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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被生擒，江德乌了一只眼、牙被打掉一颗。
那老将一点都不在乎另外一人，就盯着江德揍，江德虽然年轻，但…家境贫寒的他，吃的并不好，营养跟不上，长得不壮。
他被揍得很惨。
虽然赢了，但他一点都没赢得快感。
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医师帮他们处理着伤口——作为最终的胜利者，江德反倒是受伤最严重的那个。
“你小子，够狠。”在考核中，死盯着江德一人揍的那位老将龇牙咧嘴的上药，看着江德，反倒是笑得十分开心。
江德比老将还要更龇牙咧嘴：“你也够狠的，明明都没可能赢的，下手还那么狠。”
老将吐了口气，说得理所当然：“出气。”
江德一愣。
“我都要输了，前面两兄弟都赢了下来，就我一个输了，我还不能出出气？”老将一挑眉毛，语气就显得更堂而皇之了，“现在不欺负欺负你，我以后还有机会欺负你？”
江德啐了一口。
早知如此，他就不亲自上了。
“不过…恭喜江护军了。”老将拱了拱手，有些感慨。
虽然一共有两场考核，但只要通过一场，那便是考核成功。
一开始，他们在听到张金石说出，军营中要有一条通天大道的时候，他们内心是愤恨不平的。
凭什么自己还要熬资历，别人就可以走有平步青云的机会。
当知道考核的具体内容后，他们心里的酸意顿时消散。
考核的内容…
对他们这些考官而言，太过偏袒了一些。
真的有人能通过这样的考核？
事实也的确如此。
李家、郑家的天骄，都失败了，而且失败得很彻底。
直到今天，江德的出现，以这么一种惨烈的结果成功。
老将本以为自己心里会忿忿不平、会嫉妒，可当这个结果注定了之后，他心里甚至连羡慕的情绪都没生出来。
人家是实打实靠自己能力争取来的。
自己从军二十年了，经验老到、人人都夸他是大楚的中流砥柱。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天底下总是会有一些天才出现，他们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打破凡人的常规认知。
他只是恨，自己为什么无能。
假如…自己要是有能力多一点，是不是也就能成为如江德这样一般的人物了？甚至…成为大楚的孙拒马、周伯符。
老将的恭喜，是真心实意的。
江德傻笑起来，他知道，自己把握住了这个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
等处理好伤口。
一名士卒前来，朝着江德作揖问候了一声：“江护军，苏郎君和张公有请。”
江德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扯动到伤口，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缓了一会，跟着士卒走出去，重新回到校场，到那方看台上。
人…比江德想得要多一些。
李家后辈、郑家后辈，这两个年轻人诧异地看着江德，他们仔细地打量着，从头到脚、不放过他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怎么可能！
那老将是他李家人，虽然只是个裨将，官职不是那么高，但…官位至此，绝不是什么酒囊饭袋。
郑家后辈的感触还没那么深。
李家后辈的感触是最深的。
他在参与考核前，就是这位裨将替自己查缺补漏，无论经验、还是带兵的能力，都是远远胜过自己的。
在沙盘上，他们曾演练过几回，结果都是这位裨将大获全胜，哪怕自己多带一倍的兵力，结果也不会有变化。
这样的一人，竟然输了一位庶民。
虽然这位庶民，也只是以一人的优势惨胜而已。
可为什么？
他就是能胜利呢？
李善为和郑安也上下打量着江德，内心充满了惊疑——这又是一个才情上胜过他们这些士族的例子。
难不成民间真有那么多遗珠？
江德傻傻地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哪怕狩猎野猪、老虎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该怎么办？
问候？对，该问候。
但…怎么问候，这些当官的是怎么问候的来着？
“你便是江德？”苏瑾看出了他的局促，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开口问了起来。
江德回过神，两只手捏成拳头，合在了一起，脑袋跟手一起摇起来：“是，下官就是江德。”
一旁的人都在憋笑。
这作揖作得是什么东西……
“兵道上的事，我不太懂，张公不妨点评一下？”苏瑾回过头，看了张金石一眼。
江德抬起头，也同样期盼地看着张金石。
在大楚人眼中，张金石就是威震中原的天下第一名将，无论从实力上，还是从品性上，都是如此。
张金石点点头，轻声道：“你没读过兵书，都是靠本能行事，我看你计策，是用了狩猎野兽的法子？”
江德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你虽胜了，但是惨胜，其中有将近半数士卒，都是被你主动抛弃，拿出作饵。”他以为张金石要继续夸奖自己，但…话锋一转，张金石皱起了眉头，“你是如何作得考量？”
江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回道：“下官知道这只是演练，不会闹出人命，故而行事肆无忌惮了一些。”
李家、郑家那两个后辈眉头一挑，心中有了些想法。
郑安像是抓住什么痛柄，呵斥了起来：“为了考核通过而通过，不择手段。”
江德紧张，身子都有些发抖。
苏瑾瞥了郑安一眼，这人怎么说话这么不好听，微微皱起眉头，开口替江德辩解起来：“被考核者的目的，就应该是通过考核，战争这东西，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
郑安一顿，有些说不出话来。
张金石也眉头微微一皱。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说法。
当初那位飞将军，名震天下，可并不是一个多受爱戴的将领，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飞将军取胜不择手段。
甚至在年轻时，攻打北蛮之时，做出过送北蛮一座城池，趁着北蛮在城中大肆屠杀百姓的时候，火攻取胜的事。
他以此为不耻。
“胜利，才是战争最重要的结果。”苏瑾继续说了下去，“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什么才是真正的胜利。”
“对考核来说，通过考核是胜利。”
“但有时候，胜利是看你能不能守得住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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