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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仪上十年前的老师列洪见自己这顽劣之徒如此听话都傻眼了。
疯子前辈嬉笑一声，手从那宽大的袖子里头伸了出来，抬手指着仪上说道：“老老实实把你做的交代清楚了，老头我留你一条狗命！”
仪上闻言面露红光，眼神中闪烁出的求生欲是任何一个人一眼都能看出来的。别说旁人，就是林寒这一瞬间都有些惊了，心想：
前辈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把仪上抓来不说，还能让他如此恐惧。仪上可是整个江湖都颇为忌惮的狡兔啊。
林寒疑惑时，仪上已然抬手，猛地一指站在石墩上的江无影大声道：
“是他，都是他啊！是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找到我，让我跟江无影合作，只要我献出一百个人，保江流山庄笼络江湖人心，事成之后许我黄金万两。日后江流山庄坐上霸主之位时，去我流寇之名啊。”
“哗！”仪上话音落下，广场上再次掀起一波哗然声，这会儿已经有人隐约感觉到有些相信了。
如果说林寒说谎有可能，骆沐瑶跟着说谎已经让有些人摇摆了，毕竟神农门向来公正，不轻易问江湖杂事，只顾救命治人是众人皆知。如今又加上仪上，这难道真的还只是林寒胡说八道而已吗？
“我可以作证，林寒说的都是真的！”这时，门口处又传来一声大呼，词白、青一还有元霸三人满身水汽的走了进来。
三人身上都有刀痕，当属元霸最为勇猛，肩膀上还插着不太好拔出来的弩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躲起来了，是血战方才归来。词白抬起手中长剑，扬起声音接着说道：
“我与林寒亲眼所见，这非我墨门有意诬陷！我想半年前的赏花会在场大多数人都参加了，那日骆门主遭流寇袭击，是我和林寒救了骆门主。可小江流却鞠躬自得，至今骆门主都被蒙在鼓里，我与林寒两人从未对外说过！”
骆沐瑶闻言身子一颤，转头望向身旁林寒，轻咬嘴唇道：“你怎么没有跟我说明白这件事情。”
林寒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你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可以了，我又干嘛要再说，救你是我该做的，无需炫耀。”
有时候心动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林寒看来这是在普通不过的一句话而已，可在骆沐瑶听起来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她竟在这时俏脸微红，低垂着脑袋，忍不住在脸上挂起了那少女怀春的笑容。
“是你们？！”仪上闻言眼睛一瞪，满眼认真的扫了一眼林寒又看看词白，不由说道：“我就说怎么会是小江流，打败我那人压根不是用的江流刀法。”
仪上此话一出，广场上所有江湖友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向一直没说话的江无影，虽然谁也没有跟着出声质问，可是每一个人眼神中都开始带着审视，带着疑惑了。
江无影双手紧握成拳，望着一个个跳出来指出真相的众人，咬一咬牙依旧挺着自己的假面，大声道：
“子虚乌有！众口铄金，众口铄金啊，你们都是与林寒熟悉的人，这仪上向来狡猾，为了保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大家可不能相信这样人的啊，要我看跟流寇勾结的当是林寒才对，他这是挑拨江湖与我江流一门的关系啊，诸位千万不……。”
“是，是剑神！”正当江无影说话时，一直盯着疯子前辈看的孔纛忽然抬手指着林寒身旁的疯子前辈，声音颤抖且激动的大声喊道：
“剑神！”
所有人齐刷刷的顺着孔纛的声音望去，一下都还没反应过来。
“剑神？”林寒眉头一皱，不明所以的望向前辈。
“剑神！”骆沐瑶与那孔纛一般面露惊讶，不敢相信的望着前辈，囔囔道：“您，您是剑神？！”
“是他！”孔纛斩钉截铁的大声喊道：“我小时候有幸见过剑神，如今我虽花甲年月，可依旧无法忘记剑神额头上那天下无二的虎牙刀疤！”
此时一阵微风徐来，吹开了疯子老前辈额头上脏乱不堪的长发，露出的正是一道獠牙刀疤，异常特殊，异常醒目。
再说，这世上除了剑神又有谁能如此轻松的抓住仪上？传说中剑神可是神啊。五十年前，卸岭门最猖獗时与流寇勾结在一起，与江湖正义之师大战于无旋崖，便是剑神横空杀出，救了三教九流多少门人？！
“哈哈！孔纛，我救你时你不过一十岁少年，本该读四书五经却偏偏要做持剑男儿，混在江湖中差点被卸岭小贼削了脑袋，没想到如今你已花甲却还记得我的模样。哈哈，老头高兴。”疯子前辈像个老猴子一样在屋顶上蹦蹦跳跳了起来。
孔纛闻言浑身一颤，更加认定这前辈就是剑神，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无比恭敬的喊道：
“晚辈儒家传人孔纛见过剑神前辈！”
“晚辈阴阳门列洪见过剑神前辈！”
“晚辈纵横门……。”
“晚辈道家……。”
“晚辈佛家……。”
…
如此整个广场接二连三，乌压压的跪下了一片人，放眼望去还站着的就剩下四个人，江无影、林寒、骆沐瑶和这老前辈。
数秒之后，反应过来的骆沐瑶也连忙跪下，神色惊错又恭敬道：“晚辈神农门骆沐瑶见过剑神前辈！”
林寒傻了。
他从没想过，在这世上除了自己师父竟还有人能让整个江湖听其名而甘心下跪，可他为何从没听过江湖剑神的名号？难不成是这三百年起来的前辈？可这疯子前辈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啊。
此时心情最为复杂的当属江无影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林寒身旁那乞丐一样的老头竟是五十年前出现过一次的江湖传闻剑神，最要命的是孔纛还把这老头认了出来！
江无影傻了。
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双腿忍不住抖索了起来，半晌功夫他依旧咬紧牙关，大声道：“他，他不是剑神，你们又如何确定他就是剑……。”
江无影话还没说完。
疯癫前辈咧嘴一笑，默默地从腰间掏出一把非常朴实的长剑往空中一抛。随后他纵身一跃跳向半空，人、剑、残月融为一体。
也就这呼吸之间的功夫，只见空中闪过一道白光，谁也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疯子前辈便已落回原地，收起长剑，嬉嬉笑笑的插着腰与那江无影说道：
“怎么那么喜欢说话，烦，烦！按理说你江流门身处锦衣卫，自当比谁都懂的祸从口出的意思，可惜你却不知啊，哈哈。”
疯癫前辈话音一落，正要说话的江无影身上的衣服竟悄无声息的裂成数快，晚风一吹，落向地面，引得广场上跪在地上的江湖众人发出惊呼：
“哗！剑神，如今这江湖恐怕也就只有五十年前的剑神能有这本事了！剑神是我们华夏江湖的守护神，他不会骗我们的。”
“要不是他，五十年前那场大战，江湖早就被卸岭门和江湖流寇打的气息奄奄了！剑神怎么会和江湖流寇勾结？江无影，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寒也是满脸震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前辈出手：“好快的剑！这，这与我师父的刀不相上下了吧？！莫非他是……。”
这时，所有人都选择相信剑神，再看江无影的目光中都带着被欺骗的愤怒。江无影如何还能自辩，他吞了吞口水，环视一圈周遭，一时慌了心神！
疯子前辈见事态明朗，眉头一挑在林寒耳旁轻声说道：
“我在给你临门一脚，让他原形毕露。说实话，我心中已无江湖，五十年前救了这群饭桶，五十年后还不是被骗的团团转？！这不是人的问题，是江湖的问题，假仁假义，大道大义并不是江湖的所有，小子，以后这江湖如何靠你了。”
林寒一愣，显然没弄明白前辈的意思：“前辈，我……。”
“这江湖纷纷扰扰，是非既已清楚，就看你等自己的本事了！我老头可不愿再做保姆，走了！”老前辈对着广场大吼一声，纵身一跃不顾众人包括林寒的呼喊，转眼间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前辈！”林寒几步要追。
骆沐瑶连忙起身抓住林寒：“林寒，剑神前辈来无影，去无踪，他想走没人拦得住他，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前辈如此喜爱你，肯定还会来找你的。”
林寒看一眼骆沐瑶，只能作罢，转身望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江无影。
此时的江无影不仅裸露着上身，就连他灵魂深处的肮脏也在这十数分钟的时间内暴露无遗。可当他看见性情复杂不定的剑神就这么走了的时候，面露惊喜之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声喊道：
“来人，把门全都给我关咯！今儿个晚上一个人都不准给我放跑了！”
他以为那黑衣人是剑神杀的。
他以为剑神性情不定，是突然烦了就走了，就像五十年前突然消失没有再出现过一样。
可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以为。
林寒却一下明白了过来，这或许就是剑神送给自己的“临门一脚”：
把江无影逼上绝路，再放一条路出来，让他彻底暴露，不管场中多少人信，多少人不信，这一刻起都不得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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