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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欧阳轩一家三口顺利安全地抵达庄子,他就算心里怕死了落水后的狼狈也不得不恭恭敬敬让别人先从游船上离开。可惊慌失措了半天后才发现游船漏水并非想象那般严重,白白担惊受怕了一场。臭骂了一顿管事后又对庄子上前来迎接的人发了一顿脾气,最后还是欧婉真开口问什么时候用饭这才讪讪住口吩咐人摆宴。
庄子上原本没什么好东西,好在大家受了阵惊吓又饿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并不是太在意菜色。常云乐摸到庄子上的时候一干人等刚刚分了两桌坐下,庄子上大多数人都忙着侍候众人,倒是给了常云乐一个难得的机会。
常云乐老远就看清了庄子的布局,要想去到庄子后的大路必须穿过庄子院子正中那能容两辆马车并行的过道。虽然宴席摆在过道左边的厅堂中,可厨房在过道右边不远那一溜厢房夹道后,正是用饭时间,庄子下人来来往往的根本就没机会突破防线啊!
“二姐,你要干什么?”正在常云乐计算了仆人平均通过的时间想要一鼓作气冲过去时,衣袖被常云平从后面给拉住,差点害得她一个狗吃\/屎跌出藏身的大树。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呢,没看见姐姐我要成功了吗?”常云乐挥了挥手想要把常云平给赶开。
“二姐,你做什么要成功了,难道你忘了娘的嘱咐?”
昨天见面到今早出门,方柔可是对常云乐说了不止十遍“你是二姑娘常云乐,别在人前做一些不符合身份规矩的事情”。本来常云乐都把这事给忘到了脚后跟,被弟弟提起顿时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娘嘱咐我什么?你以为我是要去杨家祖坟查案吗?我只是打算去下恭房而已,对!就是去恭房,你以为我像你们这些臭男人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能解决问题的吗。”
常云平扶额,“二姐,我其实并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的,但你这么一说,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拦着你做傻事了。”
“什么傻事,那是正经事。”后知后觉说漏嘴的常云乐努力想要描补,拉着常云平就将说过无数次的理念再长篇大论一遍,熟悉她套路的常云平暗叫要遭。好在目光所及正有个妇人端着吃食从厨房出来往厅堂去,忙给常云乐使了眼色,“嘘,有人!”
常云乐赶紧住口,趴在树后面看向端着托盘匆匆行来的青衣妇人。其实庄子上下人少,这妇人已经在常云乐面前过了好几次,只是常云乐一直算着时间并未细看,此刻被常云平搅得多看了两眼,竟然看出了点不一样。一扯身边的常云平就问,“你有没有觉得这女人眼熟?”
常云平茫然看向那青衣妇人,二三十岁,长相普通,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摇了摇头,“这是人家杨家庄子上的下人,我们又没来过哪里会觉得眼熟。”
常云乐却是盯着那妇人走路的姿势,呐呐低语,“真像!身高、体型都没什么变化,就是那张脸老了些,黄瘦了些。你看她迈开的步子,甚至都一模一样!”
常云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姐你在说谁?”
常云乐这才想起来身边的人是常云平而不是文翊,又怎么能理解她说的都是些什么呢?
就在那妇人的身影消失在厅堂门口那一刻,常云乐跺了跺脚,“别跟着给我添乱。”话音落下,人已是飞一般蹿了出去。
常云平听到她说话就预感不好,可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她背影消失在过道尽头重重阴影当中,被气得目瞪口呆。
再说以最快速度冲过过道的常云乐,过道尽头是一条两侧枝繁叶茂榕树遮挡的蜿蜒道路。因为枝叶又厚又密,那道路又渐渐有了上升和弯曲的弧度,暗沉沉的竟然好像黑暗中张开嘴巴的巨兽。
常云乐没空多想,认准了那道路小跑了过去。杨家祖坟所在的这处山峰并不是太高,常云乐沿着那道路一直往上走,约莫两刻钟后,她看到了一座平整的祭台,祭台上分了八个方向立着两人怀抱粗的石柱,正对着道路的祭台深处有一道紧闭的石门,想必内里就是杨家祖宗的埋骨之处。
草草打量了大概方位后,常云乐认准了左手边那两根石柱,从祭台下绕过去一看,这两根石柱果然是在整座山的边缘位置,从石柱往边上走十来步便是处悬崖,低头看去,南崖湖湖水映入眼帘。更巧的是,下面地形正如她之前推测的那样崎岖多变,若是想做点什么别处经过的人根本就察觉不了。
意识到这点之后,常云乐仔细打量了石柱,果然在其中一颗上发现了绳索缠绕的痕迹。再顺着那石柱往悬崖下看,还能见着沿途植物被碾压后留下的伤痕。下意识地,常云乐顺着植物倒伏的方向看过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重物拖拉的痕迹顺着旁边往庄子而去,看来还需要返回庄子重新寻找。正在这时,常云乐听到了一声利喝:“快来人啊,有人闯入禁地啦!”
常云乐吓了一跳,转身就跑。迎面来的是一个五六十岁老头,手里挥舞着扫帚不住呼喊,随着他的呼喊,山下庄子里渐渐有了动静。下山的路只有那一条,常云乐又不可能把自己当箱子从草丛灌木丛中“滑”下去,只得顺着来路往庄子方向跑。
那老头子见她往庄子跑倒是长出了一口气,可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吓得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菩萨诶,老头子我糊涂了啊!她可是个女子!若是让人知道这祭台被个污秽的女人沾染过,老头子这守陵人怕也没活路啦!”
老头子转头看向祭台,眼神越发绝望,“看来她待的时间还不断,竟然把祭台都给打扫了一遍。菩萨啊,是哪个不开眼的想要害死老头子啊!”
女人因着天葵和生养向来被人视为污秽之人,一般不被允许祭拜祖宗。杨家这祭台是找高人特地做过法事,就连杨家当家主母来祭祖也不被允许上祭台,只能带着杨府女眷在祭台下遥遥磕头。
往常这陵墓要地也是有两个杨家远亲老头守着,只是今日庄子里太忙两人都被召唤去帮忙。也是杨家管事觉得主人家吃得差不多了,要是万一主子一个心血来潮想上山看看,还是清明后打扫过一次的祭台能见人吗?连忙打发了老头子上山来打扫下祭台。
老头转过路口一眼就看见常云乐弯腰在祭台上宝贝似的八卦柱子上摸索,这不是坏杨家祖坟风水吗?气急之下倒是高声喊了句,等喊完后才发现若是常云乐被抓住,他哪能逃得过责罚?本来还想推脱常云乐并没有上祭台的,可老头发现原本该脏污不堪的祭台竟然干干净净的,分明是她不懂规矩洒扫干净的,当即就傻了眼。
再说常云乐,才跑了一半就被杨管事带着一群仆人给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杨家重地!来人,先给本管事打个半死再说。”杨管事今天被杨旭给骂得狗血淋头也是窝了一肚子火,常云乐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常云乐眼珠儿一转,放下裙摆先给了个呵呵傻笑,“大家先别激动,不过是个小误会。”
“什么误会!杨家祖坟禁地非杨家人不得入内。你不是庄子里的死契下人,定是来偷盗的小贼,还妄想狡辩!”杨管事一挥手,他身后那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仆就要动手。
常云乐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我看你们谁敢动手!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你们杨家大少爷的未婚妻常云乐,我奶奶姓杨,现如今杨家家主可是我亲舅公,我来庄子了顺便提前来祭拜下祖宗不行吗?”
杨管事将常云乐上下打量了下,穿着打扮虽然不如今天接待的千金贵女但也绝对不是平民百姓家闺女,长相不是上佳但也不差;而且今天大少爷带着一群客人来庄子,他实在有些忙碌并未一一打量,保不准这位还真是跟着大少爷一起出游的未来大少奶奶。念及此,杨管事扬手暂时拦住了手下,“小姐的话小的也不知道真假。只是事关杨家祖陵风水小的不敢妄自做主,还请小姐随小的去大少爷跟前说话。”不管真假,见了大少爷自然就有分晓了,而且事关风水,杨管事本身也不敢做主。
这时,那拿扫帚的老头也跌跌撞撞狂奔下山来了,见着杨管事竟然没动手反而恭恭敬敬请了常云乐往庄子走,大惊之下赶紧找了人低声询问。听说常云乐身份后嘴里都发苦,若常云乐说的都是真的的话,到时候她可以一句不懂规矩推诿过去,自己这个守陵人可要被连累死了!不成,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曾经上过祭台!打定了主意,守陵老头心下有了计较,打算在常云乐见杨旭之前先求一求她隐瞒登上祭台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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