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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祥胤和铁芝被浓重的血腥味刺得眉心一跳,简直无法呼吸,接着立刻都抬起袖子掩住口鼻,满眼的嫌恶。
“赶快把孩子抱走收拾干净!”辛祥胤本来还想看看这孩子,想着头发的事儿,这味道一出,什么心情都没了,晦气!
没想到味儿那么大,越久越无孔不入,太恶心了,另一只手连连摆动,像赶苍蝇一样让辛一条赶紧走。
“是!是!”他也是糊涂了,怎么就直接大喇喇地进屋里来了,他今天晚上可真是昏头了,连忙转身出去。
“相公,头发的事什么时候安排?”见不该存在的人都料理干净了,说话也没了顾忌,铁芝打了个呵欠,结果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儿,连忙又闭上嘴遮住口鼻,这味儿让她精神了不少。
“就明天吧,那帮人催命一样非要来,那咱们就光明正大地办一场,让他们都瞧瞧,省的以后再在我耳边聒噪。”
“也好,唉~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啊?”她心里对那件事还是心存疑虑,觉得太过荒谬。
“总之是被我们先找到了,是真是假以后自有定论,我是宁可信其有!机会与谬论对半儿,即使只有一成机会也值得尝试!你以为那帮家伙就没私下找?你还真以为他们男女通吃啊?笑话!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捂住自己的耳朵,企图骗过自己,还妄想骗过别人自己没有那个心思,都是放特么的狗屁,没那个心思这么大疑心干什么啊?!一群豺狗,闻到腥味就紧追不舍简直可恶!”一想到最近一直被那几个追问逼问,辛祥胤就烦不胜烦,眼睛又有红的趋势。
“好了好了,消消气,他们找随他们去。再怎么下苦力去找,最后不是还是没赶过咱们,听说他们养的外室什么颜色的都有,男女不挑,也是难为他们了,花了大力气跟功夫,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相公你就更不用生气了。”
铁芝适时地伸出手给他顺毛,真心实意觉得是上天眷顾他们家,根本不用因为其他人的嫉妒之心而感到烦躁生气,他们应该乐呵呵地看他们跳脚的可怜样子。
“芝儿说得对,我不该气,现在该着急的是他们才对,等周岁宴办完,事已成定局,即使将来他们发现那孩子是银头发也于事无补了,毕竟这可是我们柔儿的骨肉啊~哈哈哈哈哈哈~”
辛祥胤一想到那时那几个人会出现的可笑嘴脸,嘴角就忍不住心里的高兴跟畅快!总有一天我要一家独大,称霸霸都!
看他意气风发的模样,铁芝心里柔情似水,目光中就泄出了些许情绪,辛祥胤感受到自己女人对自己的崇拜,内心豪情万丈,大手伸过去,一把抱过来,下巴磕在她肩膀上,闭着眼陶醉地说:“芝儿,为夫要让你做这整个霸都的女主人!”
铁芝对他的回应就是热烈的拥抱,热情的亲吻,两条人影渐渐交汇在一起。
夜才刚开始,已经冲刷过的地面带着井水的清新气,但是也只是些微,主流气味还是那浓烈猩红的血腥味儿,暗红色虽然已被清理干净,但是那暗红色遗留下的气味儿就如那些被虐杀的仆人留下的不甘一样,迟迟不散去,就在这个地方徘徊盘桓,吾宝的夜晚注定是一个血色的夜,只是这种不详的暗红色却丝毫没有对这个院子里的人产生过多影响,可能就只除了那个还没意识到自己失去什么的小娃娃吧,其他人或安然沉睡、或选择性视而不见,或根本没放在心上,还有心情你侬我侬卿卿我我。
小婴孩自从在那堆人身上睡着之后就一直沉睡不醒,连辛一条给他洗澡换衣服他都没醒,不知道是小孩子本身嗜睡,还是因为没人陪他玩伤心了。
次日清晨,鸟声啾啾,清光入室,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刚刚到吾宝侍奉的一众侍女家仆沉稳地列在厅里,衣衫整洁,身姿佝偻,表面上个个儿沉稳,但是那抑制不住的激动神色还是外露了些许,终于进辛家内院了!以后飞黄腾达步步高升指日可待!
听到辛柔起床的动静,纷纷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去干活儿了。
辛一条看着这股新鲜血液,他忍不住又想起了昨晚那暗红色的场景,唉~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想进来,无休无止,杀戮何时能终结……
他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恢复往日不苟言笑的大管家模样,脚步沉稳地迎着晨光走出去,渐渐似融进了那灿烂的光里。
时值正午,太阳光毒烈地照着大地,外面的人纷纷躲着光,净挑凉树荫走,屋里的人看着外面白花花明晃晃一片,就更不想出去了。
“相公,咱们能先回去吗?”铁芝攥紧手里的绢帕,虽然早已经商定了,但是,听着远处的惨叫声,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站在辛祥胤侧后方,心跳如鼓,全身微微发颤。
“芝儿,这也是你的机会,以后咱们要经历的场面肯定还有很多,为夫可不想你到时临场退缩,表现出那上不来台面的模样。”
辛祥胤没有安慰她,站得直直的,高大魁梧的背影在光线昏暗的暗室显得如山岳一般坚不可摧,只冷硬地抛出那冷冰冰的话。
铁芝听他这么说,心里不伤心是假话,但是比不过心里暗暗生出的野心和不甘,对!要站在他身旁,就要有足够的资质,否则,以后若是赶不上相公的步伐,我就只能黯然退场,把位置让给一个坐享其成的贱女人手里!那绝对不能发生!凭什么!
她狠狠咬了嘴里脸颊上的软肉,刺痛立刻传来,疼得她想松口,可是心里的不甘心成功阻止了她,死死咬住自己,嘴里全是血腥味,铁芝!记住这痛!如若再退缩,你这疼就白受了!
辛祥胤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不错,有魄力,肯下狠心,连自己都狠得下心的人,将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跟我比肩站在一起,芝儿,我期待你以后的表现。
两个人冷然地站在暗处,看着暗室中央的那个小娃娃,他已经醒了,也可以说是被吵醒的,先是懵懂好奇地四下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想坐起来,像只翻过来的小乌龟一样,试了好几下都摔了回去,好在最后扒着自己的小脚丫,还是坐了起来,
接着就趴在石台上休息,还在那上面爬来爬去,听到远处骤然又传来的惨叫和痛苦的呻吟声,他停住,伸着脖子一直朝那边张望,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明所以还有恐惧,张着嘴僵住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在灰色的石台上留下一块块暗迹,
银色的头发很细软,蓬松地堆在头顶,但是足够光泽,在这里唯一一盏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光辉夺目,惹得辛祥胤和铁芝目中生光,心潮澎湃。
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那步子显得很拖沓,带着随意跟漫不经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人在逛花园,只是这场景不对,气氛更不对,显得那轻慢的脚步声怪异地突兀。
终于一个人影慢慢显现,在暧昧的光线下,那个人显露出“真容”,全身上下通通被黑布包着,连眼睛和鼻子的孔洞都没留出,简直像个成精的烧火棍,
此时这个“烧火棍”走到石台旁边,随意坐在上面,抬手精准地摸到小娃娃的头,手也是黑的,严严实实地包着一种很像皮子的东西,纤薄柔韧紧紧贴合,明白地勾勒出手骨,骨节分明,修长优美,若是取下那手套,定然是一双美手,
这双美手此时在细致地描摹小娃娃的头,小娃娃不喜欢这个人,就使劲儿仰着头想挣脱,甚至伸出手去扒拉,可是,那双手就像磁铁一样,不管他怎么摆动他的头,怎么去扯,那只手都始终附着在他的头上,一点也没影响他检查的动作。
在小娃娃要爆发的边缘,那只手终于踩着点儿离开了,
还坐在石台上,抬起另一只手,对着辛祥胤和铁芝,铁芝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后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就想跑,跑起来才想起来现在根本出不去,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退缩到墙角,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这边的两个成年男人没有理会她,一个在等待指示,一个在仔细端详那件物什,眼睛都没眨一下,
“能支持多久?会不会伤害这小娃的头发?”看了半晌,瞧着也没什么异样,辛祥胤暂且放下心,抬眸看着那个“烧火棍儿精”。
“呵呵呵~您就放心吧,家主,我好歹也是常家人,这点小手艺还是不在话下的,保准无伤害,我再给这小崽子敷上我的独家秘方,保准将来叫他长出坠脖子的好头发来~”
那个人一出声,听得叫人牙酸,那声音堪比长指甲抓挠砖墙的声音,粗糙、沙哑、破碎,简直难听至极!抓心挠肝地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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