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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能是刑侦的。多大年纪了？”
“可能五十多岁了。”
“你到门外等等，我问问。”年轻人回到身后的岗位室里打电话，林霄乖乖去到大门外面等着。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从主楼里走来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男人没有装制服，一身便装，径直走到门口，进了岗位室跟年轻人说了几句话，年轻人指了指站在院门外的林霄。男人朝外面看过去，刚好跟林霄的目光接触到一起。
林霄看到男人走了出来，急忙迎上去。
“找我什么事？”男人不冷不热地问道。
林霄愣了愣，随即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三十几岁，粗眉大眼，鼻梁挺括，唇方口正。
“我找罗正国。”
男人挑挑眉：“我就是罗正国。”
“您不是。”林霄的语气很温和，没有半分被欺骗后的敌意，“年龄对不上。”
“所以，你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此一句是肯定，不是疑问。
林霄如实地点点头。
“他不在，有什么事？”
林霄说：“我想找他打听一起十七年前的失踪案。”
男人闻言眉头微蹙，面色严正：“我叫陆剑。”
这算是换了个话题？
林霄伸出手：“我叫林霄。”
陆剑没有跟他握手，而是朝着院门外面走去，顺便招呼着：“跟我来吧。”
这人什么意思呢？林霄揣着一肚子疑问，跟着陆剑走。
两个人到了分局旁边一家超市，陆剑去里面买了两瓶冰镇可乐，站在超市门口左右看了看，走到停放共享单车的亭子旁边，随随便便靠在一棵树上。说话前，分给林霄一瓶可乐。
“谢谢。”林霄接过可乐，等他开口。
陆剑喝了几口可乐，吧唧吧唧嘴，很享受的样子：“何文燕是吧？”
话音落地，林霄愣住了：“您知道？”
“知道。罗正国是我师傅，我刚毕业就跟他。”说完这话，上上下下瞧了林霄好几眼，“都过了十来年了，怎么忽然想起问这案子？”
林霄早知道要面对这个问题，也早想好了答案：“她是我小姨。”
“哦，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林霄攥紧了可乐瓶：“罗警官还在分局吗？”
陆剑摇摇头：“你要是早来半个月，还能见他最后一面。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表情。”
林霄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望和震惊：“抱歉。”
“没事。那案子我知道的也不少，你想问什么？”
“所有。”
陆剑正喝着可乐，听他的回答，眼睛瞥了一下。
林霄再一次肯定地说：“我想知道所有的细节。”
陆剑的脸色微沉，拧好瓶盖，捏捏鼻子：“我师傅当警察这么多年，凡是他经手的案子都结了。只有何文燕这案子，失踪者一直没有找到。他总跟我念叨，这么多年没有半点线索，这人十有八九是遇难了。”
听到这里，林霄的脸色煞白。
陆剑继续说道:“师傅退休之后，常常跟我念叨以前办过的案子，唯一还牵挂的就是这起失踪案。”
“当时，是不是找到一个目击者？”林霄问道。
陆剑点点头：“对。案件起因是你。”
林霄被他的话刺激的心口疼。
“你在山上迷路了，何文燕上山找你。那个报警的人叫什么来着？”
“陈，他姓陈，是我继父。”
“对，陈先生。陈先生跟我师父说，在山上的时候跟何文燕通过电话。所以，我师父首先要确定的是，当时何文燕究竟是不是已经上了山。”
林霄没吭声，生怕打断了他的下文。
陆剑说：“在通话过程中，何文燕说准备上山找你。这就说明，那个时候她并不在凤来山上。”
一番话让林霄忽然明了很多事：“您的意思是，如果挂断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山脚，那个时候往山上走至少要经过半小时或者是四十分钟才能到达山腰附近。”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对，“那时候下着大雨，路很难走。平时需要三十分钟的路程，那时候可能需要一小时，或者更久。”
“挺聪明嘛。”陆剑勾起嘴角，笑了，“所以，我师傅询问了所有在凤来山周围的人，包括你的同学和老师。其中有一个小女孩说，从山上往下走的时候看到过一个大姐姐。”
林霄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罗警官询问我小姨的容貌了吗？”
陆剑摆摆手：“你也说了当时下着很大的雨。能见度本来就不高，而且距离非常远，那个小女孩只说看到一个大姐姐穿着雨衣站在下面，但是这个‘下面’是多远呢？谁都无法确定。毕竟她是个孩子，距离感在孩子眼里和在我们成人眼里是不一样的。”
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又跌回到肚子里。
“她只看到这些吗？”林霄问道。
“我只知道这些。小女孩儿应该还跟我师傅说了一些别的情况，但是我师傅没跟我提过，如果你想知道，最好能找到这个小女孩，她是你同学。”
林霄沮丧地嘀咕：“小学同学。”
“也是，小学同学的确忘得差不多了。”陆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吧唧吧唧嘴，“我记得，你那女同学的名字很特殊，仨字。”
林霄的眼里放光，本已经放弃的希望在听过他的话之后死灰复燃：“您再想想。”
陆剑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眉头随着回忆渐渐拧成了一团疙瘩。
“要不，我再给您买瓶可乐吧。”说着，林霄转身往超市走。
陆剑一把抓住了他，笑道：“喝多少可乐我也是想不起来。这样吧，等我想起来了再告诉你。留个电话。”
林霄是不想走的，毕竟这才摸着点实质性的线索。可陆剑的确是想不起来了，真让人头疼。
“您有急事吗？”林霄问道。
陆剑看了眼腕表：“还能聊十分钟的。”
“那这样，我帮你想。”
陆剑挑挑眉：“你怎么帮我想？”
林霄上前一步，距离缩短了，声音也刻意的压低了：“您说她的名字很特别。稍微回想一下当时的心情。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脑子里有出现什么东西吗？或者是某个场景？”
陆剑咂咂舌：“好像是……有。”
“什么？”
“忘了。”
林霄没有气馁，撸起袖子继续问：“我打个比方。我叫林霄，听到‘霄’字，你会想到什么？”
陆剑说：“夜宵、晚上、一种鸟。”
“夜宵会让你想起吃的，晚上会让你想起月亮和星星，一种鸟会让你想起天空。这些都是潜藏在记忆中的……”
“啊！”没等林霄说完，陆剑忽然开口，“想起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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