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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漾一听到这经典的名字,简直沉迷得不能自拔,说,“‘百年小楼’?就这一座一百年的小木楼?aunty,就是你家?”
喻惊鸿像陷入魔幻般的梦中,自顾自地继续回忆这一个经典的故事。
“这座百年小楼,设计很独特的,整座独立地建筑在别墅园林围墙之外,却又在二楼露台上专门延伸一道楼梯,可以直接从二楼落到别墅园林。”
“啊!对!我看过资料说百年小楼跟安氏别墅园林,又独立又相连,知道的人都叫绝呢!”
“从此以后,母女俩就住在小小的百年小楼里面……”
喻惊鸿一边讲着,一边,回忆已经浮游在当年外婆给她讲百年小楼故事时候的哀伤神情里……
那时候的外婆衰老地摇着头,偷偷拭一把眼泪。
从前的人跟现在的人外表其实是完全不一样,比如从前二十岁的人已经成熟非常了,现在看芷遥和芷风还有筱竹,有时候那神情与稚嫩的样子,甚至觉得她们还是未成年的小孩子;
当年的外婆也只有五十岁,其实也就比现在的自已大十岁而已,但却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风烛残年了。虽然她当时依旧优雅,但一身的高领斜襟香云纱衣,外婆就是外婆的样的。
但是,无论是哪辈的女人,她们所要承受的厚重一生,其实是一样的。
喻惊鸿也想,自己是不是也快要到当外婆的年纪了?她仿佛是从一出生一下子就跳到了二十岁,然后从二十岁,光阴便仿佛间流转到了四十岁。
她把女人厚重的一生,过渡得多么轻率啊!
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对的。她不会把自己从轻率里拔出来,投入慎重里去。
从二十岁到四十岁,她在病里渡过,药物让她大多数时候是断片状态,于是她感觉自己直接从昨天的二十岁,就跳到现在的四十了。
“往事如烟啊。”安漾想起这么唯美的一个词儿,“还有,才子佳人!”
“才子佳人,始终没有走在一起。世俗就是这样,他们苦恋了几十年,就这么郁郁而终从来没走在一起。”
喻惊鸿继续着百年小楼的故事,“他们就这样,心是相通的,但这地位与处境,永远无法相融,始终一个园内,一个园外。一个豪门大宅,一个风雨飘摇的小木楼。”
……
“没有了?”
“没有了。”
“唉……”安漾不无感伤,“如果是现在?两个人只要相爱就可以大胆爱,完全不用这么痛苦了。”
“傻瓜。爱情,无论发生在哪个年代,本质根本就没有区别。有缘的一样快乐,无缘的一样痛苦。”
喻惊鸿语调绵长,但她此刻的思维却无比地清晰。
“如果是现在的人啊,早就第一时间就离婚,马上在一起了,爱到不爱了再算了。一百年前的人哪,真可怜!”
“一百年前,有礼教束缚人;一百年后,有金钱、有利益有时间有空间,有各种更加复杂的关系束缚。”
“那也是。唉……对了aunty,那为什么这幢小楼建的时候就要叫‘百年小楼’呢?”
这问题一出,喻惊鸿心瞬间跌落,眼睑一沉。
“一定又是个哀伤的情节。”安漾嘟起了嘴难过了。
“那是因为……这座小楼的设计,大概只有一百年的寿命。一百年之后,就会倒下!”
“啊?那,那这是什么时候建的?”
“1919年。”
“啊?”安漾受惊吓的程度不轻,“一百年?那岂不是刚好今年吗?天哪,那还有几天会倒啊?”
喻惊鸿笑着安抚地拍拍安漾,说,“建筑学上的东西我不懂,不过,蒋耕时时帮我们检测着,他说暂时还可以。不过,当年建造时候的预算是这样子。”
“那为什么要一百年就倒这么坏啊!”安漾带着这个爱情故事再看这座古木入隼结构的百年小楼,多了一份深情,更多了一份焦急。
这座小木楼它是那样楚楚可怜地依附着别墅园林生存,从建筑上,甚至连别墅园林的围墙也是它的部分受力墙,她萌生许多同情与怜惜的感觉。
安漾强烈的抗议:“为什么非得让它一百年就要倒啊?真爱永恒为什么要它倒下?”
“因为才子与名伶相约,既然大家如此无缘,就只爱一百年吧。他们一直期盼的是百年好合。既然百年不能好合,那一百年后,小楼倒下,关于别墅园林和百年小楼的秘密就烟消云散大家就永远忘了对方。”
喻惊鸿越说声音便越是低,似乎全被吸收到别墅园林的庭园深深里,陷了进百年的时光里。
安漾大颗大颗的眼泪直拇掉下来。
喻惊鸿此刻想到了安思远。一百年的爱情延续到这一代,就正正是喻惊鸿与安思远!他们二十年前如期相遇了,但也有可能是二十年前在相遇的一刻就终结了……
所以这百年的故事,也有可能是澜澜这一代啊!想到这,喻惊鸿爱女心切,忽然一阵胃部痉挛的痛楚。
她不想澜澜经历这些。
安漾抹一抹眼泪,吸一吸鼻子,长长地吐了一口大气,说,“一百年,他们早就不在了,楼倒下只会殃太后人啊。”
喻惊鸿蹙着眉头看了这个直率的女孩一眼。
“啊!这经典故事真的好压抑啊!哇!太沉重啦!”安漾忽然站起来拍拍屁股伸伸腰,拉了喻惊鸿也站起来,用调皮的眼神示意喻惊鸿学着她的样儿伸伸腰。
她们身后也有人长叹一声,是蒋耕。
喻惊鸿早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她这一回并没有终止话题,而是一股脑儿说出来了。
安漾把自己从压抑中拔出来,调皮地笑了,“噢!蒋uncle又来偷听故事了!”
蒋耕朝率真漂亮得像太阳的安漾儒雅笑一笑,点点打个招呼,然后对喻惊鸿说,“惊鸿,怪不得你总在紧张这小楼什么时候会倒的,原来有这么一个典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你知道我一直在努力保护别墅园林,保护百年小楼的。”
别墅园林……
安漾发现,大家都忽然清晰了安氏园林和别墅园林的概念,不再糊里糊涂的一时一样什么安氏园林、安氏别墅、安氏别墅园林的称呼乱了套。
这里是别墅园林,是才子建给佳人住的,但佳人被驱赶出墙外,只能住在有着一百年相爱约定的百年小楼。
安氏别墅,是前一片早已经被战火毁掉的建筑,现在是旧城区一片低矫的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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