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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开门声，尤其是那句“帮我洗澡”，立时一个激灵掀开了被子。
“医生说，我的伤口不能碰水，包括背上的。”
楼厌深坐在轮椅里，控制着方向来到床前，语气像个寻求帮助的小孩儿一般。
“所以不能冲水，只能擦洗。”他清冷的到凉薄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在用眼神问她‘可以吗’。
祝柚西有过这几天的经验，学会了掩饰内心的慌张，面上淡定自若的点了头。
他高兴了，勾唇一笑。
祝柚西下床，推着他进入浴室。
脱掉西装外套后，里面除了一件白色衬衫就再无其他了。
她一闭眼，伸手过去。
像他说的，该看的不该看都看过了，没什么不能入眼的了。
衬衫脱下，露出他背上包扎着的纱布，厚厚的几层，用白胶带贴在皮肤上。
她见过当时从他背上拔出来，掉在地上的沾血的玻璃碎片，细小，但从沾血量来看，刺的很深。
可楼厌深却说，他的痛觉神经变得异常，对痛感也不那么敏感了。
但就算真的不太痛，可伤却是实实在在的伤，血也是该流的一滴都没少。
“怎么了？”楼厌深回头问她。
她没说话，手指却轻轻的滑过他伤口上的纱布。
瞬间，她感到到楼厌深身子一紧。
实话实说，她心里真的没有一点点感觉吗？
楼厌深一而再的护着她，替她挡下伤害，为她受伤，她真的一丁点触动都没有嘛？
不是的！
她的心，也是肉做的！
“我不疼。”楼厌深宽慰一笑，“这个伤如果在你身上，那我才会真的疼。”
一句话，惹得祝柚西倏然鼻酸。
也是这一刻，她仿佛明白一个事实。
楼厌深是爱她的，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去爱一个人。
他以为，坦率的将自己的全部，不管是好的坏的统统都展露在她的面前就是爱，哪怕她无法接受他那些极端的做法，可他觉得他是完全信任她，才会毫无保留的暴露真实的自己。
这是他，毫无遗留的信任的爱。
对他而言，霸占是爱，喜欢就要绑在身边是爱。
可两个人的感情里，只有一方觉得压抑窒息，那就已经不是爱情原本该有的样子。
“我帮你洗。”
她背过身去取毛巾，在洗手池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同时有两滴眼泪从她的眼中滴落。
楼厌深的爱太疯狂了，她真的要不起，不敢要。
可她不能就此就全盘否认他付过出的，给予过的爱意。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把该补偿该还的都还给他。
拧干毛巾，她收拾好情绪再回身，脸上已经没了流过泪的痕迹。
“你转过去，我帮你擦背。”
她的脸上多了一副温柔之态，楼厌深不由的多看了几眼，总以为是他看错了。
这段时间，她在他面前表现的，除了害怕就是恼恨。
温柔这个词，是不可置信的。
“柚西。”
他喊着她的名字，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有一双眼睛眨着惊喜的光。
可其实岂止是她，楼厌深今天又何尝不是一副她从没有见过的样子。
特别的在下午，她经过一番控诉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从一只凶狠的狼，变成了一只会讨好的奶狗。
可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他能持续多久。
相比起上一次帮他洗澡时的局促，这一次多了些得心应手的熟练感，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的心态变了。
但该红的脸，她还是无法落下的。
她是个人，还是个女人，特别是在看见他身体的某些部位时。
“小柚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他绝对是明知故问的。
她将头埋的很低，必要时候甚至选择闭上眼睛，觉得只要不去看就好了。
只听楼厌深的笑声响起，旋即又听他说：“好了，我挡一挡。”
说着，他拉过脱下的衬衫将下面盖住。
“那里，我自己来。”
祝柚西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道他今天还真是体贴有分寸的很。
然而在触及到他如火一般目光时，还是忍不住心惊，他眼中的炽热让她害怕，怕他下一秒就会冲过来将她按倒在地上。
可等了许久，他都没有这样做。
下午那番话，对他还是有些作用的。
轮到该他自己洗的时候，祝柚西费劲将他搀扶起来，两手搀着，眼睛闭上紧紧的。
他是全部脱光了的，而他站起来的时候，遮盖的衬衫不慎掉到了地上，她又再次不是故意的看了一眼。
她面色爆红，身体都是僵硬的。
“妈也知道你研制出抗毒药的事了，她很高兴。”
楼厌深握着打湿的毛巾，眼睛却是盯着她那张紧闭着双眼的脸。
“小柚子，柚西，这件事情，我是真诚的要谢谢你。”
祝柚西的眼皮滚动了一下，睫毛也跟着轻轻颤动，听他这样说，她心里竟有一些酸涩。
“我妈，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虽然平时我没有明显的表现，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怕她会离开我。”
他字字句句，说的都是他的脆弱。
语气也早就没了往日的凌厉，透出一股不自觉就会叫人怜惜的怯懦。
祝柚西缓缓睁开眼，与他对视。
“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也没有可以让我倾诉的人。”
意思是，她是他唯一愿意倾诉的对象。
看着他那双眼睛，祝柚西地第一次开始好奇，好奇他们两个之间，曾经就究竟发生过什么。
才可以让他，这样把她放在心尖上。
以往，她只好奇她自己是谁，存了要逃离的心，更不愿意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样的过往。
可现在想想，或许是她忽略了许多。
楼厌深，难道不算是她的过往吗？
他是的！
而此时的楼厌深大概也觉得他自己说这些话，显得矫情，便又低头一笑，恢复他不太正经的模样。
“可也就是因为你研究出了抗毒药，我以后都不敢太欺负你了。”
他用这句话，缓解自己煽情的尴尬。
祝柚西便配合着他话头，接了下去，“原来你也知道你在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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