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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逗他们乐呢？以你那天对国玺的见解和了解，不应该连这方印玺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林寒非常坦然的摇摇头，回道：“不知道，清康熙之后的历史我都不太清楚，离我们太近了，没有研究的必要。”
“额？”周教授闻言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你这小子！”
“吹牛也不打草稿，这屋子里绝大部分物件可都是清朝康熙前的，照你这么说你是什么都有研究了？”赵思聪一副故意刁难的神色，抬手环指这屋内一圈询问林寒。
“思聪。”赵伊人眉头微皱，红颜薄怒：“父亲平时怎么教诲我们的？为人胜于输赢，要得休便休，善刀而藏。”
“得休便休，善刀而藏？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让赵思聪适可而止，不要为一时的输赢让我难堪？这赵伊人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文学涵养可不低，当年燕儿也说过这样的话。”林寒一下来了兴趣，仿佛找到了千年前与赵飞燕初识的感觉，他有意针对那赵伊人开口道：
“善刀而藏一词出自庄子，原文故事《庖丁解牛》更是流传至今，善刀而藏的前提是屠夫熟能生巧以自身绝对的实力出刀解牛，随后收刀藏之，是有实力却要自敛其才！赵小姐把这词用在这，难道是说你弟弟对文物古董的了解高于我？”
“这高中生竟也知道善刀而藏的出处？”赵伊人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林寒。她非但没有生气，还饶有兴趣的望着林寒：
“你不要混淆视听，双语在传统文学中是非常常见，善刀而藏有适可而止的意思也有自敛其才的意思，我指前者而你非说是后者，我们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你这样强词夺理，是想让我们对你刮目相看吗？如果是的话，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才华远远不是靠蹩脚的卖弄来展现的。”
“小子，你怼错人了！”赵思聪得意洋洋抖着腿，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说道：
“我姐姐可跟其他的明星不同。这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人生八大雅事没有她不懂的，就这国学尤其是几篇经典更是烂熟于心，在我姐面前卖弄文采，博她注意却反丢人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话还没说完，谁对谁错还不一定呢。”林寒咧嘴一笑，不慌不忙道：
“赵小姐，那我问你，为何我们谈及华夏五千年灿烂的历史文明，总是骄傲自豪！可一旦提及位于我们东北方向那弹丸小国的‘历史文化’，大家却总以调侃甚至嘲笑的语气对之？”
“这与我们讨论的话题有关系吗？这家伙南辕北辙，让人一头雾水，我到想看看你到底想说什么。”赵伊人心中轻吟一阵，竟也有些较劲儿的意思。随即，她抬起头来与林寒相视，语气依旧温柔的说道：
“这很简单，只有尊重历史史实才能赢得尊重，更写实的人文主义远远比不切实际的民族自尊心更加让人信服！
而他们一切建立在自我意识的幻想中，脱离实际，把宇宙都幻想成他们的，虽自圆其说编入教材，一切有模有样，但依旧得不到认可。”
“好。”林寒表情平静的接着问道：“那赵小姐自然也是尊重史实的，是吗？”
“不对，他一直在用询问的方法诱导我，不会有什么陷阱吧？”赵伊人心中警惕了起来，左思右想一时也没急着回答问题。
此时，站在一旁的周天纹和赵思聪都皱着眉头替赵伊人寻思了起来。
约莫半分钟左右的沉默，谁也想不到林寒问这话的目的是如何。赵伊人只能点头答道：“尊重史实难道有错吗？”
“没错，肯定没错。”林寒嘴角一挑，脸上挂起一丝坏笑，大声道：
“那现在让我们回到刚刚的问题上，善刀而藏原文为‘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这是史实吧？在这句话中善刀而藏之意显然是自敛其才的意思而不是适可而止。”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赵伊人脸上浮起笑容，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这还不是绕了回来？原文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可那又如何？适可而止是原文延伸出来的意思，所谓延伸之义原本就是‘与本意不同，但又与本意有根源’，这很难理解吗？”
“史实呢？”林寒伸出手来往赵伊人身前一放：
“这延伸之义总不能靠你一人自圆其说吧？你说这善刀而藏有适可而止的延伸之义，那我问你在古代可有这样的例子？但要是说是自敛其才的意思，我可有史实作为例子。
《节寰袁公传》有曰：‘护名节，胜于功名。善刀而藏，见机勇退’其中善刀而藏的意思为自敛其才，隐藏锋芒，没错吧？
那么赵小姐说善刀而藏不是自敛其才的意思，而只是适可而止之意，史实呢？与我一样拿出史实我就认输。”
赵伊人身子一怔，一双灵动明亮的眼眸四下打量，思考良久却未曾想到一句话史实能作证善刀而藏没有自敛其才的意思，单指适可而止的。
一时间她哑口无言，压根不知如何反驳林寒，甚至有些自我怀疑：
“难道我一直都用错了？”
“姐，你，你倒是说话啊！每次在父亲面前你不是说的头头是道吗？怎么说不过这个小子。”赵思聪有些急了。
林寒眉头一挑，不紧不慢的小声嘀咕道：“当然说不过我，能说过我那就能说的公孙龙，可能吗？”
“公孙龙？公孙龙！”周老眼睛一亮，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抬手指着林寒，大声笑道：
“哈哈，林寒啊林寒，你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伊人啊，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这小子狡猾着呢，他啊刚刚这一招用的是战国时期辩论名家公孙龙的白马非马之道！
你仔细想想，其实自敛其才就是适可而止的意思，一个人自敛其才了那就是适可而止了，就像一是一匹马如果是白马那就自然也是马了！
可他偏偏先入为主把自敛其才和适可而止分开来，那就等同于把白和马这两个属性同白马分开来，实际上荒唐的很啊。你与他辩，从一开始就输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林寒满脸佩服的对着周老教授微微鞠躬示意，笑着说道：“让老教授见笑了，还是您厉害，看破了门道。”
“要不是你提醒，我哪里能明白！你小子是我见过把‘白马非马’这个辩论招数活学活用的第一人啊！”周教授满脸欣赏的看着林寒，点头说道：“是个人才！我没看错你。”
“白马非马。”赵伊人低着头轻声囔囔了一句，反应过来之后身子一颤，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
许久功夫，她才抬起头来，哭笑不得的望着林寒说道：
“好啊，你竟然耍我！从一开始你就不是要跟我辩善刀而藏的意思，你就是想用这白马非马的套路将我框进去，带我走一圈，是吗？”
“两千年前飞燕也是这样指着我，一点也不生气但却十分郁闷，一切都与初识时那么像。”林寒眼神中带这些歉意，笑着说道：
“跟赵小姐开个玩笑，别介意。”
“什么跟什么？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赵思聪站在那，满脸郁闷的看着三人说道：
“所以我姐就输了？这就输了？不行！林寒，那就按照你说的意思，善刀而藏就是自敛其才的意思！你就有把握你在古董上的造诣高过我？
按你刚上来时说的话，只要是康熙前的古董你都颇有研究咯？那我随即抽这么几件东西考考你，敢不敢？”
“思聪！”赵伊人双目略用力道的睁了一下。
“姐！你别管，我这是在替你出气。”赵思聪抬手指着林寒说道：“你敢不敢应我刚刚说的话？乾隆的印玺你都不知道，还敢吹牛！”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林寒眉头一挑，风轻云淡的望着赵思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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