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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楼内，暮阳和银墨紧紧依偎在一起。
暮阳头靠着银墨的肩膀，看着天上的月亮。
她轻轻道：“银墨，明天，你会继位的，对吧！”
银墨最近太反常了。
他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一语不发。
却听见耳边传来暮阳坚定的声音。
“你一定要继位。”
她在鼓励他。
“在我的印象里，银墨应该是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他上辈子做的很好，百姓讴歌爱戴，是难得的千古一帝。
银墨还是不说话，暮阳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道：
“你知道吗，这几日，我拉着你在路上游山玩水，就是想给我们多留点彼此相处的时间。”
“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你整个人围着我打转。”
“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若你是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我不希望你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本该唾手可得的东西。”
她认真强调：“银墨，我不需要旁人为我牺牲什么，那样，我会有负担，所以，你会继位的，对吗？”
他守了她两辈子，暮阳希望，他能以自己的方式，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银墨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别说话。”
他嗓音沙哑，声线像挂在天上的月亮一样，清清清冷冷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暮阳在想什么。
突然任性，拉着他游山玩水，像是在做某种程度的告别。
暮阳坐直了身子。
她神情很难过，小手却捧着银墨的脸，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你跟我来。”
她轻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小小的望月楼，根本不是事儿。
暮阳从望月楼屋顶一跃而下，红群翻飞。
银墨紧随其后，素白长衫，清冷谪仙。
俩人来了城东一家破庙。
暮阳指着破庙里的那些穷苦百姓。
辰国的朝政处在混乱之中很久了，朝局积弊已久，苦的却是百姓。
百姓流离失所，当官的不为民请愿，任由辰国子民自生自灭。
像破庙里的百姓一样，偌大的辰国，各个角落里都有这样的百姓。
这是暮阳一路上发现的。
暮阳道：“我不是什么大圣人，却也知道在位者谋其政。”
“你是辰国皇室血脉，生来便肩负着为民请愿的使命，你是注定的皇帝，所以，不要为了我，放弃你本该的使命。”
她道：“这破庙百姓何止千万，我们若有能力，为天地立心，生民请命，一个人有一份力量，星星之火便可以燎原。”
“我入朝为官，不为名利，也不只为相府，对抗太子。”
“我所求，天下大一统，百姓从此安居乐业。”
银墨沉默着看着小姑娘。
她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半晌，他勾了勾唇角，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我答应你。”
暮阳笑了，眼泪掩饰失落。
她转身扑进银墨的怀里，久久抱着不愿意撒手。
银墨问她：“回大禹后，你有何打算？”
玄冰带着证据回了大禹，暮阳知道，事情不能拖。
有些事情，得趁热打铁。
她道：“拉太子下水，寻新的，有能力的储君，辅佐他上位。”
“你可有人选？”
暮阳想了想，道：“五皇子宫羽。”
“他不像三皇子那样纨绔，本身又能隐忍，是大器晚成的人。”
“好，”银墨摸着她的脑袋，“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如果累了，就回辰国，做我的帝后。”
暮阳笑道：“那我更得努力啊，不然，怎么给你攒嫁妆。”
银墨呼吸落在她的额头，弯腰轻轻啄了啄。
“不需要。”
“若你愿意，天下为聘。”
暮阳笑着闭上眼，依偎在他怀里，眼角泪水滑落。
翌日。
暮阳的离开，是无声无息的。
她没有带人马，骑着黑马便趁着天光离开了辰国。
辰国大殿之内，太阳撒下第一缕阳光时，整个国家笼罩着新生。
“主子，这是暮姑娘一早做了送来的。”
花娘手里端着个食盒。
“放下吧。”
银墨又恢复了那副万年冰块儿脸，眉宇间狠戾乍现。
这才是一个帝王的面貌。
花娘道：
“新皇与夕颜公主成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十六国，退位诏书已经拟订好。”
“我知道了。”银墨揉了揉眉心，他一晚上没睡。
暮阳在厨房里乒乒乓乓捣鼓的时候，他就在房顶上看着。
“那属下告退。”
花娘抱拳出去，合上了殿门。
她扭头看了看屋内静默着的银墨。
主子是为了暮姑娘，才会选择让新帝娶了夕颜公主后，才继位。
否则，夕颜嫁给的人，便是他了。
除了暮姑娘，主子不会娶第二个人。
花娘看得破，暮姑娘，肯定也能看得破。
她转身离去。
银墨看着那个精致的食盒，轻轻掀开盖子。
食物的味道不怎么好闻，但都是暮阳第一次做的，样貌已经够好了。
整整十二道菜，食物的主食材，全是当归。
银墨盯着这十二盘子当归，有些陷入沉思。
他拿起一旁的碗筷，轻轻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果然不出所料，意外地难吃。
但他还是一丝不苟，吃了个精光。
辰国一日之内变了天。
幼帝和帝后意愿写下退位诏书，迎新皇登基。
于是乎，刚刚醒过来，还不明就里的夕颜和朱由，便已经成为了太上皇，太后。
新帝继位仁慈，特意将太上皇太后迁居西北角京郊王府，为太少皇和太后养老。
得知银墨是新皇时，夕颜甚至有些开心。
不只是她，朱由同样松了一口气。
这俩人，一个不想当皇帝，一个不想当皇后。
银墨体体面面让他们退居后宫，颐养天年。
夕颜求之不得，看朱由也跟着顺眼起来。
只是偶尔，会想念暮阳。
自从她成了婚，暮阳姐姐就不见了。
一晃半月而过。
大禹彻底进入寒冬料峭的冬日。
暮阳已经裹上了厚厚的雪貂红衫。
她坐在屋里烤火，小铃铛窝在身旁看书。
小姑娘有模有样的。
元英从屋外顶着漫天的大雪进门。
他脱下大氅，激动地看着暮阳。
“公子，大理寺的审判接结果出来了。”
“太子独善其身。”
暮阳变得沉稳的许多，笔下正勾画着什么。
是一本密密麻麻的名字簿。
上面第一行，写着的名字就是宫辰。
她提笔，在包明兴上面挂了红圈。
“接下来，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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