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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扁这话一出，温年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宴泽：“……”
小碎步蹭到扁扁旁边，顾宴泽压低了声音提醒，“现在在公司，我可是你老板……外人面前，给点面子好不好？”
“你刚兴致勃勃八卦温温和她男朋友的时候，可没觉得人家是外人。更何况，温温今天可是来跟公司签约的，顾总你确定你这个词没用错？”
顾宴泽：“……”行吧，他说不过。
“对不起，温小姐，我错了。”在自己人面前，顾宴泽秒怂，还拼命使眼色，“帮我说说好话呗？”
“哎，有人说话吗？扁扁，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温年睁着眼睛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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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是扁扁这边的！
“好像没有呢，我只能听到你的声音。”该死的默契让两人一拍即合演起双簧。
顾宴泽现在就觉得，自己倒像是那个多余的人。
不过玩笑归玩笑，正事儿还是要办的。
扁扁作为职场人，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对老板尊敬，什么时候能开玩笑。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她正了容色。
“顾总，温温的合同，法务那边已经拟好了，我先带她过去签约。”
“去去去，赶紧去吧。”
走了他还能少尴尬一会儿。
有了之前的玩笑，再加上多年的熟悉，温年对扁扁仅存的一点陌生感彻底消散。
两人到了扁扁办公室，关上门，温年忍不住揶揄，“你和顾宴泽之间，很不对劲哦~”
“纨绔公子哥死缠烂打的把戏，不都是小说漫画里常有的情节吗？不谙世事的年轻小姑娘觉得这是霸总行为，到了我这个年龄，可不会当真。男人什么的都是浮云，搞钱才是王道。有了钱，什么小鲜肉找不到？”
扁扁走到饮水机边，给温年接了杯水放在桌子上，然后从办公桌上的文件里找到合同，和笔一起拿了过来，在温年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温年开始画漫画，是在上大学时，那时候扁扁刚研究生毕业，算是职场新人。
两个菜鸟一路扶持到现在，扁扁醉心工作，成了职场女强人，也到了奔三的年纪。
见的事情多了，对待感情，自然不像小年轻那样轻信。
但温年却不这样觉得。
“年龄算什么，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女孩当然也一样，所以你现在还是个美少女，倒也不用看的那么过分通透。”
说完这话，温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而且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你对顾宴泽……应该没有那么排斥吧？”
扁扁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
从她之前从漫网离职的事情就能看得出来。
一旦有什么事情，触碰到她的底线，她绝对不会委曲求全。
就譬如顾宴泽现在这件事。
如果扁扁真的对顾宴泽没感觉，或者觉得他是个不负责任，喜欢撩骚的花花纨绔，她完全可以选择不入职，或者干脆拍拍屁股走人。
京市那么多公司，缺人才的多了去了，不差华天这一个。
但她没有。
这就证明，顾宴泽如今的所作所为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甚至从方才两人的言谈举止来看，扁扁对他的示好和追求并不排斥。
更何况，一个女生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介意这个男生可不可靠，是不是玩感情？
那就是考虑他是不是适合交往对象的时候。
否则如果只是无关紧要的朋友或是同事，别人有几个女人，感情经历如何，又会不会对家庭负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又不跟他过日子。
“虽然我和顾总接触不多，但仅有的几次相处，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
“我记得之前季知珩说过，他们之前为华天融资的时候，一直都很忙，没日没夜的工作，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性的社交。尤其是顾宴泽，华天进入正轨后，也一直都是他在经营，据说每天都很忙，各地跑着出差，也就这两年才好点，身边应该也没有过什么乱七八糟的前任。”
“华天经历过低谷，如今重新成为行业龙头。外人都说，顾宴泽算是子承父业的富二代，但他其实跟那些富二代还不太一样，你自己应该也有这种感觉吧？毕竟你跟他的接触比我更多，应该更了解一点。”
人一旦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其实会很难接受生命中再出现另外一个人。
以前的温年就是这样。
在没遇到季知珩之前，她做什么事情都是靠自己。
一来是怕麻烦别人，二来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喜怒哀乐有闺蜜分享，吃饭有外卖，出门可以打车坐公交，换灯泡也可以自己来，实在不行还可以叫上门安装服务。
这年头，男性真不是刚需。
但遇到季知珩之后，温年这才意识到，多个人一起生活，有时候并不是麻烦。
两个人吃饭比一个人吃饭快乐，不开心的时候，一个抱抱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有时候，去依赖一个信得过、靠得住的人，一起携手，哪怕前面有风雨，也可以笑着面对。
一个人奋斗了这么多年，温年很能理解扁扁现在的想法和顾虑。
也正因此，她更希望扁扁能勇敢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如果顾宴泽是个真纨绔，她不会说这些话。
但当一个值得的人出现在眼前，温年也不希望扁扁就此错过。
“当然啦，这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的事情，最终决定权在你，你有空了可以好好想想。我先看看合同。”
作为朋友，哪怕出于真心实意的关心，建议的话，也应该点到为止，不能过分越界。
在这一点上，温年向来做的不错。
办公室里，只剩下翻阅纸张的声音。
扁扁望着茶几上的水杯，想着温年刚才的那些话。
其实温年没说错。
她的确不排斥顾宴泽。
或许刚开始，两人第一次见面，谈入职事宜之后，顾宴泽一路追她到三亚，声称对她一见钟情，让她有一瞬的反感和抵触。
但在那之后的相处中，她其实心里也发现了，顾宴泽可能是真心的。
他的追求，来得热烈直接，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从天而降。
虽然直白，但却始终恪守界限，并不冒犯，有时候还傻得有些可爱，看似霸道的外皮下，藏着一颗沙雕诚挚的心。
跟她见过的那些油腻霸总很不一样。
可越是这样，扁扁就越是不安。
因为她害怕，那只是一时兴起的兴趣，是乍见之欢的欢喜，而不是日久生情的爱。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对顾宴泽这样的人来说，游戏人间成本实在太低，而且只会变成他风流韵事上的一笔，为他的无穷魅力添彩。
可她如果一再沉溺其中，很难像顾宴泽那样潇洒。
顾宴泽就像风，忽然席卷而来，更像是火，一瞬间便可燎原。
可是风走之后呢？落叶要去往何方？燎原之后，留下的也只有满目狼藉而已。
“我看完了，没有问题。”温年说完，提笔签字。
一式两份全部签好之后，把其中一份递给扁扁，“好啦。”
“让时间来做决定吧。”扁扁接过合同，忽然开口。
“什么？”温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于是扁扁又重复了一遍。
“你刚才说的话，我想了想，其实挺有道理的。但我现在已经输不起了，所以，不如把一切都交给时间，让它来给我们答案。”
如果是真爱，那么一定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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