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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世上所有的情侣和夫妻一样,两人吵起架来,也爱一点一点地翻旧账。
宋宛如先开始了:“前些日子高家人那般欺负阿云,你便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靳天成,你到底什么毛病?”
男人冷笑一声:“我什么毛病?我救了她的命!早知这个女人如此麻烦,我便该眼睁睁看着她叫人打死。”
宋宛如气得满脸通红:“你怎能如此冷血!”
靳天成挑眉反问:“你难道是头一天知道我冷血?”
想想也是,他如此肆无忌惮地用她身边之人的安危、性命相胁迫,可不是没有心?
靳天成这个混蛋!
宋宛如再也忍不住,声音抬到最高,把凡是自己能想到的难听话统统对着靳天成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骂了出来:“你卑鄙无耻!冷酷无情!没有底线!猪狗不如!”
一声接着一声,直骂的墙角几个小孩脸上天塌了的神情愈来愈浓。
怎么办怎么办?爹娘怎么吵得这么凶?!
靳天成沉着脸,听她一句句不停道:“满口谎言的伪君子!我当初真是眼瞎了看上你这个大骗子!早知道你这般坏透了,就不该嫁于你为妻……”
不知哪一句话彻底惹恼了男人,他再不想听她诛心的话,只用力把女人往自己怀里一拉,用自己的唇堵上了娇嫩的唇,将她的未竟之言全部塞回了喉咙里。
一时间,室内便只能听到宋宛如挣扎的“唔唔”声。
墙角的孩子们没弄明白状况,只知道宋宛如突然不骂了,一时间都有些慌神。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胆大的宋景澄朝门口的方向指了指,又示意三人不要出声。
男孩瞧瞧溜到了宋宛如门前,屏住呼吸顺着门缝往里面一看,差点叫出声来。
原来干爹是用了这招!
好在靳天成只顾着亲吻宋宛如,全然没注意到门口瞧瞧溜过来、又迅速溜走的小耗子,不然宋景澄只怕得被打下来一层皮。
男孩顺着墙根又溜回了原处。
他压低声音,道:“行了行了,咱们走吧,不吵了。”
靳意棠和靳意柠都不相信:“分明方才还吵得那么凶……”
宋景澄捂住了嘴,借此挡住自己满脸兴奋奇怪的笑意:“干爹有办法,哄住了干娘,咱们赶紧溜吧!等会儿他们出来就跑不掉了!”
四个小孩脚尖碰脚跟,没敢发出一点声音,悄悄地跑了。
和靳天成的争执让宋宛如身心俱疲。
她似乎终于看清楚男人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的内心,分明是霸道、凶狠、野兽一样习惯去掠夺和破坏的狠戾。
宋宛如也渐渐明白,靳天成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如她在婚后始终扮演温柔恭顺一般,他也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沉稳、可靠,友爱兄弟、关爱父母、呵护妻儿、令人心安的老实人。
可那通通是假的!
如今靳有为还在大牢里关着!虽说是他自己罪有应得,可靳天成前后不一的模样,也着实让人心惊肉跳。
最让宋宛如难受的是,她不知如何去责怪靳天成。
因为她也骗了人;可又不喜欢现在这个霸道的男人,只能自己生闷气,一连几日都关着门不肯让靳天成进屋。
夫妻两个冷战了好几天。
好在宋宛如忙着给自己的霓裳斋上新冬装,靳天成这几日也不知为何忙得脚不沾地,两人谁也没在家里碰上谁,倒是相安无事。
这日吃完一顿沉闷的早饭,宋宛如正打算出门,便被男人叫住了。
他的星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要去哪里?”
宋宛如却不想理会男人:“我去哪里,还要同你说么?”
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靳天成不由皱眉:“我同你交代些正事……”
没等男人说完,宋宛如睥睨的眼神便扫了他一眼,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你嘴里能有什么正事?前几日用阿云的性命威胁我不许入京,怎么过了几天反倒变本加厉?竟要过问我每日要去哪里?!”
靳天成额上青筋凸了凸,最后还是忍住了脾气,对她解释道:“并非要管你的行踪,这几日不太平,你在外要时候注意,若是出镇,记得同我说一声。”
宋宛如不以为意地撇嘴,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青镇不太平?
开什么玩笑?
这两年边关战事已休,朝廷休养生息,百姓也都安居乐业,既无外忧抑无内患,从哪里来的不太平?
靳天成可真能唬人。
想看着她就直说好了,在这里故弄什么玄虚?
宋宛如径直去了霓裳斋,把马掌柜叫了过来:“咱们的新款冬装最近赶制得怎么样了?”
马掌柜忙回道:“如今已经做好了一大半,还有些东家吩咐要绣花的衣裳,须得等谭东家那里的消息。”
谭娘子如今不需要躲避谭松,便也从宋宛如家里搬了出去,住到了城西。
宋宛如这两日没见她人,只能接着问马掌柜:“谭姐姐没到铺子里来?”
马掌柜笑道:“哪里有那个时间!谭东家忙着带学徒绣花样,已经好几日没来过铺子里了。”
宋宛如闻言点头,道:“既如此,我去瞧瞧她,顺道看看咱们的下一批衣裳绣到什么程度了。”
马掌柜恭恭敬敬地把宋宛如送出了铺子。
往日里,上午这段时间是霓裳斋最忙的时候,大部分从周遭城镇过来青镇的人,都会选择在正午前来逛一逛成衣铺子。
可今日,宋宛如看出了有些不同。
她站在门口,没着急往外走,而是问马掌柜:“掌柜的,你有没有觉得,今日的客人比往日要少许多?”
掌柜的愣了一下:“您没听说?”
宋宛如疑惑:“听说什么?”
马掌柜忙解释道:“还是衙门里今早张贴了告示,我才知晓的,这些天咱们这出了个从京城流窜而来的凶徒,衙门里正四处缉捕呢。周遭乡镇的客人们这些天也来的少了,这才瞧着铺子里冷清些。”
这下轮到宋宛如发愣了。
凶徒?靳天成今天早上说青镇不太平,原来不是诓她的么?
宋宛如这才发觉,自己好像冤枉了靳天成……
没等宋宛如说些什么,掌柜的突然凑近了,小声道:“衙门告示上没有写,但我听小道消息说,那歹徒还会剥人皮,是个疯子!”
剥人皮?!宋宛如瞪圆了双眼。
这,这……这也太恶心了吧?!
马掌柜见宋宛如不说话了,觉得是自己的话吓到了她,赶忙道:“咱们镇上还是很安全的!那歹徒早就被衙门里的大人们给赶跑了!东家若是不放心,我派个伙计送您去城西?”
想起早上靳天成叮嘱她不要随意出城的事,宋宛如摇头:“不是说了镇上很安全?不必让人送了,我自己过去便是。”
说完,她便离开了霓裳斋。
青镇并不算大,谭娘子住的也不远,宋宛如散步一般,便朝城西去了。
秋末的天气不染纤尘,连一丝丝云朵也无,整个碧空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清透湛蓝。
宋宛如一路欣赏着美好的晴空和路边偶有落下的黄叶,脚步愈发轻快自在,往日的烦恼、这些天同靳天成的争执,就连方才在铺子外被掌柜的吓出的一身冷汗,都通通被她抛到了脑后。
却没想到暗中一直有一双兴奋热烈的眼睛,病态而阴郁,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了一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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