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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咄咄逼人的模样也很可爱。
反而是他的心里慌成一团。
他没想到江倾水会来回家，开心得忘记隐藏秘密。
直到进了厨房看见那把砍骨刀，他才骤然清醒。
她那么聪明，他一点都不怀疑她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他想隐藏的秘密。
而现在，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当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说明她已经猜出了他买那把刀的意图。
少年脸上的慌张已经明显得无法掩藏。
江倾水却并没有放过他。
她继续逼问：“你想杀了卫?？对不对？”
她的目光清明得令他无处遁形。
僵持片刻，他低下头，嗓音低得轻不可闻：“对。”
他的自尊心没那么强，但他家和江倾水家里的差距，还是让他感觉到了自卑的滋味。
后来相处得越久，他便越觉得自己似乎一无是处。
他能感觉得出来，江倾水似乎很欣赏他努力往前跑的那股坚韧劲头。
可如今，这唯一的优点好像也没有了。
他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坚韧。
他也只是个退缩得想一了百了的懦夫。
商牧年吞咽两下润了润喉咙，才艰难的发出声音：“觉得很失望吧。”
他用了陈述句。
悲观的认为江倾水一定很失望。
江倾水抬眼望向他，他牵动唇角，用力的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让江倾水看得有些难过。
她很用力的摇头。
“商牧年，你不是懦夫，你只是太辛苦了。人在很辛苦的时候，就会想要放弃。”
坚强与苦难总是紧密关联。
在遭受苦难的日子里，若是没有足够的坚强支撑，人就会想要放弃。
想要一了百了。
商牧年面上那丝勉强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
那张好看的脸绷得紧紧的，神情脆弱隐忍，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江倾水有些后悔逼问他那些事了。
他明明已经在很努力的生活了，是她非要撕开他的伤口。
江倾水咬了咬唇角，自责的开口：“对不起……”
商牧年笑着摇头，泛红的眼眶在笑意的熏染下，显得愈发脆弱。
江倾水心念微动，很认真的小声询问：“要我抱抱你吗？”
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她想安慰他。
商牧年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纵是妄念噬心，他也从未想过要将星星拉下来。
星星就该在天上，永远明亮闪耀。
他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
商牧年一直没说话，但江倾水却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因为他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她。
像个等着主人抚摸的小狗狗一样，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爱。
江倾水轻轻迈开脚，往前挪了小半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然后，她伸出手，轻轻拥住他。
少年的身体十分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良久，商牧年缓缓抬起手臂，虚虚的贴着她的外套将她圈住。
他完全是在用自己的力气，维持着拥抱她的姿势。
她太好了。
好得让他觉得碰触都是一种冒犯。
可他又很卑劣的想靠近她。
这个沉默而漫长的拥抱，让商牧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以前听老人说，人若是苦到一定程度，福气就来了。
他觉得老人的话是有道理的。
江倾水就是他的小福星。
……
第二天早上。
江倾水一出门就见到了商牧年。
“早。”
他手上提着早餐，笑着和她打招呼。
他脸上的淤青浅了许多，眉眼恢复往日的锋利。
江倾水很难将她和昨晚那个眼眶通红得像个小狗狗一样的可怜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商牧年将豆浆插上吸管递给江倾水。
“无糖的。”
江倾水喜欢喝原味的豆浆。
江倾水抱着捧着豆浆一边喝，一边观察着商牧年的神色。
他又给她递了个烧麦。
烧麦软糯弹牙，江倾水咬了一大口，就将脸颊塞得鼓鼓的。
他的心理恢复能力也挺强的呀。
商牧年不爱吃烧麦，买的是包子。
两人走到转角处的时候，一条脏兮兮的大白狗正在翻垃圾桶。
商牧年停下脚步，踢了踢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大白狗警惕的回头，看向商牧年的时候，开始摇尾巴。
它似乎认识商牧年。
商牧年丢了个包子给它。
大白狗一口接住包子，叼着就转身离开了。
江倾水问他：“它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每次见到它，都是在垃圾堆里。”
“是流浪狗呀。”
“嗯。”
大白狗这两年才出现在黄桷巷。
商牧年第一次见到它时，站着看了好久。
因为他觉得，自己和它有些像。
垃圾堆里的流浪狗。
朝不保夕，不知道明天会如何。
不过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
他可是有小福星罩着的人。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江倾水突然停下脚步。
商牧年也跟着停下来，目光里带着询问。
江倾水语气严肃：“照片的事，应该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
“我知道，没关系。”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能好好活着，安稳上学，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也没那个闲心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再说了，他在意的人，是相信他的。
“那走吧。”江倾水率先迈开步子往学校走。
和江倾水预想的一样，照片的事在学校已经传开了。
她和商牧年一走进学校，四面八方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江倾水神色如常的往里走，甚至还打听商牧年昨晚做了几张卷子。
“你昨晚写了几张卷子？”
“两张。”
“还做了别的题吗？”
“做了一些。”
商牧年说得很委婉。
但江倾水知道，期末考试估计又考不过商牧年了。
“年哥！”
陈载玉炮弹似的从后面冲上来。
但因为跑得太快没刹住车，商牧年及时伸手拉住他的书包，才让他停了下来。
“江姐，早。”陈载玉嘿嘿一笑，和江倾水打完招呼，才小心翼翼的去看商牧年的脸色。
商牧年知道他要说什么：“事情我都知道了，好好准备你的期末考试，不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
陈载玉有点好奇，江姐晚天去找年哥到底说了些什么，才让年哥这么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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