑身都皮肤会被抓破，黑血会糊满全身，她会面目全非……
盛念不能忍受自己变成那副模样，她死咬着嘴唇，嘴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破，有淡淡的血腥臭气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孙易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神，一眼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在这浓重如墨的夜色里，他看见盛念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的皮肤冒出来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每个毛孔好似都张开了，隐隐的还感觉到这些皮肤像是在变红一般。
伸手拍了拍盛念的肩膀。
这一拍，隔着衣服，他都感觉到了她灼热而又滚烫的温度。
对于肩膀上的触感，盛念一动未动。
浑身都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体内的血液像是要冲破肌肤一样，但凡一忍不住，他们在路上的行程又要被耽误。
耽误不起了。
盛念伸手按压着太阳穴，压制住了心头那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的感受，没有去看旁边孙易的表情。
她熄了火。
车内也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孙易满眼担忧的看着她。
作为一个发作过不少次的人来说，他能够深深的感受到她现在有多难受。
他没有哪一次忍住不抓，从来没有像她这样的耐力。
但他没有办法。
眼睁睁的看着她像是一头挣扎的困兽，他却没有一点拯救她的办法。
有难受痛苦的闷哼声传来。
车内能够清楚的听到牙齿磨的吱吱作响的声音。
看到她难耐着忍受，孙易将手臂伸了过去，他说不出话，只得把手臂凑到盛念的嘴边。
在难受到神志不清，思绪混混沌沌之际，盛念一口咬了上去——
难熬的一夜过去。
金黄的沙漠被阳光照的发光。
盛念从昏厥中醒来，除了头疼欲裂，浑身上下的瘙痒和奔涌的血液都平静了下来。
旁边的孙易守了她一夜。
他没合过眼，眼下有淤青，淡淡绿光的眼珠上布满了细细的血丝。
像是麦田一样的沙漠，一波一波的金光蔓延，绵延至天际，一轮火红的朝阳升起，画面美不胜收。
两人相视一眼。
仍然是寂静无声。
伸出手臂，盛念看了看，皮肤没有一处被抓破，除了嘴皮被咬出血了一外，她没有一处受伤。
发动了车子。
在快要出发前的一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盛念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孙易的手臂上。
只见那露在外面的肌肤被咬了一排排的牙印，牙印很深，还有些发黑，似乎咬破了，还能看见血痂。
看到那刺眼的牙印，盛念没踩油门，拿过纸笔写了两个字。
【抱歉。】
【没事，问题不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孙易同样在纸上回复。
自从认识以后，这么久以来，他们两人一直都这么交流。
见他关心，盛念没有再写字，只是在露出了一抹淡笑，踩上了油门。
这一条路上的车子不多。
偶尔有遇到了几辆车子，要么是歪歪斜斜的停在路边，要么是直接翻车，冲到了护栏外，只剩下了几具不太完整的白骨。
面对这种情形，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车子一路疾驰。
入眼是一层不变的沙漠和戈壁。
广袤无垠的地界看起来空空荡荡，没有植物，没有见到动物，剩下的只有沙粒和岩石。
如果不是昨晚亲眼见过那些变异动物迁徙的画面，恐怕他们还真的要以为末日里的沙漠就是这幅样子了。
天快黑时。
盛念靠边停下了车。
她随手将大刀放到一边，翻看着地图。
从他们现在的位置，想要赶到北临市，至少还得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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