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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匀看着张副官好像被抛弃的小狗狗一样，忍不住扶额。
他们现在完全处于刚认识的状态，怎么他一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爷……是你吗……”
张副官握紧拳头，颤颤巍巍的问了出口。
他知道这个想法荒谬至极，但他还是想遵从内心，挖出心底那个最悲痛的角落。
张副官绝望的看着花匀，眼底闪过一丝丝细碎的希翼。
他从6岁那年便一直跟着爷，跟着她从军队无名小卒一点点变成最厉害的存在。
没有人比他还要了解爷了，他的心，他身体所有的肌肉都在为眼前这个人而跳动。
都在告诉他，这个人就是爷。
哪怕真的不是……骗骗他也好。
“您在说什么呢？”
花匀面不改色的笑着，一句话彻底击碎了张副官微弱的希望。
果然不是啊……
也对，爷到底怎么样了他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认错……了……”
“那我先走了。”
少年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留下崩溃的男人。
张副官笔直的腰部突然塌了，似乎是承受不住，他慢慢弯下了腰，跪在了地上。
他的英勇无畏的爷，早就埋葬在那场爆炸中了，分毫不剩。
只留下一块白布。
花匀并没有走远，她站在一个小道的阴影处，静静的看着张副官，面色复杂。
她那次救了他的人，却没能救得他的心，反而害得他日日承受着愧疚剜心之痛。
花匀看着他，恍惚了一阵，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那次，她不救他，是不是对于他来说，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张副官被下属扶起，离开了那个地，花匀还站在原地，躲在阴影里。
不过，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为什么不认他……”
跟了一路的孟京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花匀身后，目睹了一切，轻声出口。
“认了又如何呢。”
花匀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口气。
已经让人痛苦愧疚了一次，难道还要来第二次么。
“这可真不像你。”
花匀这话基本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孟京墨盯着她，目光炙热。
“你可不了解我。”
花匀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绕过孟京墨离开。
孟京墨没有生气，似乎是默认了花匀的话，跟在她身后，没有吭声。
花匀在这城里逛了一圈，完成乔母给她的任务，最后来到一家裁缝铺，拿出一张票据。
“你好，我定制的衣服做好了么？”
这是城里有名的老裁缝了，当初从京城里转移到南方来，凭借着好手艺，很快便稳定了下来。
“都在这呢。”
老裁缝可记得这个大客户，一来就订做了一百多套衣服，从身后的柜子里掏出两个大袋子，里面一堆新衣服。
“谢谢了。”
花匀把剩下的钱给了他，抱着一袋衣服，又给了孟京墨一袋，离开了店铺。
“这是什么？”
孟京墨乖乖抱着袋子，有些好奇。
乔家的小公子还需要自己亲自来订做衣服？
“送人的。”
花匀想着记忆里的路线，抄近路带着孟京墨来到了戏园门口。
孟京墨深深看了少年一眼，一下就猜出她的来意。
“你对他倒是上心。”
男人跟在身后，轻飘飘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给自己听。
今天戏园是不接客的，但是孟京墨的面子必须给，两人进来了戏园，梅清兮这会正在台子上练戏。
“这是……？”
梅清兮看着面前两大包东西，有些迟疑。
他忍不住看了少年一眼又一眼，眼里忍不住泛着笑意。
爷不仅活着，还活的更轻松了。
孟京墨紧盯着梅清兮，微微蹙眉。
这男人身上长期以来凝结的郁结之气明显消掉了不少，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么。
“我今天捡了钱，给你们添点服饰。”
花匀笑眯眯的扯着瞎话，一脸真诚，把一个乱七八糟的理由讲得有模有样。
孟京墨听着她的理由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这人说瞎话的能力，还真是一点没消退。
“这……”
花匀这话，摆明了就是想堵住他的嘴，让他好接受这些衣服，梅清兮抿了抿嘴，脑子里响起那晚少年的话。
“谢谢。”
梅清兮收下衣服，没有拒绝。
两人相视一笑，男人眼底的光芒灿烂夺目。
这算是他对白渐鸿的告别，以及他和乔归来的开始。
“我就是来送个衣服，不打扰你们了，等你们开门了，我们再来捧场。”
花匀刚才在路上害怕他不愿意收，见梅清兮这么痛快，心里松了口气，笑眯眯的跟人挥手告别，拉着孟京墨离开了。
那个在心底一直惦记的事情，终于了解了。
梅清兮抱着衣服来到自己的房间，一件件的整理，把它们珍贵的放在柜子里的最里层。
等到最后一件的时候，男人停下了动作，眼睛定定的望着，手指忍不住抚上衣服，微微发颤。
这件衣服，跟他借给爷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爷啊……”
梅清兮心里发酸，一声轻叹，竟不舍得把这件衣服放进柜子里，而是把它抖开挂在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痴痴的看着。
他何其有幸，能遇见爷这般人物。
“别跟着我了。”
花匀没好气的看着孟京墨，十分头疼，她想回家好好睡一觉，但是这人老是跟在她身后，怎么都不肯走。
“不。”
孟京墨摇头，态度十分坚定。
“你一个少帅，这城里最厉害的人，怎能一直在我这浪费时间。”
花匀盯着孟京墨，面无表情。
“我累了……”
男人深深看着花匀，全身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我也想歇一歇。”
一个人背负一切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痛苦，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好不容易找到花匀这根救命稻草，他不想放开。
就让他在下次战火燃起来之前，在失去更多之前，享受一下这短暂的平静吧。
毕竟，下一次啊，就是永久性休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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