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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季知珩。
尤其在他摘掉眼镜之后，去看这双凝着琥珀光色的眸子。
那一眼，仿如沧浪滚滚，繁星璀璨，盛夏里一抹白桃味的甜。
“怎么了？”
季知珩轻问出声。
咫尺之间的温润呼吸，让薄荷味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让温年回神的同时，耳根染上云霞。
“闭眼，不许说话！”
她忽然有些急，还有些凶。
只可惜不是真的生气，声音奶糯，带着羞窘与娇恼，可爱的像只小仓鼠。
季知珩轻笑出声，弯了眼眸，盛着两泓清泉，听话合眸。
“好，闭上，不说话。”
三言两语，撩拨得温年心头春风乍破，涟漪骤起，红云也晕染蔓延。
掌心的润肤水半干，温年只能重新倒出一些，轻拍散开之后，轻轻覆上季知珩棱角分明的光洁面颊。
从脸颊，到额头，再到眼窝的沟壑，鼻翼，下巴……
“抿唇。”温年道。
季知珩当即听话的收拢薄唇，乖巧的抿成一条线。
掌心，指腹。
轻软温柔的触碰抚摸，如同鹤羽天鹅绒般细腻。
气息在空气间流动，随着重复的动作，在咫尺之间萦出暧色。
那么短，又那么长。
时间分秒流转，指针滴答，最终在女孩子一句低软的“好了”里，沙发上一轻。
季知珩睁开眼，却见刚站起身的女孩子，不知怎得一个趔趄，砸进了他的怀里。
撞个满怀。
薄荷味气息从四方袭来，混杂着清爽干净的肥皂味。
“对，对不起。”
温年连忙起身，奈何原本就受过伤的腿，此时因为跪坐太久，一阵酸麻，越是想要避开，却越是贴得亲密。
“腿麻了？”
“嗯……”
“先别动。”
头顶有不容置疑的温磁之声响起，温年霎时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就那样半倚半靠，窝在季知珩怀里。
被温热的怀抱，坚实的胸膛，还有那有力的心跳包裹。
季知珩隔着睡裤，伸手帮她揉按着小腿，力道得当，偏生触碰的地方，却灼烫的要命。
温年不知怎得，就想到了当初在医院住院的时候，季知珩隔着薄毯，帮自己做腰背按摩的时候。
思绪一刻飘远，直到季知珩轻问。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啊……哦，我试试。”
这一次，倒是稳稳当当的站了起来。
双腿不再酸麻。
“季知珩，谢谢……”
温年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季知珩的脸，也生怕他发现自己此刻脸红得像猴屁股。
“不客气。”
季知珩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很快便又收了回去。
“你还帮我化妆呢。行了，时间不早，我先走了，中午回来给你做饭。上午想想吃什么，有事给我打电话或发消息都行。”
说完这话，季知珩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往门口走去。
温年一时语塞，直到屋门打开，她才后知后觉提醒，“你……路上开车小心点。”
季知珩回头，微愣后绽然一笑，“好，记住了。”
屋门关上，彻底隔绝了视线和身影。
因为华天的介入，漫网这边迫于压力和舆论，很快也有了举动。
先是法务那边征询了温年对抄袭事件的意见，见她态度坚定绝不退让之后，只能在网络上给蜜小锦发布了律师函和解约声明。
作为蜜小锦的编辑，秋梨自然没法摆脱关系。
但比起蜜小锦成为众矢之的，紧随其后在微博上发布了道歉声明的秋梨，结局好像无关痛痒。
而且那道歉内容，有些耐人寻味。
大意是说，自己一心惜才，却被蜜小锦蒙蔽，这才签下她。
以后一定擦亮眼睛，希望大家多多监督。
温年看到这些的时候，正坐在飘窗画画。
想到昨晚种种，她思索一番，给扁扁打了个电话。
等了一会儿，电话才通。
“温温，怎么了？”
“就是……我刚收到法务电话了，说抄袭的事情，公司会全权处理，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他们会联系我。所以我就跟你说一声，谢谢你啊，扁扁。”
温年没有直接问，话到嘴边的时候，换了个说法。
一听她说这事，扁扁放下手里的活，起身朝着茶水间走过去。
“不用谢，这件事你本身就是受害者，更何况你是网站的作者，既然签了合约，网站就有义务在你的权益受损时，出面帮你解决，坦然接受便是。只是华天那边的态度，有些出乎意料，昨天那边法务直接联系网站这边，倒是比网站还积极。不过这也好，说明他们是真的看重《诱星》，也看重你，所以温温，你一定要好好加油啊。”
温年听得出扁扁话里的疲惫。
但就算疲惫，扁扁对温年依旧温柔有耐心，还腾出时间和精力来安慰她，鼓励她。
温年默默听着，等她说完之后，这才轻声开口。
“扁扁，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受委屈？谁能给我委屈受啊，你这……”
“秋梨的道歉声明我看到了。”温年轻声打断了她，“她的声明，紧随漫网的声明之后。她既然敢说自己是识人不清，那就说明，这是你们公司高层默认的统一说辞。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不是她误签，她就是故意的，是明知故犯。不是吗？”
“温温……”
“如果是你私下原谅了她，那么按照你的性格，一定会提前跟我说，告诉我不要追究和曝光，甚至是帮她一起隐瞒。但是你没有，这就说明，这不是你的主意，是有人施压，让你不要再用那条私信和录屏说事。我说的对不对？”
电话那头，扁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瞒不过。
温年性格软甜，但却从来都不傻。不止如此，她的心思细腻敏锐，几乎见微知著。
扁扁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职场嘛，有些事没办法的。公司里关系错综复杂，有时候就得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出了蜜小锦的事情，已经算是丑闻一桩，要是再爆出是漫网自己的编辑蓄意纵容抄袭碰瓷，到时候影响的不仅仅是漫网的声誉，还有股价，所以这件事也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清的。反正这件事实情如何，领导那边也已经知道了，也罚了秋梨一个月绩效和年终奖，也还好。”
听着扁扁这好似无所谓的话，温年忍不住心疼。
相处多年，她最知道扁扁是怎么样的人。
她们都是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秋梨在这件事里充当的角色，或者说这件事的恶劣程度，并不比蜜小锦好多少。
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秋梨的默许，蜜小锦根本没有这样碰瓷的机会，也不会有后来这一连串的事情，漫网也不至于被拉下水，染上不好的名声。
这已经是原则性问题。
相比之下，罚一个月绩效和年终奖算什么？
就算是去掉主编的职位，甚至解雇都不算过分。
可漫网依旧保下了她。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所谓的为了网站名声也好，还是有人护着她。
归根结底，都是对正义和公平的一种亵渎。
当初扁扁来漫网做编辑，温年给漫网投稿，都是冲着漫网“努力打造走向世界的国漫”这一鸿愿来的。
可以说，漫网是她们的信仰。
可现在，她们心中的朝圣之地，却藏污纳垢。
与其说，扁扁是对网站对秋梨的处理失望，倒不如说，她现在更多是对自己选择的怀疑。
想到这里，温年深吸一口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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