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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凤吟开口，江妩就反问他。
“殿下如今知道我的身份了，怎么还是决定要带我走了？”
她提醒凤吟，“我可是容暄的未亡人，你知道带我回你的东宫，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江妩说道这里，凑近凤吟，故意笑嘻嘻说道：“难不成殿下真的对我一见钟情，无法自拔，想要与我白头到老啊！”
凤吟垂在身侧的双手陡然收紧，长如鸦羽的睫毛也随之轻颤。
一见钟情吗？
真是笑话！
他堂堂太子殿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会对一个小寡妇一见钟情？
可心底却狠狠一颤。
有个声音在不断回应，告诉他江妩说的都是对的。
他早就因为那个梦，和梦中之人结下情缘。
否则怎会疯了似的，跑到留仙镇来，就为了寻找能够找到梦中之人的法子。
直到在见到江妩的脸后，一切都有了答案。
江行一曾问过他：“既然殿下对梦中之人恨之入骨，为何还会对容夫人一忍再忍？甚至和她神交？”
若非凤吟对江妩毫无防备，若非全心全意地相信，怎会被江妩轻易进入他的灵府。
说到底，他对江妩早就没有恨。
连凤吟自己都清楚，梦中的那些恨意和锥心的疼，或许另有隐情。
然而这些秘密，却被江妩毫不留情捅破。
凤吟当即像是被烫到一般，猛然后退，拉开他和江妩的距离。
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有些狼狈。
偏偏不肯服输。
嘴上却冷笑一声：“你说孤想做什么？当然是想把你带回去，亲自折磨你，要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好叫你知道欺骗招惹孤会付出什么代价！”
江妩很想来一句：会付出神交的代价？还是在床上一起妖精打架？
但考虑到这位太子殿下，那骄傲的自尊和超强的面子。
江妩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凤吟：“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不怕？”
居然还有心情吃糕点？
江妩想了想，将嘴巴里面的糕点咽下去。
认真酝酿情绪：“嘤嘤嘤，我好怕，殿下饶命！”
凤吟：“……真假。”
江妩：“哦。”
凤吟道：“你怎么着也是大臣之女，你们这些贵女之间，多的是钩心斗角，一个个最会演戏，也不知道你的演技这么差，怎么在那些女人手里活下来的！”
江妩理直气壮：“我爹是堂堂大将军，以前楚洵在世的时候，全仰仗我爹给他打胜仗了，所以只要有我爹在，谁敢惹我？何况我娇蛮任性，霸道蛮横，向来只有我欺负他们的份！”
否则她这个小霸王的名声，又是怎么来的。
“还有！”
“什么？”
“我对殿下的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全无半点虚言，我爱殿下爱得不得了呢！我发誓！”
江妩又一次举手对天发誓。
她算是发现了，自从这位太子殿下，成为天道之后，就动不动喜欢拿雷劈人。
只要她对天发誓，只要没雷劈下，就说明她说的是真的。
而且她确实没有骗人。
若不是为了凤吟，她哪里会守在留仙镇五年。
果然，凤吟见没有天雷落下，就知道江妩说的是真的。
正因为如此，凤吟的耳朵愈发红了。
这个女人真是……
“咳！”凤吟轻咳一声，“看在你这么喜欢孤，对孤一片真心的份上，孤也就不计较你的过去，不过有一点你得发誓。”
“又发誓？”
“怎么？你不愿意？”
“好好好，发誓就发誓。”
“你得向孤保证，从今以后和你那前夫，也就是容暄断得干干净净，以后只能守着孤一人，若是叫孤发现你这女人接近孤有别的目的，孤定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做成人皮灯笼。”
“好，我发誓！”
在容暄死的那一刻，她早就和容暄没关系了。
而且容暄变成了凤吟，就算凤吟不说，她以后也会扒着凤吟不放手的。
凤吟嘴角微微上扬：“既然你这么听话，孤就给你一个恩典。”
“是什么恩典呢？”江妩问。
凤吟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你身上有禁制。”
江妩没想到，凤吟竟然能看出这个。
转念一想，他如今成了天道，会看出这个并不奇怪。
便点头：“是啊，我身上有禁制。”
“因为你那个野——”
江妩怒目而视。
对上江妩生气的眼神，凤吟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心虚。
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因为那个小家伙！”
“知道还问！”
“这是你对孤说话时该有的态度？”
江妩扯了扯嘴角，假笑：“那殿下想要我什么态度呢？”
“你应该唤我尊贵的太子殿下。”
江妩嘴角抽搐，没想到凤吟重活一世，竟然还犯了中二病。
还什么“尊贵的太子殿下”？
她光是听着就起鸡皮疙瘩。
但对上凤吟那不容分说的眼神，江妩只能说道：“好吧，我尊贵的太子殿下，我身上的禁制确实跟景儿有关。”
凤吟这才满意。
其实容景身上有禁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就是想看看江妩会不会骗自己。
凤吟问江妩：“那个小家伙，怎么会是神胎？据我所知，容暄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莫非是因为你？”
江妩半开玩笑道：“殿下错了，景儿之所以会是神胎，都是因为你啊！”
“跟孤有什么干系？他又不是孤的儿子！”
“谁说他不是殿下的孩子了？他若不是殿下的孩子，会是神胎？你知道你的前世吗？”
凤吟微微抬眸，嗤笑：“怎么？难不成你知道孤的前世是什么？”
“当然！殿下前世原本是天界的上古之神，伴天地而生，只是天道觉得你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地位，便撺掇其他众神对付你，而我不知道怎么，意外去了千年前，和你相遇相识相恋，你为了找到我，就舍弃神脉，甘心做一个凡夫俗子，终于在这一世，有了和我相守的机会。”
“哦，这个机会就是你当初变成了容暄，这事你已经知道了，不用我再多说。”
“可惜天道还是不肯放过你，于是你就在仙山和天道决一死战，结果你身为容暄的肉身死了，变成了如今的晋国太子凤吟，包括我这身神力，也是殿下你给我的。”
“在殿下离开后，我生下景儿，发现他同寻常孩子不一样，为了掩人耳目，只能封住他的神脉和气息，所以景儿真的是您的孩子啊！”
江妩看着凤吟：“殿下，您相信我说的话吗？”
凤吟眸光微睁，似乎没想到江妩能这么胡扯。
他被江妩，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出来。
许久才找回声音。
“你这个女人，为了跟孤攀上关系，竟不惜编出这样的谎话来诓骗孤！”
凤吟被江妩的话，气得连连冷笑。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就算我不说，殿下也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什么吧！”
不错，凤吟早在梦中知道，他曾是上古之神，只是为了一个女子，舍弃神脉，甘愿沦为凡人。
结果对方却背叛了他。
那个女子就是江妩。
“孤知道你会术法，这些占卜之术根本难不到你，连江行一都说你的本事远远在他之上，所以你能窥探天机，得知孤身上的秘密，孤可以不跟你计较。”
凤吟说到这里，眼底尽是冷意。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此事诓骗孤，真以为孤不敢杀你吗？”
居然连他是容暄的鬼话都编造出来了，还说没有拿他当容暄的替身。
若说没有，这又如何解释？
江妩就知道，真话往往没人相信。
见江妩不说话，凤吟想嘲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满嘴谎言的妖女。
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江妩说的都是真的。
她没有骗他。
可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荒唐了。
不等凤吟想清楚，江妩就冷哼一声。
“既然殿下看出我是在骗你，那你还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能帮我解开身上的禁制不成。”
江妩看似在赌气，可不是真的随口一问。
她这是在试探凤吟。
没想到凤吟还真的点头；“不错，孤确实有法子。”
这回轮到江妩惊讶了。
“当真？殿下真的可以！”
“孤何时说过假话？”
凤吟嘴角吟了一丝自得。
“孤不光能解开你身上的禁制，还知道如何压下那小家伙身上的神脉。”
“真的吗？”
江妩的眼睛顿时亮了。
“殿下是否能替我解开禁制无所谓，只要你能帮景儿就好。”
凤吟拧眉：“你就那么看重那个野种？”
“那是我儿子！”江妩生气，“也是你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江妩说那是他儿子时，凤吟的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丝丝满足和甜蜜。
这真的很反常。
凤吟眉头微颦，压下心底的异常。
自从他遇见这个妖女后，他已经变得都不像他了。
这很不对劲。
他像是故意跟江妩作对似的：“孤改变主意了，孤忽然不想帮你了。”
江妩撇了撇嘴巴：“好吧！”
不帮就不帮。
反正以凤吟口是心非的性子。
他现在不帮，以后还会帮忙的。
不急于这一时。
何况……
江妩一想到，等她出了留仙镇会发生什么，就忍不住想笑。
到时候她要看看，凤吟到底会不会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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