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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电话那旁苏萌的声音，王猛只觉得和之前的自己隔了好远好远。
现在的自己胡子拉碴坐在酒吧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闪过一丝嘲讽。
电话又响了，是桑小暖，有那么一刻他想逃避。
“小暖，怎么了？”
桑小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阿猛，我怕，家里太黑了灯泡闪了。”
“嗯，等我，我现在就回去。”，拿起旁边已经皱巴巴的西装挂在自己肩膀上。
王猛脚下有一丝虚软，膝盖碰到旁边的玻璃桌上，疼痛感让他有了一丝清明。
他想起自己这段日子，他不想走了，只想逃避，只想喝个天昏地转。
虽然捉襟见肘，但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公司装修的好些，可最近又在招人上出了问题。
他想找些经验丰富的和他一块儿闯荡，但又给不起工资，即便拉他们入股，自己这破公司没名没势根本没人愿意。
他也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因为这不正是他想摆脱的吗？他想要的是自由。
最后也只能找些所谓的“新鲜血液”来支撑这个公司。
可一个个都是愣头青，哪有什么经验？他心力憔悴，既要顾及这又要顾及那个别说休息了就连吃饭的时间都快没了。
再看着身边毛手毛脚的桑小暖，他想生气又不忍开口，最后也只能叹气。
“小暖，当初是我考虑不周，你再找一份适合的工作吧，也轻松点。”
听到这话桑小暖眉头紧锁：“阿猛，我不怕累的，只要能帮助你。”
桑小暖怎么会愿意离开他？别说自己喜欢他，就是凭着她把自己全部身家都投给了他她也不能走。
王猛听出她话里的强硬，不由得开始想之前那个温柔听话的小暖去哪儿了？
好在手忙脚乱中，公司也迎来了第一个单子，王猛兴奋之余更急于证明自己。
他不能失败，这次一定不能失败。
早早来到订好的酒店，王猛发誓这一辈子他都没有这么卑躬屈膝过，挨个给人倒酒敬酒。
“李总，久仰大名，我们公司的产品性价比一定是最高的，而且由于是初始阶段，我们肯定会更加注重售后阶段，这一点您可以完全放心。”
“是吗？”，李总顶着啤酒肚接过王猛递过来的酒眼睛却看向了后面：“业务的事不急不急，这位美女是——”
王猛顺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就将把侧方的桑小暖完全挡在身后。
“我的秘书，李总来，我们继续喝。”，察觉到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王猛立马开始转移话题，来的时候桑小暖怕他喝醉不顾他反对执意要过来照顾他。
“哎，王总两个大老爷们儿喝有什么意思，不知道美女是否愿意赏个脸？”
“这……”，王猛简直进退两难，他不想博了李总的面子可又把桑小暖当做自己的私人物品不愿意别人染指，偷窥都不行。
看出王猛的为难和犹豫，她知道他把公司看的很重，慢慢走到了王猛身侧。
“李总，这杯酒敬你。”，说完，就拿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可桑小暖明显不会喝酒，辛辣的灼热顺着她的喉管袭击到胃，随即被呛到了，咳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眼睛里带着水雾，让人看起来更是水汪汪的。
李总本来也只是开玩笑逗逗她，可平时见惯了妖娆成熟大美女偶然见到她这种小家碧玉的类型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哈哈哈，美女真是好酒量。”，看向桑小暖的眼睛不禁暗了暗。
“李总说笑了。”，看着事态越发不对劲，王猛把桑晓暖紧紧拉到了自己身边。
酒一杯一杯下肚，可李总压根就没有谈合同的打算，反而看着王猛带着醉意的脸趁他没有察觉眼中划过一丝讽刺。
他也根本就没有和他签合同的打算，是他老朋友拜托他耍耍这个毛头小子，说这人之前在他们公司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天高皇帝远，他爹再怎么厉害也不能把手伸到这儿。
李总一屁股坐在了桑小暖身边，肥胖的手不经意划过她的大腿。
“美女，你这么好看，不如做我的秘书如何？”，李总声音很低，旁边喝醉的王猛根本没有听到。
桑小暖看着男人明显不怀好意的目光，缩着身子往王猛那边坐了坐，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牵强的笑。
“李，李总您说笑了。”
这次男人反倒大胆的把他的手放在苏萌的腰上还故意捏了捏：“我说的是真的，你这样子真让我伤心。”
察觉到他这轻浮的动作，桑小暖再也忍受不了脸直接冷了：“李总，请你自重。”
“自重？我可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男人起身便准备抱住桑小暖。
“阿猛，救我。”，因为恐惧桑小暖声音十分尖锐。
王猛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勉强睁开眼，一把握住李总的手：“你要干什么？”
桑小暖缩在他身后害怕的捂住了嘴，可王猛因为醉酒动作变得稍微迟缓，李总趁他不注意一把拉上桑小暖，没被王猛握住的手上去就给了她一把掌。
“小贱人，一个秘书而已，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啊——”，一向被王猛保护的很好的她哪经过这样的场面，一下子连躲都不知道往哪儿躲。
脸上很快变得红肿，桑小暖摸上自己的脸轻声的哭泣。
本就气到极点的王猛听到她的哭声紧紧握住了拳头，眼睛都变得猩红。
可刚准备落在李总上脸上的拳头却快速转了方向，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以后还要在这儿继续混，万不能得罪眼前的人，这个单子黄了但他不想以后彻底失败。
王猛咬紧后槽牙，嘴里尝到了一次腥甜，他感觉自己这样没用，如此的窝囊。
而一旁桑小暖还在不停地哭泣，哭哭啼啼的声音此时落在他耳旁成了烦躁，好像在嘲笑他的懦弱。
“别哭了！”，怒火怎么都消不下去，王猛没控制好自己朝桑小暖吼道。
桑小暖果然被吓愣了，用力把眼泪憋回去，但整个眼神却是暗淡的。
她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阿猛竟然吼我了，可她做错了什么？
心里好像缺了洞，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流失，桑小暖想要抓却怎么都出触碰不到。
王猛抓上桑小暖的手腕夺门而出。
“先生您好，饭钱还没付呢，你看这是屋里面的人付吗？”
听到这王猛的脚步猛然顿住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扔在了吧台上。
这次再也没人阻拦，怒气冲淡了些酒意，已经是入秋了，夜晚马路上的风有些凉，王猛被一吹更是清醒。
看到桑小暖到手腕已经被他掐的青紫，王猛猛然间松开。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他发誓要一辈子保护她的，不但没有帮桑小暖出气反而也成了伤害他的帮凶。
“小暖，对不起！”，王猛的声音很轻，被夜风一吹，便什么都不剩了。
桑小暖此时看着王猛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再也没了之前的熟悉，原来他还有这么一面。
暴戾，凶狠和之前那个温柔绅士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心脏除了抽疼还有丝失落，桑小暖摇了摇头开始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小暖。”，王猛赶紧上前追可即使双手相握，感受到的也只有凉意。
晚上两人第一次默不作声，没有拥抱，没有晚安，只是冷冰冰的，各自守着床的一侧。
被子中间隆起很大一个缝隙，风一个劲儿的往里钻透过睡衣有一点刺骨，但谁都没有往里靠一点。
第二天好像又回归了平静，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桑小暖不安，害怕，委屈。
但她更不能想象要是失去了王猛会是什么样子，轻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阿猛，昨天是我太敏感了，对不起。”
事实上桑小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错，她受到了冷暴力但却要因此道歉，这简直是荒唐。
她好像知道昨晚一点点流逝的是什么了，是爱，是两人心中的亲密和羁绊，因此她更加的恐慌。
她要牢牢攥住王猛，不管用什么办法，一个疯狂的念头猛然涌进脑海。
怀了他的孩子吧，这样你们就彻底有了联系，彻底分不开了。
桑小暖不敢深想，她觉得此时自己就像个怨妇，可这个声音却一直在她脑海里放大显现。
“没事，今天你在家休息吧，先不用去公司了。”
王猛的话打断了她的想法，桑小暖就像做贼心虚一样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眼神忍不住躲闪，他连结婚都不愿意，会愿意有自己的孩子吗？
“好，路上小心。”，桑小暖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独自留在压抑的屋里，桑小暖更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万一他喜欢呢？
万一他喜欢孩子呢？
这是他们两人的孩子呀，爱屋及乌他一定会喜欢的吧。
这个想法就像鸦片一样腐蚀着她的脑袋，让她觉得自己这样就是对的。
对，自己没错，自己是因为他才这样的。
一出家门，王猛强制的冷静瞬间爆发，他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没用，这样像个垃圾。
对，自己就是这样的垃圾，思绪再一次回到现实，王猛灌了一口酒。
被他扔在地上的手机又响了，王猛这次却懒得动，可那铃声却像和他作对一样一直响一直响。
最终他眯着眼划开接听键依旧是桑小暖：“阿猛，你离家还有多远啊，家里黑我也不想待着，要不我去接你，正好告诉你个好消息。”
“不，不要跑了，楼道里也没灯别摔着，我马上就到了，你再等等。”，酒喝太多了王猛有些大舌头。
再次拿起刚才又掉落在地上的西装，迈着虚浮的脚步离开了。
可到门前他竟然有一丝不想进去，小暖肯定又该说他不会照顾自己了，他想躲避些什么，又不知道为什么要躲避。
钥匙插进锁孔还没等他推开门桑小暖就从里面拉开了。
“怎么喝这么多？”，皱着眉头桑小暖把他往屋里带。
王猛随意敷衍了下，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不堪：“陪客户了。”
“我去看看灯怎么了。”，站在凳子上面拧灯管，王猛心里不由得开始嘲讽，自己之前什么都不用干如今却连修灯管都会了。
好在也只是年久失修，王猛动了两下不知道哪根线路又连了起来，房间里瞬间布满暖黄的光。
“阿猛你慢点下来，我也有件好事给你说。”
“嗯？”，王猛轻轻环住她把自己的下巴放在方小暖的肩头：“什么好事？”
桑小暖深吸一口气，害羞中又带着丝欣喜：“阿猛，我怀孕了，我有咱们俩人的宝宝了。”
谁知这句话一出，桑小暖就察觉到王猛浑身僵硬。
他一定是太高兴了吧，忘了反应，一定是这样，因为除了这桑小暖无法承受别的解释。
“小暖。”，王猛的声音带着丝沙哑：“我们现在不适合要小孩。”
桑小暖猛地从他身体里挣开，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说房子卖了，我同意了；你说要创业，我把全部的钱都给了你；我舔着脸说结婚你却不同意，我安慰自己还早；可你现在凭什么连做母亲的权利都给我剥夺了，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你好狠的心。”
说到最后像小暖已经是泣不成声，因为她一直给自己编织的谎言破碎了，他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是不是也代表着他不喜欢她，根本也不想要她了。
她没法接受，真的没法接受，她为他放弃了一切却成了这样。
可王猛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他为她也放弃了一切，没了少爷身份，没了稳定的工作，可她怎么这么不理解自己呢？
“小暖，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经济基础，孩子跟着我们也只会是受罪的，我不想他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
桑小暖眼里闪过一丝痛恨:“呵，你不想，我看你是压根儿从来没想过，你只想着自己，只想着那所谓的破公司，现在有起色吗，现在还有希望吗？”
“我所做这一切不还是为了我们吗？为了我们有更好的生活。”
“为了我们，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想要你陪在我身边，根本就不稀罕那所谓假大空的幻想。”
好似所有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层屏障被彻底撕破，谁都变的无所顿从。
她根本不可能得到自己所要的安稳生活。
他也根本不可能迎来自己所谓的成功。
“不，你相信我，我会成功的，我肯定会成功的。”
王猛红着眼用力的摇头，他没有勇气打破自己编织到梦境，因为破了他便什么都没了，好像自己所有的努力全部都是笑话。
两人此时就像是仇人一样互相撕破对方所有的防护，他不再绅士爽朗，她也不再温柔可人。
“相信你？”，桑小暖用力甩开那只想要握住自己的手，她错了，她彻底错了。
可没曾想用力过猛身子猛然往后遁去，房间本就拥挤，桌角碰上了她到后腰。
“啊——”，桌上的玻璃杯被碰到摔碎，里面的水撒了一地，桑小暖不慎滑倒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肚子靠，可最后还是晚了。
下腹一阵钝疼，桑小暖头冒冷汗：“不要，不要！”，可她清楚的察觉到有什么在往下流。
血染红了她的手，也染红了她的眼。
“小暖，别害怕，我在这儿呢。”，王猛用尽所有的耐心安抚她，抱着她就往外跑。
“你滚！”，桑小暖却一把推开了他瑟缩在角落里。
察觉到她的排斥，王猛既悔恨又担心，无奈之下只能拨打了120。
手术后桑小暖躺在病房里双眼彻底没了往日的神采，看到王猛端着饭进来后立马闭上了眼睛。
“小暖吃点吧，你身体虚。”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咱们两个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桑小暖嘴唇发白，说完这句话便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小暖是我的错，对不起，你好后我们就结婚，想要女孩儿男孩儿都可以，好不好？”
王猛心里也痛苦，但他有公司要管还有桑小暖要照顾，所有的一切根本容不得他倒下。
桑小暖打掉王猛手里的饭盒，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我说你滚！滚啊——”，这次桑小暖睁开了眼，但满眼都是恨。
到底是自己欠她的，她说要永远保护她，却让她受到了这样的伤害，自己确实没有资格再站在她身边。
王猛眼睛突然有些模糊，不敢再看病床上的桑小暖一眼，转身落荒而逃。
打电话给她请了最好的护工，王猛守着那冷冷清清的公司开始发呆。
好像一切都是梦，他没了家，没了事业，没了爱人。
王猛颤抖着拿出手机，翻出那个藏在心底的电话。
现在的他欠所有人一个道歉。
他以为自己的电话已经被拉黑了，却没想到对面却接通了。
“萌萌，请允许我还像小时候这样再叫你一次，对不起！”
苏盟听到那声萌萌简直一阵恶寒，她才不会拉黑他的电话呢，她还等着他后悔失去一切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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