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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尴尬地挠着额头，脸红到了脖子根，心跳快得几乎跳出胸膛。
这种脸红、心跳，无地自容的感觉，一直持续到餐桌上。
“妈咪，你的脸红了哟，”小家伙跑到她腿边去摸她发热的脸，“你以前说过，诚诚做错事的时候担心被批评，会脸红，妈咪你做错什么了呀？”
呵呵，这叫苏沫如何开口？
坐在诚诚旁边的曹静却往叶少安那儿睇去，样子像在埋怨，“诚诚，问你爹地。”
叶少安看向曹静。
表情有些无辜。
苏沫赔笑，“诚诚你还是问我吧。”
“妈咪？”诚诚张着大眼睛，因为太过好奇，眉毛弯成了两道好玩儿的曲线。
“脸红是因为大脑受到了某种刺激，而这种刺激又被大脑传给了其他部位，刺激肾上腺，肾上腺分泌出肾上腺素，而肾上腺素的少量分泌会使血管扩张，尤其脸上的毛细血管，造成脸红的现象。”
苏沫说完惭愧捂脸，这种话哄哄小孩子就好，她实在无颜面对这一桌子的大人，特别是叶夫人。
“哇，”诚诚捧着脸一脸崇拜，星星眼问道：“那么，妈咪受到什么刺激了呢？”
“我……”
“诚诚，”叶少安打断苏沫的话，“小孩子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这时忽传来餐刀落在餐盘上的声音，轻到可以被忽略，却引起了整桌人的注意。
叶夫人。
“我有件事想说出来合计合计，”叶夫人端坐，慢吞吞地看向苏沫。
仍在脸红的苏沫下意识绷了一下腰板，一副洗耳恭听状。
闻言叶少安也看了过去。
一种仪式感油然而生。
叶夫人对大家的重视表示满意，但那目光仍是滑到了苏沫身上，“我看某个人上上下下怕是挺累的，这不就想了个法子，让她安生点么。”
夫人虽然没有点名，仍把苏沫紧张的够呛。
主要是她晚上溜叶少安的房被抓包，挺丢人的……
“我早前说过，叶灵的事商量妥当，就谈你们两人订婚的事。”
订婚！
叶夫人的话一出口，整间餐厅惊到失声！
之前叶夫人有多为难，现在这消息便有多震撼，虽说中间经过了一个过渡段，但这话听在耳中仍叫苏沫狠狠打了一个激灵，不敢置信！
叶夫人笑得不明意味，十指交叉看着苏沫，“你有意见？”
“不是！”苏沫忙收起紧张的心思，尽量稳着声线回话，“很突然，我没想到您会在今天提起这事。”
苏沫看叶夫人一脸的无所谓，宣布如此郑重的大消息像家常那般随意，再看叶少安，也是一副早有所料的淡定模样，老妈也正在吃饭，低着头好像对这事并不惊讶。
难道只有她，为这消息慌乱到不知所措。
“哪天提都一样，”叶夫人道，“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沫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站起身，郑重其事道：“夫人请说。”
叶夫人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其后是他的乖孙，顿了半晌才带着哽咽的腔调说道：“希望你以后，好好爱这两个除了你父亲之外最重要的男人，一辈子不离弃，不变心。”
苏沫再次惊异地看进叶夫人眼中。
她本以为叶夫人要给她出一个天大的难题，来为难她抢走了自已的儿子，没想到叶夫人放手时，身影是如此潇洒利落。
这个条件简单到苏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叶夫人淡笑，正色凝视着苏沫，“苏沫，不要以为我的条件很简单，简单到像一个圈套，爱一个人一时很容易，坚守着爱一辈子却难如登天，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因为我是一个很注重契约和仪式感的人，我相信守约、讲规则的人品质不会太差，希望我的儿媳，也具有这样高贵的品质。”
苏沫深吸一口气，这样简单的一道题她却反复斟酌，“我答应。我会爱这个男人一辈子，就算这份爱被时光磨平了激情，耗尽了新鲜，岁月在我们脸上留下痕迹，我们不再年轻漂亮，我也会坚定与他的信约，守护着彼此，不离不弃。”
叶少安看向对面的苏沫，四目交接，平静的像左手遇见了右手。
她淡淡的说着，他便静静地听着。
苏沫微微侧开目光，停在低头吃着早餐、实则默默落泪的妈妈身上，不觉便有了泪意，说话时控制不住地轻颤，“我相信同样的条件说与少安，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她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餐桌下手悄悄攥紧。
老妈竟然哭了。
她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最终要以另一个身份成为别人家的儿媳，不知为什么，苏沫从老妈的神态里看到了“卑微”两个字。
是因为叶夫人开的那个条件么？
应该是了，夫人这个简单的条件，真的一点也不简单呢。
她笃了口气，挺直腰板，“当然，这些爱是给一个同样爱我的男人，如果您儿子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抱歉，江湖路远，永不相见。我苏沫和少安一样，在母亲的呵护下长大，母亲教会我爱，我们的爱给予相爱的彼此，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夫人说的没错，这不是个简单的命题，婚姻也不是简单的两个人在一起，契约永远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
叶夫人笑了，“果然是干新闻的，家里人说句话都能上纲上线起来。”
“夫人说笑了，您给我开条件是对我的抬举，反而让我觉得您对您儿子不自信了，试问少安给我足够的自由和爱护，让我可以抛却一切后顾之忧，加上他本身的优秀，这足以让我不舍离弃，我又怎么能不爱呢？”
听到这儿曹静才稍微展颜。
苏沫是个聪明的女儿，她明白母亲的顾虑。
宣布试婚的第一天叶夫人就开始让她开空头支票，这叫什么？
下马威。
这波操作和叶夫人强势霸道的个性很搭。
但是，她曹静的女儿可以孝顺长辈，礼待丈夫，但绝对要以一个公平的形式。
叶少安后知后觉。
要不是苏沫接下来的那番话，他还理解不出夫人的真正意思。
——他毕竟是个直男。
若早知夫人的心思，他就该截了夫人这种无聊的条件。
叶少安头疼同时又颇觉可笑，他们还没结婚，婆媳两人的对话就有了宫心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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