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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个他昔日的师兄，桑?R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扇面霍然展开，挡住一波凌厉的剑气，却被从中间破开一道口子，桑?R趁胜追击，剑锋穿过那道缝隙直朝青峦胸口刺去。
青峦纹丝未动，甚至面带微笑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袭过尖啸的风声，继而是兵器相碰的嗡鸣。
再然后，季容修的声音响了起来：“同门师兄弟，你还真下得去手！”
桑?R不以为然的收了招式，眼神阴郁森寒：“当年他出卖鹤仙翁的时候，可没念什么师徒情谊！”
说罢，也不再同他们纠缠，衣袖一甩，转身朝已经起火的书房冲了进去。
他家小团团还没出来呢！
院中横七竖八躺着数不清的御灵宫众子弟的尸体，季容修握掌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怒气就在他的周身游走，似乎随意会发作。
青峦半跪在地上，左手杵着那把破扇子，右手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出，几乎摇摇欲坠。
他艰难的抬头看着季容修：“季兄……”
季容修猛的回头，面色阴沉的瞪了他一眼，厉声斥道：“这就是你说的办法？！折损了我至少上百个门徒子弟！”
“季兄……不是这样的！季兄，我以为……重现当年的场景，能……能让她想起些什么……”
“够了！你以为，你以为！如今那丫头想没想起来我不知道！但我的书房是烧得连渣都没剩下！”
季容修俯下身，伸手揪住了青峦的衣领子，将他提起来与自己对视，恶狠狠道：“我平常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有些时候我都怀疑你跟那青衣鬼煞是一伙的，就是故意来整我！”
“没……没有，我真的没有！”
“季兄，你相信我！”
青峦连连摇手，平时总是流露出狡黠的眸子，此刻水光潋滟，透着卑微的乞求和可怜楚楚。
季容修深深吸了口气，一松手重新将他丢回地上：“你那点龌龊的心思，给我藏好了！如今灭这丫头的口是不大可能了，但那个柳桥必须杀！若再让其他人知道这事，休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青峦眼睛蓦地瞪圆了，立刻点头：“是，是！我记住了！”
得了他的回答，季容修转身便走，没做丝毫的停留。
身后青峦急怒攻心，想要起身去追，却又一下子跌倒在地，然后昏了过去。
……
书房内的火势愈发猛烈，桑?R手上的藏霜快若游龙，三两下就劈开了那些挡在自己面前的倒塌的破门、乱七八糟的桌椅架子，终于将被压在书架下面的闫钰扒了出来。
也好在是有这书架的庇护，小姑娘只是瘦了些皮肉的擦伤，并未被烧到，只是烟气呛进了鼻腔，还在昏迷着。
桑?R将人抱在怀里，冲出已经快要倒塌的书房，随便寻了个院中安静的角落，半跪下来，将人轻轻放在自己腿上，然后俯身下去，含住她柔软的唇瓣帮她渡气。
片刻后，闫钰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桑?R唇角扬起，总算松了口气。
闫钰的眼中还是一片迷蒙，她茫然的眨了眨这才看清自己面前的人。
“可有哪里不舒服？”桑?R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问道。
闫钰摇了摇头，视线从他的脸上缓缓移到身上，瞥见那身青衫上斑驳的血迹，皱起了眉：“你……杀人了？”
桑?R环抱着她的手一紧，那句回答就这么硬生生卡在喉咙。
他跟闫钰终归是不一样的。
小姑娘虽然或许此生都注定要被这些江湖事事纠缠，但到底被保护的太好了，从未沾染过血腥污浊。
而他，打小便是在尸堆里滚过，杀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之前在人间烟火，他努力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可终究面具有被揭开的一天。
见他不说话，闫钰突然心里有些慌了，摇了摇他的袖子道：“你怎么了？”
桑?R摇了摇头，将她放下来在地上站好：“能走么？我带你看些东西。”
闫钰点了点头。
桑?R牵起了她的手，两人从季容修书房院落边角的一棵老松后面绕出来。
月色如锦缎般光滑流泻，将院落中横七竖八的尸体渡上一层惨淡的光辉。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老松遮蔽的阴影之时，桑?R突然停了一下，他上前一步挡在闫钰身前，也挡住了那些即将被看见的，血流满地的场景。
他说：“你已经十三岁了，再有两年就要及笄，有些事情得学着接受。”
“我不管你在人间烟火的时候，姚娘怎么宠着你，护着你，但是如今出了人间烟火，你也就没了庇护伞，之后你想怎么走，想去哪里，都由你自己定，我也不再插手。”
他这几句话说的严肃清冷，闫钰第一次见他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些什么。
她有些不安的抬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发现他的脸上没有平常那种不正经的嬉笑，就连一向温和的眼神，也变得深邃凌厉起来。
她竟然看不透。
“走吧。”
桑?R没给她再仔细琢磨的时间，又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出了老松遮蔽出的阴影，小院中的惨剧便霍然映入眼底，在阴凉的月光下透着丝丝凄凄惨惨的寒意。
闫钰的背脊不由得划过一丝凉意，在院落中间站住了脚。
“他们……”
“都是我杀的。”
桑?R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比起上次在唐?b尸体旁边面对闫钰时的无措，他此时镇定的有些凉薄。
闫钰感觉自己双手抖的有点控制不住。
“还真是相似的场景呢，闫姑娘想清楚了么？”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青峦的声音。
闫钰一惊，寻着声音望过去，这才发现尸体堆里坐着的青峦。
他一身的白衣已经被血染红了，头上发冠松散，好像伤势很重，却目光灼灼的正望着她。
“什么？”
她有些懵的和他对视着，问道。
青峦十分嘲讽的扯了扯嘴角：“青衣鬼煞的真面目，现在看到了吧。你跟他，不是一类人，注定要分道扬镳的。”
闫钰抿了抿唇，只觉得左手一凉，桑?R已经不动声色的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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