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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妍在那边格格笑了：“伯母，你说话太幽默了。他来补习的，又不是来玩的。他要是玩，我才懒得理他。”
“听到没有？你过去，要守规矩。不要失礼。我要是听到半句你的坏话，你明天就甭想去了。到了人家家里，要先问好，叔叔好，阿姨好。还有，妈妈给你准备一份礼物，你要带上，你是求人家，你不能空手进别人的家门。要不，送一幅字画？”
张真吾嫌自行车太慢，他绑上他的暴走鞋，背着妈妈准备的礼物，一阵风似的滑行在机动车道上，在车流中左拐右拐。要是遇上红灯，他可以从别人的车缝中穿过，还可以跳上围栏，从围栏上滑走。没用十分钟，他就到了繁华的巴顿大街，这里都是欧式的独门独院的别墅区，仿佛置身在欧美大街。
路面很平坦。张真吾如飞一般来到了皇庭苑88号。哇，还要上一个古树参天的高坡，是一个古堡式的建筑，院墙爬满的绿萝，在灯光下，像流淌波涛的堤坝。
张真吾一到，铁门就开了。显然看门的保安已经得到了通知。他还在解鞋带，陈妍就迎了出来。
张真吾又是哇地一声，陈妍一身晚礼服，像夏阳公主穿着她的冰蚕丝长裙，合体的款式，很好地衬出了她妖娆迷人的线条。
“喂，你怎么会这么快？我刚从楼上下来，你就到了。你穿的有火箭推力的科幻鞋吧？”
张真吾想，我要是把功力全使出来，估计一分钟就到了吧。你看他心不跳，脸不红，还是悠着点的。
“很好玩的。这是暴走鞋，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打住，打住，伯母说了，不许提玩字。”陈妍背着手，板起面孔说。张真吾向他敬了一个军礼：“Yes,MissChen.”
陈妍领着张真吾走进客厅，好大的客厅，像一间大殿，两旁设满了古色古香的坐榻、茶几、长椅，长椅上安放着坐垫。客厅正面立了香案，供奉的是关圣爷灵位。一对夫妻正在降香，还恭恭敬敬地磕头跪拜。
张真吾小声说：“是不是所有客人进来都要上香？”
陈妍摇了摇头，可是那个穿着驼绒的阿姨直起身，点了两炷香，一人一炷，神秘兮兮地说：“拜拜关老爷。关老爷保佑你们无往而不胜。”
张真吾听说过海外人士，还保留着拜神的传统风俗。他没办法在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妍跟他双双对对拜了关老爷。
突然电光火捻，发出噼哩叭啦地响声，大庭里燃起了一挂百万子的长鞭炮，还放了两箱焰火筒，没想到还信这个名堂。
张真吾倒觉得是不是太夸张了？
陈妍小声说：“行了这个仪式，你以后随便来，没人会阻拦你。你要敬茶。还会有利事。”
张真吾只得接过佣人端上来的茶，捧了茶敬叔叔、阿姨：“叔叔用茶、阿姨用茶。”
叔叔穿着唐装，显得像个相声演员；阿姨倒是穿着得体的旗袍，在关键部位浮绣着一朵重瓣叠蕊的牡丹花，显得容雍华贵。旗袍虽然勾勒出阿姨丰满的线条，可是那开叉，真让人受不了，她一行走，一条秀腿脱颖而出。张真吾虽然能做到非礼勿视，但是余光还是瞟到了。
“好。你今天上门，是第一次。叔叔要给你派利是，这是一串琥珀手链，叔叔送给你当见面礼。祝你旗开得胜，高中状元。”叔叔亲手给他戴在手腕上。
“阿姨，送点小礼物，一个胸坠，阿姨亲自请黄大仙开了光，保你平平安安，福禄绵长。”
阿姨一身芬芳，伸着两只白嫩的胳膊，轻轻巧巧给他系在脖子上，很沉，闪着钻石的光辉！
“哦，我也有，妈要我给叔叔、阿姨送上几件小礼物，略表寸心，不成敬意。”张真吾一件一件捧出来，一幅昏君画的画，还有妈逼张真吾当时写的一行字“书香瀚墨”，有题款、印钤。
“哇，苏叶真迹！真是名不虚传！看这字，力道生猛，遒劲挥洒，大气磅礴啊！”叔叔欢喜得捧着宝贝似的，他显然也有很深厚的书法造诣。阿姨也打开画，整个大庭顿时熠熠生辉，是一幅《落英缤纷》图。
“苏叶的画，怪不得名扬四海，今日一见，果然煌煌巨轴，满庭生辉！”
“爸，妈，你们慢慢欣赏。我带张真吾上去补习了。”陈妍牵着他的手，噔噔上楼去了。叔叔、阿姨还在那里两眼放光，啧啧称赞。
“你舍得带这么贵重的礼物？”陈妍娇嗔地说。
“我还怕拿不出手。要是叔叔、阿姨不识货，我就很丢面子了。你看，这是琥珀手链啊？钻石恐怕也有十克拉以上吧，好重。”张真吾拿在手中掂了掂，“你也有！是一对吧？你看款式是一样的，都是铂金镶钻。”
陈妍脸俏得比桃花还艳丽：“别瞎说。进去读书吧。长辈给我们的礼花，只是表达一种美好的祝愿。”
九点钟，补习结束。阿姨亲自炖了天山雪莲汤，喝完了之后，遍体通泰，张真吾辞别叔叔和阿姨，叔叔还要开车送他，他背上书包，穿上暴走鞋，挥挥手，穿云钻雾般地走了。
张真吾想：这么丰厚的礼物，绝对是把他当成昏君了。要是知道，他是假冒的，哪还会让他接近陈妍吗？他两个字还凑合着；画，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手？到时一露馅，他声誉可就扫地了！
怎么办？赶紧学呗！他来到了油画村，这个村庄还保存着乡村韵味。由一群油画大师定居在这里而闻名于世。
张真吾迟疑了一下，他敲开了一家亮着灯的青砖瓦房，走出一位大胡子中年人，声音沙哑地问：“是来学画的吗？”
张真吾老老实实说：“老师，能不能收徒？”
“要有一定的基础哦。没有天分，我是不会收你的哦。这样吧。你画几笔，给我看看。”
张真吾走到画幅前，拿着长长的画笔，他懵了，画什么呢？怎么画？他胡乱地醮着颜料。画只鸟吧。
他想着他的青鸟。就刷刷几笔，画了一只青鸟。
大胡子看了一眼，眼泪都笑了出来：“小伙子，你只会涂鸦。我可没有那个耐心，给你启蒙。再说啦，你这么大的年龄，再学画画，已经迟了。学不会了。与其白白浪费时间，不如学点别的有用的东西。你知道，爱因斯坦吗？爱因斯坦他喜欢小提琴，他练得很辛苦。他拉给一位当时著名的音乐家听，他听了建议他，他不要再学拉小提琴。他没有拉小提琴的天赋。天赋，你懂吗？这是学不来的。艺术就需要天赋。爱因斯坦听了他的话，才有相对论，才有一位伟大的科学巨匠。小伙子，你的诚心和勇气都很令我佩服，但是光靠勇气和毅力，还不足以成名立万？你看，大叔画了半辈子，还关在这样破旧的画室里。艺术，它就是一种信仰。你信，它就有；你不信，它就没有。”
“老师，你教我一个月，我要是没有达到您的要求，我自动消失。我可以给你一个小时，一万元的学费。我每个晚上，只学一个小时。”
“你不会来拿我开涮的吧？一万元？一个钟？”大胡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擂了擂眼睛，还掐了掐人中，这不是做梦，戴着钻石胸坠的富家子弟，一身高傲地站在他面前。
“艺术不是拿钱就能买得到的，要是拿钱能买得到的话，我也想形为下一个苏叶。苏叶，他就是少年天才，他能调出世界第一百万种晕肤色，我调一辈子也调不出？小兄弟，不是我怕要钱，我怕你这些钱，白花了。我拿你钱，也良心过不去。艺术家都是有良知的，你换一个人，你学就学吧。反正，每天收你钱，至于，你到啥样，那是你的事？可我不能收你这个徒，我也不挣这个昧心钱。”
“苏叶？”张真吾哑然失笑，真是假作真来真亦假，他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老师，我要是画的话比不上苏叶，我给你盖一栋别墅，专门给你作画。”
“哈，哈，哈，你以为人人可以做苏叶的！你可以很有钱，但你绝对做不了苏叶，他是全世界唯一的一个苏叶。不要开玩笑了，也不要拿钱来砸我了，我还是守着我的青砖瓦房过日子，心里踏实。”
“老师，你先看看，这个手链值多少钱？”张真武褪下他的手链递过去，大胡子画家接过去，对着灯光看看货色，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翻来覆去，从来没有对这种色泽打动过。这是一串几百万年前形成的天然琥珀，品质之高，世所罕见。
“老师，这手链押你这里，我也是画不出苏叶的作品。这手链，就是你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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