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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妮，你可悠着点。”
叶城租界定有规矩，只能洋人和外交部门的相关人员进，外人若是有有身份的洋人的介绍信，也能进，要是都不符合这几样标准，那是不能进的。
“得要介绍信。”沈春妮问姚思春：“小爷认识洋人吗？”
姚思春道：“认识倒是认识，但前阵子都回自己家乡了，眼下留在叶城的，没有。”
“我家少爷呢？”
姚思春道：“宗彦认识几个洋商人，写不了介绍信。”
规定里说，介绍信也不是谁都能写，得有官职和地位的人写才行。
沈春妮想了想，说：“那咱们去外交部吧，小爷认识人吗？”
姚思春想了想，“外交次长胡臣倒是跟我喝过酒，不过那人极不是个东西，烦得很。”
沈春妮来了兴致，“小爷帮我约他出来，我会会。”
“不行。”
姚思春断然拒绝，沈春妮问为什么。
姚思春说：“胡臣是个老不正经，你不能见她。”
哦，沈春妮舔了下唇，眼珠子转了转，说：“不然这样吧。”
她凑到姚思春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姚思春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你，你说真的？”
沈春妮点头，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鬼机灵。
“真的，真的。”
姚思春擦了下额头，笑道：“你就折腾我吧。”
傍晚，春风馆
姚思春抽了口烟进门，小厮笑脸来迎：“诶，九爷，您来了！”
“嗯。”姚思春应了声，身后上来个人，小厮端详了下，笑道：“九爷，身边这位小爷没见过啊！”
姚思春笑看了身边的沈春妮一眼，邪邪道：“嗯，新认识的小兄弟，好生对待着。”
“好嘞，您放心啊！”小厮扫了下手上的毛巾，朝着后头喊了声：“嘿，姚家九爷到喽，妈妈快来呦～”
沈春妮扑哧一声笑了，掩着唇对姚思春说。
“小爷真有面儿，瞧人家激动的，恨不得供起您了，看来是没少往这里面扔钱。”
“浪荡小爷就是浪荡小爷，名不虚传。”
姚思春脸绿，舔了下牙，踹了小厮一脚。“胡喊什么！”
没得他被排喧……
入了二楼的包厢，春风馆大厨亲手做的菜，胡臣已经在等了，看酒菜不错，姚思春还没进门，就先吃起来了。
一见姚思春，边吃边说，“小九来了，快坐快坐。”
外交部次长，敢叫司令家独子小九？
眼睛长到天上的人。
沈春妮心里有数了，见姚思春没生气，也懂他应该是明白这是个什么人。
安安静静入座，姚思春没骨头的歪在椅子里抽烟，眼皮子耷拉着，说：“胡次长这是饿急眼了，我还没来就吃上了。”
声音带着薄怒，不愿意呢。
胡臣听不出来，咽下嘴里的饭，拿纸擦了擦，一巴掌打在姚思春肩膀上，“嘿嘿，咱俩谁跟谁啊，没那些规矩。”
狗东西！
姚思春不稀得看他，推开他的手，冷了脸。
“别介，我爹给我生了八个姐姐，没男人跟我熟。”
意思是，你不是我姚家人，想跟我熟，你还没资格。
胡臣一怔，想到了姚启功，有点怵，老实了，语气软着道。
“小爷今天找我什么事啊？”
姚思春瞥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得去租界办点事，胡次长给我开个介绍信吧。”
胡臣一听来了兴致，“小爷去租界做什么？是要做生意？”
姚家九爷做生意从来只赚不赔，背后还有季宗彦那个富商，胡臣早就羡慕的不行了。
商人啊，有的是钱！
姚思春还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淡开口：“嗯，是要做生意，所以你快点。”
胡臣一听乐了，笑道：“开介绍信啊。”
他语气稍顿，磨磨叽叽了。
“哎呀，小爷也知道，我这位置偏低，不好开这东西的。”
这么直接的拒绝，一看就有猫腻。
姚思春不急不恼，直截了当：“你想要什么，说吧。”
胡臣脸上带着贼笑：“哎，最近手头有点紧。”
要钱？
姚思春笑问：“多少？”
胡臣看了看他，摸了下下巴：“怎么也得两千两吧。”
“两千两？”
沈春妮一个没忍住，腾地站起来，大喊着。
胡臣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旁边还坐着个沈春妮。
他定睛一看，不认得：“小爷，这位是谁啊？”
姚思春冲着沈春妮压了压手，“是我一个朋友。”
胡臣见人多，端详沈春妮，忍不住道：“这小哥长得玉面粉团的，像个女孩。”
他说话从来没遮没拦，沈春妮在心里骂他千百遍，眼睛适宜姚思春。
“不能答应他！”
姚思春：“我又不是冤大头，肯定不给。”
沈春妮不忿，气呼呼的，语气不善道：“胡次长不过是开个推荐书，张口要两千两，是看小爷人傻钱多吗。”
人傻钱多的姚思春：“……”
这小妮子。
胡臣没料到沈春妮能当面质问他，一怔，恼了，“你，你胡说什么！”
“两千两还叫胡说？你是缺钱缺疯了。”
沈春妮呛声的很，姚思春不让她说也不行。
太气人了。
胡成好歹也是个堂堂的外交次长，去过多个国家，自认牛的不得了，被当面怼了一顿，气急败坏，站起来就要去打沈春妮。
“你，你哪里窜出来的混账小子，你过来，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沈春妮气死了，瞪着眼睛：“你来，怕你我是孙子！”
啊！胡臣要气死了！
说着就要过去揍她，姚思春长腿一伸，绊了他一下。
胡臣哎呦一声，脑袋差点撞墙上。
姚思春冷着脸，“我带来的人你也敢动手？”
胡臣眼睛晃了晃，姚思春懒得理他，问了句：“我要证明，你给不给？”
胡臣也不敢得罪他，但……
他想了想，软了口气说：“现在的推荐信很难申请，小爷得告诉我您去租界做什么，回头我去问问总长。”
一看钱拿不到，急忙把活给推了。
外交部总长？
不好意思，那跟姚启功是死对头。
一文一武，两人不对付很多年了。
姚思春明白的点点头，起身准备打人了。
“你不给，我就打到你给。”
他晃了晃手腕，抄起一只盘子就要揍胡臣。
沈春妮忙拉住他，“小爷，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她拉姚思春往外走，“咱不求他了，再找法子！”
胡臣知道外交总长跟姚家司令的旧仇，语气不客气的说。
“哼，没有推荐信是进不了租界的，找谁也不好使！”
管这事的，外交部一个总长，一个次长，他们还能找？
沈春妮理都不理，下楼小厮来要饭钱，他指了指楼上的包厢，“去找那位要，这顿我跟小爷可一点没碰，另外，他还泡了三四个姑娘，你们多要点钱，不然亏了。”
说着特霸气的拉着姚思春出门了。
“这招行不通，怎么办？”姚思春揣着手，笑嘻嘻的问。
沈春妮气呼呼的，瞪一眼春风馆。
“挺大个人，还能叫这点事憋死？”
她咬了咬牙，想不到好方法，烦躁的撕衣服，露出一截白皙的颈子。
姚思春急忙给按住，“祖宗，你现在女扮男装，忘了？”
沈春妮吐了吐舌头，“哦。”
好烦啊，找不到合适的门路。
“小爷陪我逛逛街吧，我烦。”
“你不饿？”
沈春妮摇头：“气都气饱了，还饿什么，小爷饿吗？”
“不饿。”姚思春把烟枪一揣，“走吧，带你逛夜市去。”
季宗彦忙了一下午，谢樊把晚饭端上来，他放下笔问，“春妮回来了吗？”
谢樊摇头：“还没。”
季宗彦看了看表，说：“去找找，几点了，还不回家。”
就知道跟姚思春厮混！
谢樊早知他心思，说：“派人一直跟着呢，沈姑娘跟小爷去了春风馆。”
“什么？”季宗彦大惊
谢樊急忙安抚：“少爷别急，姑娘是穿着男装，没叫人看出来是女孩。”
季宗彦心绪稍稍平复了下，“这个姚思春，皮痒了是吧，敢把人往窑子里带。”
谢樊解释：“好像是沈姑娘主动去的，小爷约了外交部的胡次长，但没吃多久，小爷和沈姑娘就出来了。”
“哼，闹掰了呗，胡臣那样的人，姚思春玩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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