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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各个地方都在陆续收割，不一会儿高粱田里炸开了锅，今年的高粱都被虫害了，高粱穗里一大半都是空壳。
等收完一亩才知道，每年一亩产一千四五百斤的高粱降到了现在的两三百斤。
郑钰拿着扇子，在粮铺里来回踱步，神情焦虑的看着门外，这时一个小厮匆忙赶来。
“少爷，少爷。”
“怎么样了？”
“这方圆百里的高粱全都被虫害了，一亩才产两三百斤，而且品相极差。”
“什么？”
这时粮铺的王掌柜走了进来，“少爷。”
郑钰急忙问道：“如何？”
王掌柜顺了一下气说：“镇上所有的高粱全被那个叫苏青的买了，现在已经没有了。”
“一家也没有？”
“全没了。”
可恶！
郑钰一扇敲在手心，那岂不是明天不能按时交货了，如果交不出货，那他们郑家就要赔北阳商人数十倍的违约金，银子是小，可名声是大。
这事要是被爹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都怪一个叫苏同州的粮商向他保证能交出十五万斤高粱，不然他当时也不会这么放心。
也怪他没听表哥的话，应该去地里看看。
蓦地，郑钰想起了一件事情，“我们粮仓不是有五万斤高粱吗？”
先交五万斤，应个急也行。
“少爷，你忘了，那五万斤高粱全卖了，只是那人还没来取。”
现在王掌柜很后悔那天用那么便宜的价格就把高粱卖了，还立了个字据，现在想想真是愚蠢至极。
郑钰觉得这个叫苏青的男子在一天内就买下清水镇所有高粱，难道……
蓦地，他恍然大悟，定是那人知道今年的高粱有问题，所以才买了去年所有的高粱。
真是好手段。
苏绍菁此时已经来到郑家粮铺的门口，这几日她和蔡氏母女都呆在山上，靠吃野味野果度过了几日。
衙门的人找不到她，就没有严查，如今她又女扮男装，就更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谁了。
走进铺里后，苏绍菁看见三个男人在里头，卖她粮食的王掌柜，一个小厮，还有一个气宇轩昂身形颀长的男子。
男子差不多二十出头，面容俊朗，长着一双桃花眼，着一身月牙色锦衣，手拿一面白玉扇，。
王掌柜附耳说道：“公子，就是他买的高粱。”
这倒让郑钰有些意外，他以为买高粱的人应该是位洋葱头老怪，没想到这么年少俊俏，而且男身女相。
若是个女的，估计长的还不赖。
苏绍菁并不认识郑钰，只记得王掌柜，拱手道：“掌柜，我来提货。”
当然，她是没准备提货的，而是想将郑家买来的高粱，在卖给郑家，她又何尝不知郑家和北阳国的生意。
“公子就是苏青？”郑钰问道。
“正是，阁下是……”
一旁的王掌柜向她介绍，“这位是我们的少东家。”
原来是郑家的少爷，好像以前没见过他在清水镇。
“原来是郑少爷，失敬。”苏绍菁拱手道。
郑钰打开折扇，走到她面前，问：“听说苏公子买了镇上的所有高粱。”
“正是。”
“难道苏公子早就知道今年的高粱有问题？”
“也不能说早知道，而是前几天刚知道的。”
郑钰拍了拍手，“把去年的高粱全买了，然后再高价卖出去，苏公子这招用的好啊。”
这话有些揶揄，苏绍菁嘴唇翕动，苏家公子定是心有不甘了。
这时苏绍菁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郑少爷，郑大少爷。”
苏同州双手拿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她想躲可已经来不及，只能转身背对着门外，尽量不让苏同州看到她的脸。
郑钰一见是卖他高粱的粮商，顿时心中升起了怒意。
“你竟然还有脸来。”
苏同州躬着身子，满面愁容的说：“郑大少爷我错了，我不该没搞清楚高粱的情况就向你保证了十五万斤，今年高粱没收成，我也很自责，这是你给我的二百两，现在都还给少爷。”
说着，就将手中的木匣子打开，里面是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
郑钰邪肆的看着他，“你以为你现在只要还这些钱吗？”
苏同州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一脸苦笑，“郑少爷你当时不就给我这么多吗？我现在都还给你还不成吗？”
郑钰见他装糊涂，心下更对他的为人不满，真会装蒜。
“王掌柜，你来告诉他，要赔我们多少？”
王掌柜现在看到苏同州也是恨极，因为范大人的引荐，苏同州才和郑家做了生意上的往来。
没想到今年头一次就把买卖搞砸了。
王掌柜从怀中拿出一张合约书，打开在苏同州面前，“苏员外，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若到时交不出货来，就要赔我们郑家三赔的价格。”
“什么，三倍？”
那岂不是要六百两，他哪来这么钱，规矩他知道，只是他真的交不出啊！
“郑少爷，你就发发慈悲吧？我真没有这么多钱？”
王掌柜扬指怒道：“六百两已经算是便宜你了，就因你交不出这十万斤高粱，很有可能导致我们郑家要陪北阳国数千两的违约金，你说这钱又要找谁赔。”
“扑腾”
两膝着地，苏同州竟然给郑钰跪下了，“千错万错都是小的错，求郑少爷开开恩啊？”
说完竟然磕起头来。
苏绍菁全程冷眼相看，没想到苏同州也有今天。
那天在她家嚣张跋扈的样子，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了。
俨然一个鼠辈。
此时，苏绍菁已经躲在郑钰的身后，所以苏同州根本没看到她。
郑钰悠悠然的开口道：“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该如何就要如何。”
苏同州自然不会就这样听之任之，眼珠一转，想到了主意。
“郑少爷，前几天有个叫苏青的买了去年所有的高粱，你可以向他买，就可以解决违约的事了。”
王掌柜呵呵一笑：“这还用你教吗，我们少爷已经有了安排。”
苏同州大喜过望，“竟然郑家能交出十五万斤高粱，那可不可以请郑少爷高抬贵手，不罚小的违约金。”
郑钰虽然玩世不恭，但赏罚一向分明，对于这次失误，怎会轻易饶过。
“当然不可以，竟然你交不出货给郑家，那就必须收违约金。”
郑钰不想和苏同州在这浪费口舌，就对他说：“本公子给你五日时间，五日后必须把六百两如数奉上，不然你就等着吃牢饭吧？送客。”
“郑少爷……”
可无论苏同州怎么喊，郑钰仍然头也不回的走了，苏绍菁紧跟在郑钰身后。
眼见人走了，苏同州瘫坐在地上，双眼迷茫，一脸死灰，郑家是皇亲肯定说到做到，这可如何是好？
王掌柜弯下腰，将地上的银子收了起来，说：“你还是快回去准备银子吧？”
事已至此，苏同州只能乖乖的回去准备银子，他沮丧的走了出去。
苏同州能来这里，那就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苏贤根本劝不动他爹。
这种罪该万死的人怎么会去自首，只是她有些担心苏贤。
这几天苏贤都没去找过她们，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苏绍菁准备等高粱的事办好后再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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