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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他侧头看了眼宋慈。
宋慈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心虚，她不自觉的就错开视线，不再去看宋玄清的眼睛。
慕言侧过头，嘴角微扬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暖暖好些天没见到您了，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宋玄清轻笑了一声，意有所指的说：“也就是偶尔不见才会这么想念，天天守在一起，就该吵架咯。”
宋慈轻抿了抿唇，小声说：“爷爷，您想多了，我和他没吵架。”
我和他。
慕言不自觉的就握紧了拳头。
宋慈这样的说话方式，比最开始她抵触自己更让他难受。
这种突然拉开的距离感，让他格外无力。
他转回身，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眉头轻蹙着，慕言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二次觉得自己无法思考。
第一次是宋慈离开京都的时候。
宋玄清看了眼宋慈，无奈的摇了摇头。
宋慈没再说话，她转头看向车窗外，眼中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抹苍凉。
那道声音不停的在她的耳边盘桓，让她完全不能正常思考。
所以，她真的了解过慕言吗？
她所看到的，是不是他希望自己看到的？
宋慈轻抿着唇，眼底有泪花闪动。
她突然笑了，那自嘲的笑容中带着一抹不服输的倔强。
车子里的气氛有些冷淡，宋玄清年纪大了，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停在了宋家的大门前。
宋玄清看着车外的房子，眼中带着些许的唏嘘。
十几年没回来了，说起来还真的是有些想念。
宋慈下了车，她随意的拢了拢衣襟，扶着宋玄清往房子里走。
在他们离开的时间里，家里终于完全收拾好了，甚至就连那些曾被收起来的古玩都重新摆放在了原本的位置。
宋玄清看着这房子，拍了拍宋慈的手：“暖暖，辛苦了。”
宋慈笑得有些勉强：“没啊，妈妈都安排好了的。”
宋玄清只是笑着，看着宋慈的眼中尽是满意。
对于宋慈的能力，他向来都没有怀疑过，现在看来，他倒是有些小看他家这小丫头了。
“爷爷，先去换个衣服休息下吧。”宋慈轻垂着眼睛说。
宋玄清应了一声，一手扶着楼梯扶手走上了楼梯。
宋慈亦步亦趋的跟着，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上了楼，宋玄清突然问宋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欺负你了？”
宋慈的表情一僵，随后就摇头：“没有，真的没事。”
宋玄清看着她，轻叹了口气：“暖暖，阿言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善言辞，而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冷静，知道吗？”
他不善言辞？
宋慈扯了扯嘴角，还是点头：“嗯，我知道的。”
一看她这模样，宋玄清就知道她根本就没听进去。
摇了摇头，他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别因为一时生气坏了感情就好。”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进了房间，只留下一句：“我累了，暖暖，你也先去休息吧。”
宋慈站在走廊里，半晌都没有动。
冷静么？
她很想啊，但是她做不到。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道温柔娇弱的声音，它就像是句魔咒，在她的脑海中盘桓不休。
“暖暖。”
身后突然传来了慕言的声音。
宋慈猛地打了个寒战，她下意识的转过身，看到他的时候却皱起了眉头。
他朝她伸出手：“宋姨说明天再聚餐，这边也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你的房间床太小，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宋慈看着他的手，紧抿着唇别过了头去。
“不用。”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沙哑得连她自己都有些吓到了。
她深吸了口气，这才说：“我晚上还有事，你回去吧。”
慕言皱起眉毛，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弯腰平视着她，眼神格外的认真：“暖暖，不管有什么事，总得听我说句话吧？”
宋慈仍旧不看他，只是她的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她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你不是要去探望病人么？人家手术都做完了，就等着你去看呢，我在你那儿，不方便吧？”
慕言终于知道能让宋慈如此大动肝火的事是什么了。
他深吸了口气，伸手把她的下巴捏住，迫使她转头看向自己：“那是我大哥的妻妹，他拜托我帮忙找个医生给她做手术。”
宋慈的眼中没有一丁点儿的多余神情：“哦。”
拜托他帮忙找医生？
怕是还顺便要帮忙探望吧？
宋慈皱起眉毛，抬手想要拍开慕言的手，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顺势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你放开我！”宋慈皱着眉毛低吼。
她怕惊扰到房间里的宋玄清，还得控制着音量。
于是这声音就完全没有了震慑力，像小奶猫在撒娇似的。
慕言紧紧地抱着她，他缓缓摇头：“不放，放了媳妇就没了。”
宋慈狠瞪了他一眼，扭动着身子不停的挣扎。
慕言却一手捧住了她的脸。
他的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花，轻声说：“别哭。”
她一掉眼泪，他就觉得整个世界都错了，恨不得把所有让她不开心的东西全部毁掉。
宋慈侧过头，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掌上。
慕言微一皱眉，手却没有动，由着她咬。
直到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宋慈这才松开了嘴巴。
她看着慕言，一字一顿的说：“你放开我，我、我……我生气了！”
她故意没有去看他手上冒出血珠子的牙印，她怕自己会心疼。
其实她却没有注意到，她刚才说的仅仅是“我生气了”，若换做别的姑娘，怕是要说出什么“我不喜欢你了”、“我不要你了”之类的话了。
“我的错，”慕言点头，“我不该管。”
宋慈紧紧地抿着唇，眼泪开始在眼圈里打转。
她在慕言面前哭过很多次，不过几乎每一次都是她故意哭的。
她现在很想忍住不哭，很想很想。
但是却根本做不到。
水晶似的眼泪掉下，打在慕言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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