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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汉武帝初行募兵制的时候，毫不夸张的说何处征兵都是人山人海，但凡是好男儿都想去那广袤无垠的沙漠上讨一番功成名就。
可如今从这兵营外设立的募兵处就能看的出来，西汉已生没象，兵营口竟寥寥十几人应征。以至于林寒和束胸小妮子这小身板没经考察都轻而易举的编入了“步兵营”，领了衣物和些许钱财入营。
两人进入兵营没多久，身后便有一只部队压着成百上千的人扬尘而来。段妮子眉头一皱，撇撇嘴道：
“谪兵？哼，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要是能多几个你这样的就好了。岂能因一人之生死，置国家于不顾？七尺男儿的血性，还不如我这女儿身。”
段妮子再看林寒，好像都顺眼了不少。
林寒自然知道什么是谪兵，这谪兵还有个全称叫七科谪兵，常因募兵不足被领军头头从当地强征来的男人充兵，成分复杂但固定为七类人：
有罪之人、赘婿、无籍之人、商人、曾做过商人的人、父母从商之人、祖父母从商之人。
由此也可见商人地位之低廉。
“看什么看！军营重地岂是尔等驻足观望的场所，还不去住处报道，莫非是想要领军法。”一正编校尉骑走了过来，冷声骂道，驱赶两人离开。
“我……。”段妮子火气十足，作势要与这兵哥喊起来。
林寒见状连忙拉住了她，几番赔礼道歉之后拉着她赶紧走了。
倒不是他怕，反是担心这小妮子闹事儿被抓，就她这身板可真扛不住军棍。
“我跟你说，要不是你拦着我。你段兄我肯定跟他斗上一场，保准让他心服口服！不就是校尉骑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也不比他们差！是吧？”小妮子问道。
“是是是，大胸说的是。”
“你！是段兄。”
“好好好，段兄说的是。”林寒有意凑近了一些，低声道：“晚上找个机会在束紧一点，你这跑起来就晃，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小妮子闻言俏脸瞬间通红，咬牙切齿的看着林寒，眼睛一横：“知道了！”
说着，她三两下跑的远了，林寒只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心情到也不错：
看来没长时间我就能见着王昭君了，周教授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林寒跟着小妮子在营地四处可见的护卫们眼神的押送下去了所谓“步兵营”的住处。校尉骑都是几人一顶帐篷，到了林寒他们这干脆是个大通铺！
连帐篷都算不上，就是木头搭着草垛子，两旁再铺上干草。知道的这是他们睡得的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畜生吃饭的地儿呢。
林寒两人进去时，里头已经有许多人了。有的看上去比林寒的身板还要弱小，有的则凶神恶煞，虎背熊腰的！
“这，这怎么睡啊？为什么我们睡的跟校尉骑不一样，我们不也是去打仗的吗？”小妮子神色为难的看着一屋子的男人，不知如何是好。
“天真，这小妮子估计是听了几章说书，脑子里想的都是霍去病、卫青等人挥洒热血，开疆拓土的画面，眼前这一幕在军营里不是正常的么。谪兵能有这待遇已经很好了。”林寒几步走上前去，往段妮子身旁一站，小声问道：
“怕啦？”
小妮子白了林寒一眼，故作淡定的说道：“我会怕？诶，我可是要罩着你的人。你没看到我手里的剑吗？！”
嘴上说着不怕，小妮子小心翼翼的往里头走，神色却如何都不能做到其他男人那般坦然自若。有的男人裸着上身，有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的打量着林寒和段小妮子，哪各个都像林寒这般温柔雅致？
“呵，呸！”一凶神恶煞的大汉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带着几个同伙走上前来拦住了林寒与段小妮子的去路，横着脸道：
“站住！”
小妮子吓了一跳，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昂着头冷声道：“干嘛！”
“呦，说话都这么像女人。我说你们两个这细胳膊细腿的不会是来犒劳我们大老爷们的吧。尤其是你啊，小屁股小腰的，不脱了衣服让我们检查检查？”大汉扬声道，言语粗鄙不堪，引得屋子里半数人纷纷大笑。
小妮子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咬牙作势就要拔剑。
林寒见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意思是他来。
可小妮子却误会了林寒，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你别怕，有我呢！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家伙，撕烂他的嘴！”
也就在这时，两人身后忽然走来一人，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眼前这谩骂羞辱小妮子的大汉踹出去数米之远！
林寒与小妮子同时侧目望去，就见：
男人着一身儒雅冠服又手持长剑，高束冠发，颇有江湖侠客的气势！
他一出现便引得小妮子目不转睛，脸颊微红，不得不说与这男人相比，着一身粗布麻衣，蓬头垢面留怪异短发的林寒确实看上去要“寒酸”普通许多。
“看，这才叫男人。你说你胆子怎么那么小，跟他多学学！”小妮子在林寒耳旁轻声说道。
林寒抖抖眉毛笑着没有说话。
“你们这些恶徒，本该在牢狱中悔过思过，如今有幸报效家国洗刷屈辱，竟又在这欺辱同胞。信不信我杀了你们，都没人为你们喊一句冤！”男人冷声呵斥。
那凶神恶煞的大汉站起身来，神色忌惮的扫他一眼，默默与同伴一起退了回去。
“谢谢啦！我叫段誉，这是我小弟林寒，不知兄弟如何称呼！”段小妮子伸手拍拍这男人的肩膀，笑着招呼一声。
男人转过身来，扫了一眼段小妮子，显然没有察觉到小妮子的女性身份，笑着与两人招呼道：
“哦，在下周留。”
“嘶，周留！”林寒心中倒吸一口冷气，不由抬头多扫了一眼这家伙，心里骂道：“原来他是周留，嘿，挺能装的啊，这特么是小江流二代啊。”
林寒依稀记得段会宗此行是危险重重，回来时被皇帝直接罢了官职。他当时在酒楼听别人说过一嘴，所以自己后世无聊时特意了解过这段历史，段会宗之所以会落难就是因为这个周留出卖了他啊！
这家伙好色的很，据说几个异域美女便让他没了操守。
周留并没有认出小妮子的女性身份，在林寒看来到也正常，毕竟这个年代谁能想象女子从军？即便绝对小妮子有点女性，都会觉得是不够阳刚而已。
周留招呼一声，先行离开。
段小妮子看着周留离开的背影，满声钦佩的嘀咕道：“这才是男人。”
“呵，你要是变成女人，才能真正理解这个男人。”林寒自然不会多说，因为他说什么段小妮子都不会相信，他只能转头轻声提醒一句：
“小心点，人心可隔着肚皮。”
“那又如何？本公子看人从不会有错，我看周留就是与你我志同道合之人。”段小妮子笑着拍拍林寒肩膀，抬手一指角落：
“我靠墙，你挨着我。”
“你那么放心我？”
“你胆子那么小，文弱书生一个，敢对我怎样，走吧！”
林寒看着这小妮子自信满满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得，我算是洗不白自己的形象了。
……
“什么？小姐不见了？！”
主帐帅营，白发短须的段会宗左手放在腰间长剑上，几步上前右手抓住地上报信的家护衣袖大声问道：
“你再说一遍？！”
他那身上的虎面獠牙铠甲发出“咔嚓咔嚓”的晃动声，尤为清脆。
“都护大人，夫人已经着人在府上找遍了都没能找到小姐的踪影，怕小姐独自一人闯去了西域。所以特差小人前来知会大人。”家护颤抖着音调说道。
段老头闭上眼睛一声长叹，大手一松：“滚！”
家护连忙退出营帐，此时段会宗身旁卫齐上前一步，神色颇为焦急的拱手道：
“都护大人，既然段小姐恐已没入西域，我等不能在等！应当明日一早启程，越过玉门关直取乌孙。”
段会宗为西域都护十数年，他太了解西域的情况了，摇了摇头满眼忌惮道：
“吾皇一声命令，我西域都护府两千校尉骑就要越玉门关征战沙场，说是着各西域属国出兵相助，可到时候怕只有我们这两千校尉骑啊，其他小国不会轻言相帮。募兵情况如何了？”
“不足千人，百人余，虽为步兵营但也就是勇敢士队一支，都是谪兵，可为前锋，诱敌深入或探路明山都可。”卫齐回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都是些该死的垃圾，训练都不用了。”
“不可胡言，无论生前在中原为何人，只要是为我大汉身埋沙漠的都是大汉男儿，如此信念才是西域安稳的根源啊。只可惜，又有多少人懂那些胡蛮到底怕我们什么。”段会宗摇了摇头，思量片刻，伸手在椅子上一拍，沉声道：
“郡守、都尉临行前都与我说过，西域各国如何都不能伤了公主与其子女，否则有损大汉国威，将一发不可收拾。若我要是把这事儿耽误了，全家脑袋都不够砍的。”
“公主？”卫齐不解的问道。
“宁胡阏氏。”
“哦，先帝送出去的那位。”
“嗯。”段会宗满脸愁容的看着卫齐说道：“只能明天一早出玉门关了，你我能否安然归来，就看命数了。”
卫齐一愣，神色也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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