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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说些什么？”赖芳眉头皱起，立马出声呵斥起来。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凌冬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赖芳，见她似有所思，又小声的在一旁补充道：“只要我们能够帮他，就没有什么做不成的。”
赖芳眼珠子转转，随即点了点头。
凌冬和赖芳刻意打扮一番，约江湍见了面。
两人乘着出租车，略有些紧张的看着车外。
一线城市的夜晚，依旧繁华昌盛，车辆川流不息，路边店铺耸立，行人海海。
“啧。”出租车司机忽然停了车，面前的红灯有些亮得刺眼，他微微眯眼，嘴里却在不断吐槽着：“现在人开车怎么回事？怎么拿的驾照？”
凌冬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车辆，转身讨好着说道：“一看就是个新手女司机，不会开车，也不会打灯的，哪比得过师傅您呢？”
他谄媚的话语让老师傅笑出声来，面前红灯突然一绿，老师傅拉下手刹，油门一踩，车辆频繁驶出。
后视镜不断地反着光，刺到车内众人的眼眸中，他们都有些不自禁的闭上了眼。
还未来得及睁开，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钻入他们的耳中，大脑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忽然浑身失去了依靠。
整个车子腾空而起，在地上翻起来，车内几人一阵天旋地覆，瞬间没了知觉。
120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划破了城市宁静的表象，各种汹涌的暗潮都在婉转起伏的急救车声中波动。
“小溪！你快过来帮帮忙！中仁路发生了大型车祸，好几辆汽车追尾了！”值班医生匆匆忙忙的拉过凌溪，带着一众护士匆忙赶出医院。
凌溪还是第一回如此直观的看到那么多伤者，手脚断裂，浑身冒血，面目模糊。
她胃里一阵翻腾，禁不住咽了口唾沫，藏着忍着喉头的恶心，迈着坚定的步伐冲上前去。
“快快！快往里面送！”
八个伤者伤情各不相同，他们都被送入手术室，医生们被紧急召集起来。
凌溪从急救车上推下一个伤者，忽然间，她愣了神，看着那满面血渍的女人，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
“等什么呢？快把她送进去！”
小护士见她愣了神，立马冲上前来，推着那伤者就往医院里送。
凌溪咬了咬牙，也急忙跟了上去。
小护士们站在手术室前擦了擦汗，转头看向身后推来的伤者，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好了，这是最后一个了。”
凌溪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立马瞪大了眼，凌冬就这样从她面前被推走。
她双手无力，难以置信的看向手术室。
“妈？还有……凌冬？”
“什么？”旁边的小护士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看着凌溪那丢了魂的模样，一把捏住她的肩膀。
“没事的，没事的，你要相信刘医生他们！”
凌溪双脚发软，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血渍，这些滚烫粘糊的血液，来自那八个伤者，也来自她的亲人。
“没关系的，一定没事的！”小护士紧紧的搂住凌溪。
可是半滴泪水都无法从她眼眶中流出，她心底涌出来的不是悲伤，是面对意外的莫大恐惧。
没多久，伤者家属便被一一联系，他们吵闹着来到医院，抓住护士便大声嚷嚷起来。
“一定要把她给我救下来，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妈啊！”
凌溪一转头就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正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语气里带着隐忍的畏惧。
“妈妈！妈妈！”
他怀里的小女孩不断的哭泣着，似乎也隐约猜到了父亲话中的意思，紧紧的搂着父亲的脖子，小小的身躯颤抖着。
而另外一旁是一个半头银发的老人，老太太弯着腰，紧紧的抓着护士的手：“我求求你，我还没见到我孙子结婚呢！”
“好好好，你们先在这边等等，我们的医生一定尽全力抢救！”
老人的哀求声，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哭泣声，小孩儿的哭闹声……
种种声音混杂在医院大厅里，一一钻进了凌溪的耳中。
凌溪闭上眼去，忽然清净了不少，脑海里回想起奶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凌溪呐，这世界上意外太多，我们都在侥幸的活着啊！”
如果，她能够帮助到他们就好了，哪怕只有一点点。
“老婆！儿子！”熟悉的嗓音打破了她内心的宁静，凌溪浑身一颤，睁开眼来，一转身，就和凌关东四目相对。
但凌关东却好像没有看见凌溪，匆忙的跑到护士台前，狠狠的拍着桌子，不断怒吼着。
“你们你们快把我的老婆孩子给救出来啊！”
一群护士连忙上前将他围住，他却好像发了疯似的，疯狂的甩开拦住他的手。
凌溪缓缓的走到他身后，轻声唤道：“爸，别闹了。”
凌关东愣了神，他僵硬的转过身，却看到凌溪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凌关东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她的衣领，唾沫星子在他张嘴的那一瞬间飞溅出来：“你快让他们救回你妈和你弟！”
“他们怎么会出事！明明今天好好的！”
护士们纷纷涌上前来，就连屋门口的保安也都上来拉架，父女二人被拉开之后，凌关东忽然没了声音。
他跌坐在地，衣领已经被扯乱，头发已经被揉成鸡窝，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凌溪心里却没有半点触动，最大的感受，或许是突然回想起自己在凌家这些年的无力。
原来那些泥泞挣扎的时刻，是这样狼狈的。
她再度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果奶奶手术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话，我或许……”不会那么恨你。
凌关东却听不进去她的一字一句，他抱着头，喃喃自语起来：“我该陪着他们两个一起去的，我不应该让他们自己去的……怎么回事，只是去见一下小少爷，小少爷还没见到呢……还没见到……”
他不断的重复着那些凌溪也听不清楚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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