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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柠盘算着夏夕颜今天可能要晚点回来，一早她就说过今天要出外场的。看着外面竟然在飘雪，奚柠想了想，拿着车钥匙就打算回家先去买菜。
刚开办公室门，就看到绑马尾的女孩子蹲在门口。
奚柠的眼神瞬间就冷下来了。
“啊，学长。”女孩子站起身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奚柠脸上挂着鲜少的冰霜：“这位同学，我已经说过，我并不认识你。”
女孩子歪着头看着他：“奚柠，你这个人啊……说翻脸不认人这一点，还真是没人拼得过你。你这样，你的小女友知道么？”
奚柠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静了一会儿：“卢娜？”
女孩子一怔，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来：“你竟然认出我来了？”
奚柠反手将门戴上，锁好。淡淡地看着女孩子，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仿佛看着空气一般。女孩子欣喜地看着奚柠好一会儿，突然自嘲地挑了挑眉。
“哦，你又想杀我了？”
夏朝荣蹲在镇江大学门口点了根烟，已经进入寒假期间，大学这会儿人不多。否则他长了这么一张脸，估计肯定要被围观的。自家妹妹的男朋友也算是自己的，他下班顺路（并不）过来接奚柠，是合计着一起去买点菜等夏夕颜回来了就吃火锅。
他们兄妹俩都有着奇怪的仪式感，比如下雨天肯定是要吃拉面，下雪天肯定是要吃火锅的，雷打不动。
如今又有了奚柠这样的大厨在，更是要轰轰烈烈地吃一套才行。
然后夏朝荣就看到奚柠跟一个脸上发光的女孩子一起走了出来。哎哟，红杏出墙啊？夏朝荣笑眯眯地踩熄了烟头。
奚柠在前面走，步伐不急也不慢。叫做卢娜的女孩子一路跟着他，同样也不急不慢。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奚柠这样的冷淡，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夏朝荣犹豫了一下，没探头。
他这人毛病不少，偷窥……算一个。
眼看着奚柠车都没开就往大学门外走，他就隐藏了气息跟在两个人后面。
若是坐在一辆车上，夏朝荣大概会直接揍人。但奚柠这个表情显然心情极度不好，夏朝荣掂量了一下，把拳头暂时放下了。
天上飘着细碎的雪花，没有风，雪花自由落体一样地掉下来。奚柠在雪地里走着，黑绒的羊毛大衣上落着洁白的雪。卢娜想要伸出手帮他拂一下，却又觉得这样挺好看的，拂掉了挺可惜的。
“哎，你用不着这么犯愁。”卢娜笑着说道：“我回来不过也只是想见你一面罢了。放心，我这次不会插在你们俩中间，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奚柠没有回头，脚步也没停。
卢娜叹了口气：“别这样嘛，好歹咱们也算是老同事了。我可是求了导师好长时间才回来的，相信我一次行么？”
奚柠仍然继续往前走，仿佛身后空无一人一样。
卢娜咬了咬唇，猛地伸手扯住奚柠的袖子，一把将他拉住：“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她虽然失忆了，可现在不是还跟你在一起么，你到底在计较什么？”
奚柠缓缓地转过身来，眼中的寒光仿佛一把冰锥，一下子就将卢娜给刺穿了。
“计较什么？”奚柠轻轻地冷笑了一声：“你做出来的事，我能计较一辈子。”
卢娜愣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来：“这么说，你也会记得我一辈子？”
奚柠冷冷地看着她：“对，会记得。可那又能怎么样？”
卢娜松开他的袖子，笑着拍了拍手：“记得就好啊，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记得我，我觉得这样很好啊。”
奚柠冷冷地看着她：“你伤了她，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
卢娜摆摆手，浑不在意，仍旧十分开心：“这我不在乎，你记得我这个人就行了。”
夏朝荣眯着眼跟在老远的一个街角，秘术听风倒是能听到前面的人说悄悄话。可是这里面的内容，他前后不搭的都能脑补出一部电视剧了。本来以为是奚柠的前女友来找麻烦（就奚柠这样的怎么可能没交过女朋友），可现在听一听，貌似这女的，跟夏夕颜失忆有关系啊？
还有，什么叫，“虽然她失忆了，可你们还是在一起”？
奚柠还真是全程面无表情，就算这女人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来，奚柠也是八风不动的样子。
嗯……夏朝荣摸了摸下巴，这点挺厉害啊。要是他，早就一拳打烂这女人的脸了。当然，打女人是不对的，可这不代表不能打啊。
奚柠转头继续走，那个女的就一路继续跟着，在后面有说有笑的。冷不丁看着有点像一个格外高冷的男人跟他爱说话的女朋友一样。这画面看的夏朝荣莫名的心烦。
啧，就该直接扔下这个女的打车走人啊，跟她扯这些干嘛呢？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哎呦奚柠啊，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担心这个女的偷偷跑去找我妹就妥协答应她什么，我妹会翻脸的。
夏朝荣开始担心起来，以奚柠的谨慎性格，这也不是没可能啊。
一路跟，一路走到了春江边上。这边是情侣约会的圣地，就算是冬天，也有漂亮的景色。更何况眼看就要到年底了，河两岸都是漂亮的花灯，有不少男男女女在沿河路上一对儿一对儿的聊天互诉衷肠。
来这干嘛？
夏朝荣黑了脸，奚柠这路子他有点摸不准了。
可是奚柠就是一直往前走，仿佛要走到天边去一样，那个女的也不累，就这么一路叽叽喳喳地跟着。
夏朝荣懒得听她叙旧，干脆就收回秘术。
这个时间段他妹应该差不多回来要去审裁部述职了，再不解决就赶不上晚上吃饭了。
然后，他就看到奚柠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再然后，他就看到奚柠举起手来做了一个围住的动作，那个女孩的头就掉了。
嗯？！
夏朝荣眨了眨眼，等下，是他少看了什么步骤么？
就算是用秘术也没有举手对方掉头的招数啊？
可眼前的女孩子确实脑袋和脖子分离了，头掉进了春江，而身体也跟着掉进了春江。
奚柠站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过，似乎就是看了看表，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然后奚柠轻轻地拍了拍肩上的雪，转身往街边的出租车停靠点走了过去。神色淡然的就跟刚刚路过一样。
夏朝荣诧异地看着奚柠叫了一辆车上车走了，竖起双指凝神：“魂来。”
一个淡白色的灵魂从水面渐渐浮了起来。
春江是很难存住冤魂的，这条水是活水，死在这里的人（意外或者他杀），灵魂都会随着这条河水流向远方，或者去地狱，或者去往生。
可是这个淡白色的灵魂……有点奇怪啊。
夏朝荣伸出手来，那灵魂飘了过来。这个灵魂跟刚才的长相有点不太一样啊。刚才那个女孩子分明就是在校大学生的样子，可是这个灵魂看起来年纪相当的大了，至少超过了30岁了。而且……这个灵魂，他似乎有印象。
女子紧紧地闭着眼睛，脸上有着淡淡的惊讶，可更多的是了然的样子，显然，她对于自己会死，丝毫不惊讶。
夏朝荣紧皱着眉，突然，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奚柠，夏朝荣吓了一跳，赶紧将灵魂收进镯子里，接通了电话。
“荣哥？”奚柠的声音听起来就跟刚下班没什么两样：“你在哪儿？”
夏朝荣心跳如雷：“我？啊，我在我女朋友家楼下啊。”
奚柠似乎顿了一下，然后有点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回来吃饭么？”
夏朝荣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语气：“吃啊，我女朋友加班去了不管饭，我正愁呢。”
奚柠显然松了口气：“这样啊，太好了，今天下雪了，你们俩肯定要吃火锅的。我先去买菜，你早点回来吧。”
夏朝荣默默地点了根烟：“嗯，需不需要我带什么？”
奚柠笑着说道：“不用，你早点回来等着吃就行了。”
夏朝荣吐了一口烟，挂断了电话。
嗯，如此贤惠的家庭煮夫，竟然也是个杀人的一把好手，他刚才就该录下来给他妹看，让她一起围观一下奚柠这干净利落的手脚。
脖子上的伤口干净整齐，用刀是很难办到的。夏朝荣刚才粗粗地看了一眼，应该是类似琴弦或者弓弦之类的细纲线，只要速度快，也不是办不到。
熟练的让人心疼啊，奚柠这手法，没个百十来年是练不出来的，难怪他一直带着皮手套，否则手上一定会留下痕迹。
夏朝荣蹲在春江边上默默地将一根烟抽完，看着河上渐渐地漂浮起薄冰来，才缓缓地站起身，跺了跺有点麻木的腿，竖起大衣领子，去路边叫车了。
进了出租车，稍微暖和了一些，夏朝荣掏出手机给夏夕颜打电话，可是电话始终处于打不通的状态，夏朝荣皱了皱眉，难道还在审裁部？夏夕颜去审裁部手机都处于静音状态。
出租车快速地开过图书馆，夏朝荣在车窗外看到了刚刚从图书馆走出来的夏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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