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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沈春妮四处看看，小声说：“二少爷，你能不能帮我跟店长知会声，让他带我一起去提货？”
“嗯？”季宗凛疑惑。
沈春妮不想让他知道，顾左右而言他：“我想溜去织布工厂看看，学学技术。”
学技术穿这套？
季宗凛笑，一语道破：“你找曹家人什么事？”
沈春妮噎住，二少爷不好骗！她啧啧嘴，大概跟季宗凛说了说，季宗凛疑惑。
“你要学算账别人教不得？为何非要窦先生？”
季宗彦可以教，再不济，他也可以教啊！
沈春妮晃晃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少爷太忙了没空教，我这人好奇心重，别人说窦先生厉害我就非得试试这厉害之处在哪儿。”
说完她意识到不对，急忙摆手：“我可没说别人不好啊！会做生意会算账的人都厉害！”
她竖起大拇哥夸：“二少也厉害！”都会跟洋人谈判呢！可不厉害！
季宗凛忍俊不禁：“嘴这么甜。”
“那嘴甜二少要不要帮我？还是我再多夸两句？”
她转着眼珠想着美词儿，季宗凛唇边的笑意挥不去了，道：“不用知会掌柜的了，你跟着我，我带你去。”
上午九时
曹家织布工厂。
锦绣绸缎庄的老板岳宏下车还在说：“今日这么点小事还劳烦二少亲自来，真是辛苦您了。”
季宗凛下车，后头跟着沈春妮。
“无妨，我也闲来无事，四处逛逛。”
“是是，二少您看台阶。”岳宏笑，引着他往前走。
沈春妮跟在后面翘脚念叨：“二少爷，今天这事你可别跟我家少爷说。”
“怎么，怕他责罚你？”
季宗凛个子比季宗彦要高一些，腿长，他走了几步出去见沈春妮要小跑跟着，他脚步便慢下来，合着她的步伐等着。
沈春妮揣着手：“我倒不怕罚，就是怕少爷动气，他前几天可累了，不能再生气。”
倒是个贴心的，难怪三弟疼她。
季宗凛想着，沈春妮又说：“一会儿我要做了什么，二少千万别帮忙，我自有分寸的！”
季宗凛看着她那精明的小模样，忍不住被她调的好奇起来。
今儿这出戏，他甚是期待！
曹家工厂的人已经在候着了，张大河原本就很慎重季家的单，提前半个小时就在等着了。
结果一看见季宗凛，他怔了怔，急忙上去迎。
“季二少，您怎么来了！”
这位少爷如今在叶城的地位可是直线上升，半点怠慢不得。
季宗凛今日穿了件藏蓝色的长衫，面容温润清远，不算高贵，但气质脱俗，让人亲切。
“张管家，好久不见。”
张大河点头，跟季宗凛寒暄几句，眼睛瞥到沈春妮，疑惑的看了看，没说什么的走了。
曹家工厂织的布质量还算是上乘，季宗凛带着沈春妮逛了一圈，还偷偷给她科普了布艺知识。
“这是普通的青布料，长220厘米，宽35.5厘米。”
“这是蜡染印花后的青花布，你看看这两块的颜色，能看出不一样吗？”
“这是丝绸，这是纱织，棉织和麻织……”
沈春妮听的直点头，织部机器大的骇人，工人不用动几下，它自己就会动，好神奇！
还有各色各样颜色靓丽的布料，沈春妮看的眼花缭乱，开心兴奋的不得了。
难怪娘绣的那些手帕价格那么低还没人要。
瞧这工厂里的布料多好看，织做还都不费劲。
沈春妮搓搓手，瞪着大眼睛怯怯的问季宗凛：“二少爷，能给我几块布料吗？废掉的就行，我拿回去给我娘看看，她一定喜欢。”
季宗凛笑的温柔：“这有何难？”
他借故要拿些新品样布回店里，给沈春妮要了好多，做衣服穿都够了。
沈春妮美的冒泡，等到交易结束了才回神。
提货顺利，张大河脸上笑容可掬，恭敬的送季宗凛回去。
季宗凛一直在担心沈春妮，他知道事情原委，却不知道沈春妮要做什么，难免疑惑的看她。
他转头，沈春妮也正好抬头看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鬼机灵，冲他眨了眨。
一挑眉，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季宗凛蓦地愣住，在场所有人都愣住。
沈春妮眯着眼见张大河傻愣的看过来，她立刻蹬腿伸手抽抽，嘴里念叨着。
“我冤啊，冤啊，上天将我投胎女儿身，却不想父家嫌弃，未及人世，遭人害命啊！”
念叨完，沈春妮突的睁眼，腾的一下站起来，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张大河。
“大胆孽畜，敢枉杀人命，惊了送子观音，可知罪！”
紧接着，人换了副表情，坐在地上，盘腿，一手执胸前，做佛祖状。
“今曹氏一门枉杀人命，辱本尊送子观音威名，本尊特罚曹氏一门十年再无子嗣，若还不知悔改，家中老人命不久矣！”
说完，沈春妮耷拉下手，晃悠着脑袋，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嗯？我刚刚怎么了？”
一众看景的人都傻了，饶是季宗凛都没反应过来。
沈春妮心里咯噔一下，演的不像？还是太过了？
她拍拍脑袋，装作晕晕乎乎的样子起来，继续演。
“二少爷，小的刚刚是不是又被神明附身了，没吓着您吧？”她又看向张大河，鞠躬行礼赔不是：“哎呦，张管家，也没吓着您吧？”
她搓搓手，正经的解释：“小的有通仙的毛病，不害人，没生命危险，就是神神叨叨的，恐吓坏了各位。”
沈春妮憨笑，缩着肩膀低着头，奴仆样儿十足。
季宗凛恍然明白她要做什么，忍着笑，板着脸道：“你这通仙的毛病往日里都是在家里发作，今日怎么冲都在外面来，吓到人如何是好！”
沈春妮悲痛：“是是，小的该死，可小的控制不住自己啊！”
她抬头，冲着张大河眨巴眨巴眼。
“小的刚刚说了什么？可知道这次是哪位大仙降临？”
张大河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季宗凛在一边助攻：“你次次靠谱，就这次不准，什么送子观音，你一个光棍小子，没娶妻就想着孩子！”
沈春妮冲季宗凛递了个眼神。
二少爷好棒！一顶一的棒！
季宗凛眼里融的笑意散不去了。
张大河吓惨了，抓着季宗凛一句话：“二少说这小厮次次都准？”
他是曹家老夫人身边的人，神仙鬼怪之类的事见得多了，鬼附身招祸事，仙附身福运至的事他明白。
方才他听到了，这小厮嘴里说了个“曹氏一门”，而且口口声声说的是惊了送子观音。
投身女儿身，未及人世，遭人害命。
张大河揣着心事，上前问沈春妮：“你如何会通仙，通仙多久了？准吗？”
沈春妮暗喜果然唬住他了。
她继续恭敬，道：“小的祖上是鹿鸣山的仙人，世代会点算命通仙之事，百年之前最是鼎盛，小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还做过钦天监的主事，奈何后来通仙之事落寞了，加上我家长辈身体不好，子嗣少，为保仙力，往后只传一脉，小的的爹死的早，如今就只剩小的一个会通仙的了。”
“至于准不准嘛……”
沈春妮偷偷的靠过去，压低声音说：“张管家知道季家大少爷的事吧？”
张大河猛点头：“你算的？”
沈春妮叹气：“提前半年就算出来了，大少爷损财损运，有圈禁之苦，我给了法子解，可他不听我的，哎……”
张大河惊的张了嘴，季家大少爷吃回扣，被季三少削了权，圈在季家，可不就是圈禁之苦！
神了，这小厮真神了！
张大河大喜，拽着沈春妮说：“那你跟我去曹家算算吧！”
他家老夫人正愁主母生不出二子呢！
沈春妮故作疑惑：“曹家！我不算外家事的！”
“那你刚刚说曹氏一门！”
沈春妮装懵，问季宗凛：“二少，我说了吗？”
季宗凛点头，沈春妮形色立骇：“哎呀，张管家我说啥了？”
张大河被她的反应吓到，顾及着季宗凛没敢全说，只说：“你说送子观音恼了曹家，十年不给子嗣……”
“啊？那可真是大罪过！曹家主子们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张大河结结巴巴的不说话，转头问季宗凛：“季二少，这小厮能否借我一用，我带回家给我家老太太看看！”
耶！成功了！
季宗凛看着沈春妮暗喜的小模样，故意为难道：“这小东西说话神神叨叨，恐惊了老太太，再说……我家也有些许事要他算上一算。”
看来是真准！不然怎么这般不放人？
张大河更加确信沈春妮的通仙本事了，转了转眼珠道：“二少要实在不放心，跟我一同回曹家？”
季宗凛毫不迟疑：“好。”
…………
第二次进曹家，沈春妮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上次她穿着大红衣服，这次穿着小厮衣裳，啧啧，还真是没一次正常的。
来的时候挺凑巧，全家人都在。
张大河把季宗凛引到正堂，曹家少爷曹钦出来迎。
沈春妮上次来曹家，披着盖头谁也不认识，掀了盖头就揍了曹元祖，以后便跑了，以至于谁也不认识。
曹钦长了张白嫩的脸，五官细润，瞧上去俊朗是俊朗，但少了点硬气和阳刚。
“宗凛，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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