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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路过街口，那香味缭绕着飘出来，像伸出一只肥糯温腻的奶奶或外婆的手，把孩子们卷进去大饱口福。
“哇，哇正点，好正！比港岛九记牛杂还要正！”曹安一串串地吃，一边喝着玻璃瓶的内红色的橙汁汽水、绿色的香蕉汽水，一边赞不绝口。
我时代的玻璃瓶汽水，还不过五毛钱一瓶！对于曹安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这汽水味道也太纯粹了！”曹喝一口说一句，“半点真水果味也没有哈哈哈。爽！”
“没介绍错吧？”云熙她骄傲了。
“行，小恩公重口味，兄弟合拍！”两人边涂辣椒酱边击掌！
“我就不敢说嘛，就是因为有个公厕在旁边，不过这里可是国家一级卫生小城的公厕哦，没味道飘出来。”云熙解释道。
“公厕怎么了？你家厨房旁边不是洗手间吗？”曹安这么一说，云熙的眼睛亮了！对吃这家牛杂多年来的心里负荷，立马解除！
曹安说得太对了呵！九十年代的套间设计，也真的是没哪家不是厨房贴着洗手间的。
被妈咪白白拿这公厕恐吓了这么多年！
“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被妈咪恐吓了十几年了！每次偷偷来吃完，都觉得自己像个苍蝇。”
“为咩啊？”曹安那港腔！
“因为妈咪说，隔壁就是厕所，还吃？苍蝇咩？”
“哈哈哈哈，你妈咪太有趣了！”
“是的，我妈咪真的很有趣，她天天都有金句，人又仗义，像个大侠，还会一招小李妈飞刀！还有空我介绍你们认识。”
“哇小李妈飞刀？这么厉害？伯母飞什么刀？”
“菜刀！”
“妙哇！果然女中豪杰！”
“我妈咪还救过人，在海里把一个溺水已经没了呼吸丢了魂的孩子硬是给把人家的魂魄唤了回来归位！”
云熙说到这，曹安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被他扔进海里白晰的少年。
他还活着吗？曹安想。
他经常希望那无辜的少年还活着。他只是一只马仔，根本没想过要杀人。
他跟少年无冤无仇，他曹安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他是个人，讲道义，从来不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除非那人伤害他或他尊敬的人了！
不过，那天风高浪急，少年不可能活着了。应该早已经投胎了吧？
有点儿迷信的曹安但愿那少年投胎到一主更在实力更福气富贵的人家。
“怎么了？”
“没啥，太好吃！改天我再上来，拜访伯母去。”
“好！吃！”
“哎小恩公，你什么时候长大？”曹安笑起了一堆笑纹看着云熙。
“我成年了呀。长大了呀。”云熙骄傲了。
“才没，只有屁孩子才喜欢讲屎讲尿的。”
“我没讲屎讲尿啊，粗俗啦你！我只是讲公厕。”云熙居然一边笑一边说一边吃，曹安心想：这么兴奋还不是屁孩？
“但凡屁孩最喜欢躲厕所的。逃功课逃洗碗逃扫地拖地！所谓懒人多屎尿！我小时候不愿意做作业，就老拿拉屎拉尿做借口。”
“哈哈哈哈你讲对了！哎，你上厕所喜欢看书或杂志不？”云熙乐了。
“喜欢！急得要死偏偏找不到那本要看的波妹杂志，呀好多回差搞得差点拉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我也是！”蒋云熙乐得哈哈大笑，两人几乎没笑出眼泪。
她天真无邪的笑声里，曹安仿佛回到了童年时。
那个稍纵即逝的快乐童年……
他的童年，只有短暂几年，之后，父母离异分别再婚，也分别有了新家族里新的小孩，他有父有母，竟然像孤儿一样活着。
那短暂的几年里，他像蒋云熙一样，头脑里除了自己喜欢的玩意和吃吃吃，啥也没有了。
那是他真正的人生，往后，他没有人生！
不过此刻，曹安和蒋云熙一起，围着旧得酱油一样颜色的木桌子，在公厕旁边这一家驰名的鸣城街口牛杂档里放声大笑，放开肚皮大吃大喝。
今天，曹安觉得前所未有的快乐。
两人第一回这么友好地相处，欢声笑语，荡漾在九十年代中期的鸣城街头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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