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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文翊他们做戏之前拿出字条,钱恕不但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斥责文翊制造假证据。但现在,鹿爷的亲笔书信就摆在他面前,又有人开始烧山,这不是蜀王上官景宸那边同意了鹿爷的建议谁敢烧山?!想通了此节后不由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嘴硬,“该知道的你不是从游三那知道得差不多了吗,还要我说什么?”
面对态度终于软化的钱恕,文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的确,我不需要你说什么了,但我需要你做点什么!”
文翊吐出一口长气,重新坐了下来,那慢腾腾又悠闲的样子不但钱恕咬牙,就是旁边充作背景的常云乐都觉得牙酸。外面不是起火了吗?山下不是大军围城了吗?你丫怎么就这么慢条斯理的欠扁模样呢?有什么话倒是快点说啊!
嘭——
好像老天都看不惯文翊这悠闲模样的,虚掩的木门再次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
“大人不好啦!白鹿军放火烧山啦!”
彭门寨寨主彭祥善几乎是连滚带爬跑了进来,头发和衣裳乱糟糟还不算,好些地方还有烧灼的痕迹,而且身上也是浓浓的烟味和焦臭味儿。
常云乐下巴都几乎掉到了地上,好歹才没喊出来句“彭寨主你可以获最佳表演奖了”,饶是如此,张口结舌的样子也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
倒是文翊,瞧了眼常云乐惊讶的样子不似作伪,又看彭祥善狼狈的模样,猛地想起早上分派给他的任务。就算彭寨主真的是按照常云乐编的话本演出,也得他本人有那个悠闲时间在附近啊。
那厢,彭寨主喊完一句话后没见着文翊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屋内三人都表情很奇怪地看着自己,好像都在说自己大惊小怪似的。关键他说的可都是真的啊!听了文翊的安排,他就带着人四下巡查,正好看见山楂岭那边被人给点燃了树林,灭了会儿火后发现浇了火油没那么容易浇灭,这才急急忙忙赶回来禀报给文翊知道。哪曾想大家都不惊惶似的,难道早就有人禀报了?
狐疑之下,彭祥善终于看向了一旁的常云乐,这才发现这面善的小黑脸好像也遭遇了火灾,只是……看起来就不太严重?难道这小黑脸当时也在?临阵脱逃回来想抢功!不过,小黑脸是文翊的人,和他也没什么利益冲突啊。
就在彭祥善百思不得其解时,文翊淡定地点了点头,“本官已经知道此事了,这不是正在和钱守备商谈如何处置吗?彭寨主尽管放心,只是不知道彭寨主又是在哪个地方发现的火情?”
彭祥善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大人,大人竟然已经开始处置了?!”彭祥善对文翊有一种盲目的信任,看文翊一副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模样崇拜之情顿时犹如滔滔江水流淌不息,“那山楂岭那边的火怎么办?”
“山楂岭?”文翊轻咦了一声,山楂岭不就是昨儿常云乐三人攀上瀑布不远处那山梁!游三曾经说过,驻守山楂岭的那校尉叫陆良,箭法出众但为人十分令人不齿。钱恕和游三两人一人看中权势、一人看中义气,但都还算是行事正派的人物,这陆良可就称得上性格喜怒无常,性格粗鲁残暴了。
“陆良!”文翊都还在脑海里根据山楂岭地形考量下一步该怎么办,依然被绑在椅子上的钱恕剧烈挣扎起来,“本守备就知道,有些人就是狼心狗肺!这陆良,本守备在的时候他就想钻营到鹿爷身边,现下想必是找到机会了想要将本守备这位置取而代之吗?”
文翊再次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太多好事,这才遇到常云乐这么个福将。原本的计划中他是想让常云乐吩咐人作一场戏给钱恕看,让钱恕认清现实;然后再说服钱恕照自己的意思办事。没想到常云乐做戏的一把火烧起来没多久,山下竟然真的有人放了火。
如果现在烧起来的的确是山楂岭的话文翊并没有多烦恼。山楂岭听起来像是一道山梁,实际上包括的是两道山脊中间的峡谷,山脊上是裸\/露的岩石,如若大火烧起来倒是无法引燃左右,最多就是从峡谷中往上延伸直到彭门寨地盘。
听起来的确有些骇人听闻,实际上之前考虑到白鹿军可能烧山开始他就做了一番布置,单单只是个山楂岭,火势还是能够轻易控制的。
只是?文翊斜睨了愤怒的钱恕一眼,心里有了主意,折扇一收,站了起来,“彭寨主,请钱守备同我们一同去看看他的好属下是怎么放火烧山的吧!”
彭祥善应了一声是后从椅子上把钱恕给提了起来,提起来之后才有些犯疑乎:大人身边不是带着随从?这事情不是该随从做的吗怎么会让我堂堂一个寨主做这杂活儿!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文翊之所以不让常云乐插手只因为一个舍不得。舍不得累着常云乐,更舍不得常云乐的手去摸别的男人。
虽然有火油相助,可是在万物复苏的春天时节植物分外茂密,除了有火油的第一层山林此时能看到熊熊火焰之外,峡谷中虽然浓烟四起,但却没被大火炙烤的燥热。
因为地域原因,烟虽浓却多数困在峡谷之中,站在两边山梁上倒是影响不了什么。此时,陆良正带着五百人马驻扎在之前常云乐三人上山的河道里,望着峡谷中的烟雾满脸得色,“烧不死也先熏死你们!等上两天只需要沿着这路上去杀人领功便是。”
昨天,猴精几个在这儿放跑了常云乐三人,直接被陆良打得半死送到了中军大帐。鹿爷大为光火,虽然也大发雷霆剥了袁校尉的衣裳,但陆良也被连累得要打三十大板,最后还是他拍着胸脯保证必定唯鹿爷命是从,不管鹿爷有什么命令必定肝脑涂地云云,才换得鹿爷手下留情。
陆良也知道,钱恕被抓,鹿爷临时掌兵手底下校尉好些都是不服的,他的这次表态等于是给鹿爷长了脸面,日后好处不会少。
果然,在陆良表态后鹿爷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继而却有人不识相问起了鹿爷要怎么搭救被抓的钱恕,鹿爷表面上不动声色问起了众人意见,言语当中全都是钱恕之上另有靠山,劝众人尽早打消救钱恕一事。
钱恕经营白鹿军多年,底下还是有不少忠心耿耿的属下的,当即便吵闹开来,那意思是不管伏牛山山匪开什么条件,他们都是愿意搭救自家守备大人的。其中还有三个本来就对伏牛山剿匪一事颇有微词的人甚至还出言规劝鹿爷下令退兵,依然回平清镇镇守通往西凉的通道。
上官景宸为着这天不知道计划了多久,可想而知当有人提出这么个反着来的意见后鹿爷的脸色有多难看。旁人忙着争论倒是没怎么注意,陆良却是瞧见鹿爷隐藏在眸子深处杀意。
散会回到各自营帐后,陆良重新回了中军大帐一趟,除了再次郑重表忠心以外特地大义凛然劝鹿爷以大局为重赶紧下令烧山。鹿爷嘴上说要等蜀王下令,眼中的赞扬之色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陆良有陆良的消息渠道,接收到了鹿爷的暗示之后心中一片火热。今日一早便首先在自己驻地的山楂岭点燃了火油,只盼着蜀王命令到来时自己已经成为那立功的先驱者!哪怕附近两处看到烟雾疾奔而来的两位校尉脸色黑如锅底,他也是凌然不惧。
“陆良!你这是要干什么!守备大人还在山上,你这是想作乱犯上还是想逼山匪不择手段?”来的两个校尉一个是朱庆另一个外号“潭四”。抢先斥责的是钱恕亲信中游三之下的潭四。
朱庆自然也是满脸不赞同,“陆校尉,鹿爷已经写信请蜀王派兵协助,你如此擅作主张万一错杀无辜,蜀王降罪下来如何是好?”不在钱恕圈子中的朱庆到现在都不知道此来并非剿匪,而是为朱紫国大军清扫“路障”。
“二位校尉来得正好,这山楂岭的大火是烧起来了,可稍显单调了些,不如你二人也赶紧点燃火油,争取早些攻上山去,多杀个山匪就是多为守备大人报了分仇怨。”
可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同为白鹿驻军校尉的三人所求不同,言语之间自然毫无共通之处,你一言我一语谁也劝服不了谁,还越来越针锋相对,火气也越来越大!
三个校尉争锋,三人手下士兵也都兵戎相向空气紧张,众人都盯着吵架的三人目不转睛,便没看到文翊提着钱恕已经站在了众人上方三丈之处。钱恕被陆良话里话外已经当自己死人的口气气得浑身发抖,禁不住怒吼一声:
“潭四、朱庆,给本守备杀了这陆良!这反了天的混账,竟敢诅咒本守备!”
如晴天霹雳的一声暴喝差点没把底下一大群人给吓死!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家守备大人正被个文弱书生样的高瘦男子拎在手里,五花大绑的样子狼狈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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