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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梵希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血管被割开的一瞬间，血真的会像泉水一样喷薄而出。
安保人员被喷了一脸的血，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彪形大汉犹如一头受了重伤的犀牛，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大厅里，寂静一片。
云裳接到通知赶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乱成一片了。
“我的妈，过新年么？”云裳笑着看着尖叫的嘶吼的恐惧的人群，有多少年没遇到这种情况了？
纪云曦带着其他人先将这些受惊人群分门别类，用检测仪检测每个人的受惊吓程度，然后将其分配到不同程度的心理辅导室。
纪梵希有些颓废地坐在一个消防柜上，低着头看着倒在地上早已经没了气息的大汉。
云裳看了一眼忙的跟小蜜蜂一样的纪云曦，想了想，还是自己走了过去。
“云处长。”纪梵希看见云裳的白大褂衣角，轻声说道。
云裳嗯了一声，轻轻地坐在消防柜的另一头，侧过脸来看向那个大汉：“他，留遗言了么？”
纪梵希摇了摇头，抬起一只手，手里拿着一张纸。
纸上面详细地写着他是怎么将季晨给杀掉并且分尸的过程。详细到用什么型号的刀进行切割都写的清清楚楚。
云裳默了个，没见过这么招供的。
而且为了增强可信度，这张纸后面还写了季晨的尸体具体送到了哪家餐厅，器官卖给了什么人，使用了什么型号的穿梭机……
拷问都问不出这么详细的供词来。
云裳忍不住笑了笑：“别纠结了，这人就是来送死的。”
纪梵希肩膀都垮了：“自杀是重罪。”
云裳指了指纸上的第一行：“人家说了，自己是孤儿，流落街头多年，无亲无故，连身份id都给你写上了，随便你调查。”
纪梵希想要嘶吼，可是他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云裳拍了拍纪梵希的肩膀：“纪组长，人生憋屈的事多着呢，你其实也可以想想，好歹你这个案子是完结了。”
知道穿梭机的型号就能够精准定位季晨穿越到什么地方去了，剩下的就是回收处的事了。
“我……觉得，我输了。”纪梵希压抑了多年的这句话，总算是说出来了。
看着地上那么大一滩血，纪梵希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连个屁都不是。
在生死面前，任何的尊严都是毫无意义的。
云裳看了看四周，轻轻地拍了拍纪梵希的肩膀：“纪组长，有空陪我喝杯茶吧。现在，你还有责任在身。”
纪梵希沉默着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夏夕颜的电话响的时候，奚柠将关了静音仍然在振动的手机从枕头旁边拿走。
好不容易才把夏夕颜哄睡着了，她现在需要休息。
“您好。夏夕颜现在不能接电话。”奚柠轻声地接了电话。
“……”对方似乎没料到会是一个男人接电话，沉默了一会儿。
奚柠有点迷茫地看了一眼电话上的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但肯定没有挂断电话，因为轻微的呼吸声告诉奚柠，对方似乎在踟蹰着要不要说话。
奚柠很有耐心，做研究的人都有耐心，他静静地等着，不骄不躁。
“你是她什么人？”那边问道，听声音大约是个男的。
奚柠眼神柔和地看着夏夕颜沉睡的侧脸，忍不住伸手将夏夕颜盖住眼睛的头发撩开：“我是她男朋友。”
对方顿了顿：“你瞎了么？”
奚柠默了个，额？
“分手吧，她什么都给不了你。”对方的声音夹杂着冰碴子，但仍然是客客气气的。
奚柠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再次看了一眼那个电话号码：“嗯……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挂电话了。”
“她死了么？”电话那头似乎当真认为奚柠会挂电话，抢了一句。
奚柠抿了抿嘴：“还没有。”
然后二话不说就挂电话了！
捻着夏夕颜额前的头发，奚柠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生气了。
什么奇葩都有啊，打电话不说是谁就算了，居然听了男朋友三个字就立马劝人分手！
夏夕颜的电话又响了，奚柠皱了皱眉，打算直接挂断，可来电显示赫然是森哥两个字。
奚柠抿了抿嘴，还是接了。
“啊，奚柠吧？小夏醒了么？”森然似乎一早就料到会是奚柠接电话，直接就打招呼。
奚柠的神色缓和了一点：“还没有，怎么了？”
森然挠了挠后脑勺，背着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等她醒了你跟她说，跟她动手那哥们儿确实是杀人凶手。”
奚柠一挑眉：“这么快就抓到人了？”
森然咳了一声，似乎嗓子里有什么卡住了似的：“咳，啊？啊不是，没抓到。人家来自首了。”
奚柠眨眨眼：“自首？”
“是吧？你也觉得惊奇吧？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人自首，也是够传统的了。”森然总算是咳完了，叼着烟坐在路边的护栏上：“这还不算，自首的干干净净，就算是用自白剂，都问不出这么干净的来。”
夏夕颜似乎做梦了，翻了个身，奚柠赶忙小心地将夏夕颜还扎着吊针的手挪开，怕她压到：“等她醒了我会告诉她的。”
“哎哎，我没说完呢。重点是，我们已经知道季晨穿越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先去抓人了，不等她了啊。”森然似乎挺得意这件事的，一想到夏夕颜参与不到，说不定会气的脸鼓鼓的像小仓鼠一样。
奚柠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唔……要死……一起死……”夏夕颜嘟囔着，眉心紧皱着，似乎做了噩梦。
奚柠听得清清楚楚的，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来，将夏夕颜的被子轻轻地掖好。
“嗯，要死一起死。”奚柠轻声说道，轻轻地抚摸着夏夕颜的额头。
历经一个星期的悬案随着杀人凶手的自首（？）轻易告破。
白夜有工伤在身，不能参与这次的行动。森然大有一副要让你们这帮人见识见识哥的实力的架势，带着冼红石去抓人了。
看了一眼被留下来写报告的苍翔，白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捅马蜂窝。
苍翔……不是被森然留下来的。
本来是可以一起跟着去的，但是重案组那边的资料需要跟强制遣返处这边整合，写联合报告。苍翔经手的资料最多，自然就得他写。
白夜倒是想替他写来的，可是苍翔咬牙切齿地说要让纪梵希好看，白夜就默默地去一旁看杂志了。
“我真是想不明白，这人怎么会自杀！”苍翔一面打字，一面咬着牙缝说道。
白夜歪着头靠在沙发上：“谁都有不想活的时候，自杀不是很正常么？”
苍翔抬头从电脑上面看向白夜：“说的轻描淡写的，你也有想死的时候？”
白夜淡定地点点头：“嗯，每年都有那么几天不想活了。”
苍翔语塞，这对话内容若是被旁人听到了说不定就会告到心理咨询处去，幸亏强制遣返处位置比较偏僻。
“是不是一想到家人，想到朋友，就不想死了？”苍翔顺着话题问道。
白夜摇头：“我要是想自杀，老大，哦，夏夕颜，应该就会替我办了。死在她手里可是生不如死啊。”
苍翔默了个，不知道为啥，他脑子里突然有了画面。
是啊，若是让夏夕颜知道白夜想要自杀，这姑娘肯定会往死里折磨白夜，让白夜哭着求她给个痛快。
虽然夏夕颜看起来人畜无害，可不知道为什么，苍翔就是有这种感觉。
“不知道她怎么哄奚柠啊，让人家提心吊胆成这样。”苍翔恨恨地咬着一块饼干，幸灾乐祸。
白夜撇撇嘴：“色~诱。”
“咳咳咳咳。”苍翔一口饼干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白夜抬起眼睛来，一脸的坦然：“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苍翔咳的眼泪都出来了：“你……怎么知道？”
白夜一脸迷茫：“她在三队的时候就是这么教我们的啊。女朋友生气，没有什么比霸道总裁硬上弓更能哄女朋友开心的了。这招要是不行，那就领出去买买买。”
苍翔默默地喝了口水，不得不说，虽然招数很老套，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听着都有点动心了。
然而夏夕颜并没有用到色~诱这一招，一直到回家，她连奚柠的手指头都没碰到。
“那个，我没有到瘫痪的地步。轮椅会不会太夸张了啊？”夏夕颜坐在轮椅上，哭笑不得地看着在厨房里忙东忙西的奚柠。
奚柠正在炖汤，刚切了菜扔下去，转头看了一眼夏夕颜：“方便移动。”
夏夕颜默默地点点头，确实，确实方便移动。
轮椅是电动的嘛，想去哪儿都能去。
“森哥说他们先去抓人了，听着可得意了。”奚柠看着锅，轻声说道。
夏夕颜呵呵了两声：“我跟老白到了强制遣返处，可能把森哥给憋屈着了。他铆足了劲儿要给我们俩长长眼呢。”
奚柠抿嘴笑了笑，将一大勺蜂蜜倒进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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