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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就困了，偏偏肚子饿着，怎么也睡不着。
“阿姨。”木藜突然喊道，“你之前那个孩子死去的时间是多少？”
陈姐眼里划过悲伤，“XXXX年8月14号。”
那个孩子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会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没办法忘记这个时间。
“你问这个干什么？”陈姐问，又想起木藜阴阳界的身份。
“难不成打掉的孩子会回来找我吗？”陈姐紧张地问，“她是不是会很恨我？”
木藜将碗放下，“一般情况下不会，因为孩子还是很爱自己的母亲的，她愿意投胎在你孩子的身上，就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其实，死去的胎儿都会变成胎灵缠着自己的母亲一段时间，不过基本上头七的时候，就会被鬼差哄着回地府里。
除非是，胎儿在母亲肚子里就感受到怨恨，才不会跟着鬼差回地府。
“那你问这个是？”
“但是孩子因为没出生，在人间没有积到福，到地府就会受到刑罚。”
这也是姬越桔告诉她的。
虽然告诉陈姐，会让陈姐难受。
但木藜显然更能体谅鬼的心情，还是让陈姐作为母亲用孩子的名义做些好事吧！
“我……”陈姐双手捂嘴，语气哽咽道：“我居然会让她受到这样的苦。”
“不是你让她受这样的苦的。”木藜安慰，“纸叔也有一大部分的责任，孩子的事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同样，你打掉孩子，等你到地府时也要受到刑罚的。”木藜不知道该怎样宽慰陈姐。
但她说的都是真的，打掉孩子对孩子和父母都有罪，一个没尽到孝心，一个没尽到哺育。
所以还是生下孩子好，大家都不受罪。
“最好还要知道打掉的时辰，这样不至于弄错。”
一般不带生辰八字的香火都是烧给了孤魂野鬼。
“时辰……”陈姐喃喃道。
当时她去医院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还要顾及到其他的事，就没有记住孩子的时辰。
“可以去那家医院问问，一般都是有记录的。”木藜提议道。
陈姐脸色变得不好。
木藜没有注意到，继续说，“对了，你是流产还是引产？”
引产的话，就看陈姐将胎儿的尸体的怎么处理的了，说不定她还可以帮忙超度一下。
木藜说完，陈姐的脸色更是苍白。
“阿姨？”木藜也发现了陈姐的不对劲。
“医院可能…没有记录。”陈姐艰难道，“是引产，但是孩子没有给我。”
但是她手术结束后已经很虚弱了，完全没有顾及到孩子的事情。
“孩子肯定不会给你的。”木藜说。
医院有专门处理死婴的机构，万一是用深埋的方式，木藜就可以让江宛宁查查地点的。
“但医院肯定会有记录的，你的手术记录除外，还有孩子的呢？”木藜说。
她现在有宝宝，对于陈姐未出生的孩子就格外想要多帮一些，就忘了自己的行为已经有些过了。
“我……我是在黑诊所打掉的。”陈姐常带着职业笑容的脸上此时满是慌张。
她那时候也不大，又是第一胎，身边也没人知道这件事，她还害怕被别人知道，就去了一家在广告上看到的流产医院。
说是医院，其实就是小诊所，因为当时钱也不多，陈姐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在那个小诊所里引产了。
木藜一愣，她没想到现在如此成熟稳重的陈姐以前会做这么离谱的事。
“之后你有体检过吗？”木藜问。
她在新闻上看到很多这种黑诊所一觉醒来被割肾的事情。
还有很多染上什么疾病，缺这少那的。
想想木藜就浑身一抖。
“我每半年都会体检一次。”陈姐说，“林家工作的人，每半年都要体检一次。”
这是林家的规矩，也是所有正规家政公司的规矩。
“我的身体，挺健康的。”陈姐说。
木藜松了口气。
“也许你找的医院，还是比较正规的。”木黎说，“我们下次去问问，我和你一起。”
对于这种医院，木藜还是第一次接触。
陈姐，点点头。
木藜的房间门外。
纸泉傻傻的愣在原地。
他是上来和木藜两人商量，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回孟城的事情的。
孩子……
蜷着想起他和陈姐分开的时候。
他当时只是觉得陈姐越发的无理取闹。
当时还因为陈姐大晚上想吃麻辣烫而吵过一架。
现在想想，当时陈姐应该就已经怀孕了。
而他作为孩子的父亲。
没有意识到孩子的来临，也没有照顾到孩子的母亲。
纸泉回到屋子里。
原本快要戒掉的烟瘾此时又上来了。
纸泉将身上所带的烟全部抽完，在屋子里呆呆地坐了一晚上。
晚上。
木藜躺在被窝里。
因为和陈姐说起了孩子的事，她便一直没有睡着。
想了想还是问起：“阿姨，你当时为什么要打掉孩子呢？”
木藜摸了摸肚子，她不敢想象，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是她舍弃她的孩子。
躺在床上的陈姐也无法入睡，突然就想跟木藜讲讲自己当年的糊涂。
“我当时和纸泉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订婚了。”陈姐补充，“我以为的订婚。”
“当时我们订婚的时候没有跟任何人说，人家里的人都没有。我们双方父母都不想我们两个在一起，本来打算是说服父母后在结婚的。”
“怀孕的时候，正是纸泉工作最忙的时候，那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一个很大的单子，这个单子很危险。”
“因为我的缘故，纸泉当时差点死去，后来他们家里的人就找了一个同样是纸扎匠的姑娘，跟纸泉一起解决这个单子。”
“我以为那个姑娘，只是纸泉家族里的人，甚至还以为那是他的妹妹。后来才知道她才是纸泉真正的未婚妻。”陈姐自嘲地笑笑。
木藜悄悄的深吸一口气。
她没有想到在纸叔身上还有这么狗血曲折的事情。
“纸泉单子的事情解决之后，纸泉的父母也来了。那我当时和纸泉，因为之前的事情一直在冷战。我本来还想着趁着他父母来的这个机会，告诉他们我已经怀孕的事情。”
“结果刚到纸泉的家里，就听见纸泉父母在商量纸泉和那个姑娘的婚事。”
“我亲耳听见的。”陈姐的声音有些囊囊的。
“纸泉也在说和那个姑娘的婚事。还说会处理好我们之间的麻烦。”
“麻烦？”陈姐自嘲，“原来我是麻烦。”
“在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这个孩子就算出生了，也得不到任何的祝福。他的父亲甚至都不想他出现。”
“我若是强行将他生下来，那他只会遭受到最最亲的人的白眼。”
“我作为他的母亲，我独自一人根本保护不了他。”
“也许我生下他才是让他更痛苦的事情。”
“……”
木藜在陈姐悲伤的诉说下，沉沉睡去。
她在想，纸叔和陈姐之间一定有很深的误会。
因为现在的纸泉，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
连到断了条腿的事，医院里也只有木藜和金先生这样的外人去看他。
甚至连尤潜都听说这件事拿了一个篮水果来。
而且纸泉的家人，连通电话都没有打来。
次日一早。
纸泉就说立马出发回孟城。
陈姐当然没有意见，她巴不得木藜早一点儿回去。
余星辰就更不用说了，天天来都不想来，别看他现在身子在余，但在心还是在孟城
至于于大爷，还在努力劝说让纸叔救救他们。
毕竟像余大爷这样的，连素未蒙面的木藜和钟骁火，都愿意帮忙。更不用说和他穿过一条裤子的余村的人了。
结果只有于大爷被于星辰拖上车带走其他人也赶忙离开。
虽然他们不相信会有人愿意用两条人的人命自愿去换一条人的人命，但他们依旧相信着那些人渣也许对自己的家人会很好，他们家人愿意来救他们。
结果等他们都走出几公里后。
于大爷的房子门口依然没有一个人。
他们显然高估了人的善心，不然的话，纸泉也不可能带着众人跟逃命似的赶回孟城。
中途路过余村的县城，木藜又看见那个乞丐。
根据木藜在枣花鬼忆里看到的。
应该是有个人告诉乞丐，让他去偷纸泉的纸扎灵屋。
甚至跟枣花说了自己是域鬼的事情。
纸泉的腿不方便，去医院看望纸泉最多的人就是木藜。
纸扎灵屋被偷，纸泉肯定是会收回的，而木藜肯定也会跟着去。
明明就是冲着她域鬼的身份而来。
知道她的域鬼又知道她和纸泉认识的……
陈老六。
木藜按按额头。
这陈老六到底想做什么？
帮助酒吧老板、又帮助枣花。
那些死去的人，可以说都是陈老六害死的。
但木藜看着陈老六又不像是个坏人。
——
远在槐街的“卖符的”的店里。
陈老六坐在茶几旁，悠哉地喝着茶，旁边道士服的兜里，塞着一张见鬼符。
店里的蜡烛闪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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