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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老人最终会死，起码也得弄清楚，她究竟为什么而死。
方长皱起眉，劝我别白费力气。
天年尽了，就是命到头了。
这世间虽说乌烟瘴气，但还不至于，遍地都有邪法害命的事，纠结这些根本没有意义，强求一个莫须有的答案，不但会给自己带来痛苦，更会给别人也带来痛苦！
是；
不错；
道理我都懂；
但这件事，你不也说有点儿古怪？
殃煞缠神从何而来，难道不该弄明白吗？
方长低声再度重申道：“天年已尽，她没的救，她也不该被救！你如果敢胡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话说的很明白，他不会救人，尤其是会看着我，也不准我救人。
我突然有些搞不懂，这家伙什么毛病？
不肯帮忙，那你就靠边站。
我自己会想办法，不需要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他突然怒了，阴着脸凑近几步走上前。
他狭长眼睛近距离盯着我，阴霾而压抑，他说我根本就不明白，这老人什么病都没有，她就是到了该死的时候了。
无病可医；
无药能救；
他再次警告我，别试图玩弄因果律令天规，否则必将招致反噬！
“任你方长管天管地，凭什么来管我？”我沉声道。
他咧嘴而笑：“嘿嘿~今天我就是要管你！你还别不服气，要不然再动手试试？”
大爷的！
以为老子怕你？
我抬手揪柱了他的衣领，却骤感眼前一花，被他反手擒拿压住了肩膀。
剧烈疼痛袭来，让我倒吸了口冷气。
更让我感觉意外无比的是，这小子原来还有拳脚功夫？
那之前……
他怎么一副柔弱样子？
我奋力想挣脱，但躬着腰身，又被反压胳膊，根本就使不上力气，更何况那小子还用着劲力压制，稍一反抗他还更来劲了。
“喂！”
“怎么还打起来了？”
张鸥见此，连忙赶来劝止。
方长哼了一声撒开手，而我揉着肩膀龇牙咧嘴。
这小子……
趁着我身上有伤，不讲武德！
竟偷袭我这个老同志！
方长却嗤笑，说明明是我先动的手，还倒打一耙？
我留下了句狠话，叫他等着。
他乐了，说等我一辈子。
张鸥满脸的无奈，说在病房里注意点影响，东方澜的父母可都看着呢！
当又问起，这事应该怎么办？
我和方长各执一词，有分别不同意见。
他说，准备后事；
我道，再想法子；
我们俩目光再次交汇，顿时又是一阵剑拔弩张！
东方澜的父亲名叫东方洛，他这时候开口发表了意见，对于老伴儿的病情，他其实心知肚明，他不想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他更不想让老伴儿死在医院里。
对于我们的到来，他深深表示感谢，但转而又向张鸥吩咐，还是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张鸥情急劝着，或许还能有别的办法……
但话还没等他说完，却就被东方洛打断：“还是算了，让你伯母安静享受最后的时光，别再折腾她了。”
方长点点头，赞道明事理。
我捏着拳，狠瞪了这小子一眼。
张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听从了东方洛安排。
办理好出院手续，我们跟着一路去往他们家乡。
路上，我始终在思考。
不停翻动着《阴符术数》，试图从中寻找答案，但就像方长说的，我不可能找到一个莫须有的答案。
但……
究竟什么是因果律令天道之规？
我在书中搜索，没有内容。
方长告诉我，那是形而上的天道规则，约束并束缚世间苍生。
其实，它有个更形象的名字：宿命！
世间凡人皆有宿命，命运命数甚至早在出生那一刻，就已经被无形决定。
我突然想到，老鬼头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宿命之外，一无所知；
宿命之内，无路可逃；
这两者，会有什么关联吗？
宿命又能否被改变吗？
“能！”
方长肯定回答，像是道宗占门，便就有灵台推衍之术。
不止道宗，很多乡野路子，也能窥见宿命因果，从而引导并改变个人的命运，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甚至会造成让人始料未及的恶果。
譬如……
前不久的那位吴神婆！
我恍然明白，又深深不解，宿命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就跟公交车一样，是个人都能随便上？
他轻咳两声，没好气儿瞥我一眼。
这形容，虽然算是贴切，但实在不够礼貌，面对宿命应该抱有起码的敬重之心。
它并不是玩意儿，个人命运改变与否，甚至不能影响什么。
但确实……
只要能偶窥见因果律令，便就能影响一个人的命运，这事儿有那么些门槛，但实则门槛也低的可怜。
就拿那两句话来说，宿命之外，一无所知。
这实则是指，整个世间命运洪流的变化，每个人只是其中微乎可微的水滴，根本无法感知洪流的运动，更别说造成任何影响。
而那句宿命之内，无路可逃。
这就好理解了，洪流的变化运动，势必将会影响所有人，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譬如东方澜的母亲。
每个人都有他的既定轨迹，这……便就是宿命！
“那我们呢？”
之前，我也问过老鬼头，现在这个问题也问于了方长。
方长认真回答：“我们是不同的，我们脱离了命运的既定轨迹，别以为这是好事，因果律令既是限制，同样也是保护，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就会愈发感到绝望，徒作挣扎的深深绝望！”
对于他的这番话，我能够理解，但却无法接受。
所谓宿命……
怎么就定死了所有人的命运？
他懒懒靠在座椅，幽幽跟我道了句，顺着潮水走，他说我当然感受不到潮水的力量。
还别不服气，所谓宿命就是这样，很绝望却也很现实。
千万别去学某些坏家伙！
他们会害了自己，更加也会害了别人！
tb市，沿海城市附近乡村。
得益于经济腾飞，这里早已从渔村变成了让人艳羡的富足地方。
哪怕只是小小村庄，家家户户却也是别墅豪宅。
当天晚上，东方洛着手准备后事。
我守在东方澜母亲床头，不甘心的进行最后尝试，而方长寸步不离的盯着我。
施以术数，引她的意识入梦，探知她的魂魄深处。
我终于有了收获；
却也，陷入了无奈绝望；
所谓殃煞缠神，并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源于东方澜的思念。
是这份思念化作了缠神煞，一点点消磨了她母亲的生命。
曾经……
我问过东方澜，还有什么临终遗愿。
她说算了，不想麻烦我。
她并没有能够开口，这也是在为了我着想，也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吗？
宿命之外，原来我也一无所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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