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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皱着眉看着这个疯子一样的人。
他就静静等着他笑完,扭头看向邢熠,那孩子嘴角一直流血,底下的木台子上积了一摊血。
伤得不轻啊,要赶快医治,晚了可a就真的晚了。
“梁大人。”
再让他笑下去,真没完没了了。
“哈哈哈哈哈哈!”
梁青天像是有什么大病,笑个没完。
“梁大人!”
“哈哈哈哈哈,嗯?哈哈哈哈,想说了?”
梁青天扶着那刑架,笑得直不起腰。
“梁大人,那我换个条件如何?”
既然套不出实情,那只能先救这孩子了,再怎么说,这只是个孩子…
我家宝儿要是活着,也该这么大了…
罢了,罢了。
“哦?你想换什么条件?”梁青天渐渐收起笑意,翘起一边嘴角,一脸期待。
“救那孩子。”
“……”
梁青天挑起一边眉毛。
“就这么简单?”
阿父点头,同样笑着看他。
“就这么简单,我要那孩子活着。”
梁青天咧开嘴,脸皮皱成一朵菊花,皮笑肉不笑,眼神一片冰冷,那表情越看越恐怖,越看越不像正经活人。
他边笑边狠狠点头,慢慢抬起一只手,招了招。
没一会儿,就有人跑过来。
“大人,供词已备好!”
“老东西,摁手印吧~”
阿父摇头。
“大人,要先救人。”
梁青天表情一窒,面皮抖动,眼睛滴溜溜地转。
“你…什么意思?信不过本官?”
“当然…不信。”
阿父根本不怕这疯疯癫癫的人,人间的活鬼见多了,再可怕的他都见过,
就像看笑话一样瞅着他。
“好好好~来人,快去找个大夫给那小子看看。”
“是!大人!”
急匆匆的脚步声远去。
“大夫看过之后要是无事,就可以画押了吧?老东西,本官已经够仁慈了,可别得寸进尺!”
“大人放心,那孩子要是无事,我必定信守诺言,这点你尽管放心。”
“哼!你最好是!”
梁青天一甩袖子又坐了回去。
站这半天,真累人~
……
两刻钟之后
“大人!大夫带到!”
梁青天没说话,喝着茶抬了抬手。
那大夫像个瑟瑟发抖的鹌鹑,缩写膀子,被一个司役单手拎着,
因为他根本站不住。
“过去!快给这人看看!”
“…是,是是…”
那大夫吓得面无人色,满头大汗,手抖得跟鸡爪子一样。
他哆哆嗦嗦地走到那个刑架旁边,手忙脚乱地把药箱放下,
开始给邢熠验伤。
“动作麻溜点!”
旁边还有两个司役监视着,一嗓子嚷开,那老大夫原地吓了一大跳。
“是是是!”
“老东西,大夫也来了,摁不摁?”
咄!
梁青天把茶盏顿在桌上,冷冷盯着。
“不急,梁大人,等那孩子醒了,我就摁。”
“哼!”梁青天愤愤地靠回到椅子上。
阿父扭头看了看邢熠,大夫正在给他上药,
上药就好,上了药就稳妥了。
孩子,等好了就离开吧,千万别掺和这事儿了。
以后,你要小心啊孩子。
接着又别过脸,去看他的老伴儿,
眼神温柔如水,表情舒缓,
老婆子,
累了吧?
你这辈子跟着我也没享过多大福,
前半辈子倒是享了几天福,
可自从家败了以后,就只有无边的苦水;
是我没用,是我对不住你…
老婆子,
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你,
你贤惠温柔,又不失坚强柔韧,
跟着我走街串巷,颠沛流离,
我走一步,你就亦步亦趋地跟一步,
你不知道,
家败了,我难受,愧疚,
祖宗基业就败在了我手中!
可是,有你陪着,我就有主心骨儿,
只要我回头,你就在那儿,
永远冲我笑,
看见你笑,我这心里啊,就松口气儿,就舒坦;
老婆子,
没了你,我就像没了魂儿,
看不清楚自己在哪儿,
心凉了,
没气儿了,
如今,事已成定局,
你我大限将至,
我认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咱们的娃,咱们的娃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唉~
罢了罢了,
死了,那咱们一家四口就团聚了,
要是还活着,咱们就在天上看着他们,
好好保佑他们!
他低头闭着眼,努力忍住眼中汹涌的泪意,
嗓子眼被憋得生疼,
就是疼,他也没发出一声。
等了半晌,他独自缓和情绪,长长呼了口气。
……
“大…大人…包扎好了…”
那大夫哆哆嗦嗦地把绷带系紧,这一通下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人怎么样?”
梁青天闭着眼揉太阳穴。
“回回回大人,这人没什么大碍,大多都是外伤,好好敷药就没事儿了。”
“好!下去吧~”
“草民告退!”那大夫急匆匆就往外跑,跟后面有鬼追一样。
梁青天心情愉悦地站起来,踢踏着步子,哼着小调儿就走了过去。
“老东西~你也听到了吧?那小子无事,这下总可以画押了吧?”
他靠在那刑架旁边,抱着臂,等着他回话。
可是等了半天,
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慢慢收敛笑意,伸手直接把他的头抬起来,
手一软,
那头就掉了下去…
梁青天闭上眼,仰起头,露出森白的牙齿,
好!好样儿的!
“哈哈哈哈哈!来人!把这两个老东西拖出去,把头斩下来挂在外面旗杆儿上。”
“是!大人!”
“真特马晦气!”
“大人息怒!…大人…那那个小子怎么办?”
“一块斩了!”
“是!大人!”
唰!
梁青天一甩袖子就走了。
司役们连忙上前去解绳子。
“头儿,你说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救了人,又把刚救的人杀了,这算什么事儿啊?要是杀,为啥还让咱们去找大夫?这不是瞎费工夫吗?”
“行了行了,闭上你的臭嘴吧,干你的活儿!”
“哦…可是,俺这不是不明白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吗?心里直痒痒,头儿,你就告诉俺吧~”
“我只能给你说,我也知道得不多,只能大概其猜到,大人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那司役一边解绳子,一边摇头晃脑地想。
“这当官的都这副做派吗?整天云里雾里的。”
“别废话了,赶紧干活儿!干完活儿早点吃饭去!”
“哦哦!赶紧干,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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