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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蹲的时间有些久了,起身的瞬间闫钰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向后踉跄了两步,突然撞进了身后一个人的怀中。
身体一僵,她突然感觉有双手顺势往她的肩上披了一件披风,这手感,像是她那件兔毛领的月牙色披风。于是试探道:“姚娘?”
身后的人没有做声。
闫钰皱了皱眉,正打算回头,那人却突然隔着披风将她一把抱住。这动作可不像是姚娘。
她正要开口,身后那人却长长舒了口气,沉声道:“对不起啊,团团,我不知道。”
闫钰摇了摇头,没说话。气氛一下子又沉寂下来。
桑?R抱了她一会儿就松开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要是不难受的话,多少吃点东西再去休息吧。”
“好。”闫钰拉了拉披风的领子,转过身的时候,桑?R已经门帘一挑,进了大堂。
闫钰望着他的背影愣了会神,却没急着进去同她们一起吃晚饭,而是转身进了旁边的灶房。
不过一会功夫,围在大堂吃晚饭的几个人,鼻子都十分灵敏的闻到了一股香味。桑?R正皱着眉头沉思着这味道是什么,只见门帘一挑,闫钰端着一个大瓷碗走了进来。
姚娘赶紧上前把碗接过来放在桌上。竟是一大碗梅花汤饼。
“突然有点想吃了,大家尝尝?”闫钰道。
桑?R望着那大瓷碗里那些梅花形状的汤面,抿起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古语“汤饼”即为汤面。普通的汤面朴实无华,没什么新奇。而这梅花汤饼却能让这平淡无奇的汤面片,改头换面为有意境的吃食。不仅形神似梅,还是集色香味于一身的美食。
将白梅、檀香研磨成粉,加水浸泡,泡出的水代替清水和面;然后擀成混沌皮薄厚的面片,用梅花形的模具印出梅花形状;再用清水蒸煮,最后浇上热腾腾的清鸡汤做汤头,一锅梅花汤饼便做成了。
姚娘盛了一碗汤饼慢慢品着,白梅和檀香给汤面带来了丝丝香气,不太明显,但是中和一般的汤面恰到好处,而鸡汤则打下了精致的鲜味基调,整体口感细、软、滑,入口清淡却又后味无穷。
对面桑?R和云香也吃的一脸陶醉,姚娘又吃掉一片汤面后却突然放下了碗筷,眯起眼睛望着闫钰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做汤饼了?那不是徐记汤饼铺子的拿手菜?”
“我……”闫钰拿着勺子的手一抖,竟下意识朝桑?R的方向看了一眼。
桑?R端起碗喝干净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吧嗒一声将碗磕在桌子上,笑道:“今天我们去看鞭春牛,正路过徐记汤饼铺子,小团团就说想吃。这不,回来就自己做了。”
“哦呦,那我们小钰儿做的肯定比那徐记好吃呀。”云香在一旁插话道。
姚娘听这话也笑了:“那是,阿钰可是我们这邬镇手艺最好年纪最小的小神厨。好了好了,今天你们玩了一天也乏了,都早点休息吧。”
晚饭大家都吃的很满足,关了店门便都各自去睡了。
闫钰陪云香收拾完碗筷也回了自己房间,却没有睡。
今天是她到这邬镇两年以来,第一次不是因为买菜在外面逗留。发生了好多事,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完。
房间内烛火通明,她推开了临街的窗子,然后踩着方桌坐在窗台上,抱膝望着下面已经打烊的寂静的东华街。
她知道自己的记忆不全,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以来都是一团谜,但是却没有任何可以查的线索,可以询问的人。
她的记忆只有那场大火,和母亲凄厉求救的身影。她记得自己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然后跌了一跤,晕了过去,再醒来时,身上就只有那本菜谱。
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小时候的任何记忆。在菜谱的末页,有她母亲留给她的一封简短的信,落款是一个“钰”字。
菜谱的编写人是闫淑兰,她不记得自己的姓氏,所以便随了母姓,自己取名闫钰。
所以,早在桑?R给她看那个玉蝉玉佩的时候,她便知道,如果想要查清自己的身世,解开这些谜团,或许桑?R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风吹窗纱动,闫钰发着呆,突然一条青色的缎带从屋顶上垂落至她眼前。
闫钰皱眉,盯着这条缎带看着,就听屋顶上桑?R的声音道:“小团团,上来陪师父喝酒?你能喝酒的吧。”
星斗正明,夜色正好。闫钰应了一声,伸手抓住了桑?R垂下来的那条缎带,很容易就被拉上了屋顶,被桑?R一把接住,在屋脊上坐下来。
桑?R把方才拉她的那条青色缎带展了展,重新系回腰上。
闫钰:……
还以为是他的武器,却不想竟然是腰带。
桑?R自然不知闫钰心中所想,大刺刺坐在屋脊上,伸手递给她一坛酒,笑道:“尝尝看。”
闫钰接过来抿了一口,入口清香,酒味醇厚,回味悠远,倒是可以入口。
“这酒里有一丝淡淡的绵甜,你能尝出来么?”桑?R道。
闫钰又喝了一小口,品了品,之后摇了摇头。
“好吧,”桑?R仰头灌了一大口,“那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不要喝了。”
闫钰却道:“没事,这点细微的甜味,我虽然尝不出来,但是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就好,”桑?R捧起酒坛往闫钰那边递了递。
闫钰望着他朝自己伸过来的酒坛子,微微张大了眼。
“啧,”桑?R咂了一下嘴,“怎么这点默契都没有呢?碰杯啊!”
闫钰笑了,在他的酒坛上面轻轻撞了一下,仰头也喝了一大口。
桑?R咕咚咕咚灌了一坛进去,又从旁边摸过来一坛打开,喝的十分畅快。
闫钰望着他的侧影,一时间有些出神。
洒脱肆意,一切随心,这个人是无法被任何规则和束缚绊住的,仿佛天生就该是翱翔于天际的苍鹰,没有人能够触碰他的翅膀。
“你知道这酒的名字么?”桑?R突然问。
闫钰摇了摇头:“叫什么?”
将手中的空酒坛放在一旁,桑?R转过头看着闫钰:“和你师父我同名,也叫桑落。不过是‘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的桑落。”
闫钰干了坛中最后一口酒,脸颊泛红,似乎有些微醺。
她望着桑?R的眼睛点了点头:“嗯,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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