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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领听着，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头。众人正看他时，只见一个脸极黑的精瘦男人快步来了。此人长如之黑，偏还穿了件色彩绚丽的锦袍，戴着黄金大耳圈，包着金光闪闪的头布。
“怎么像只猴子？”苏语正偏着头和君墨言说话，一见着这装束，差点没把一口茶喷君墨言身上。
“陈老六，你带了什么好货色？”大头领看着他，乐呵呵地问。
一听这名字，苏语立刻就放下了茶碗，盯紧了他。君墨言的手臂环到她的腰上，把她摁进了怀中，不许她轻举妄动。
“大头领一定喜欢。”陈老六单手放到右身前，行了个礼。
一只大笼子抬上来，放到了正中，上面盖着厚厚的布。
“不会又是小孩吧。”苏语握紧了切肉的小刀，愤怒地瞪着陈老六。
陈老六一把扯开了布，里面有几段枯枝，一只瘦瘦的鹰蹲在枝上，脚上扣着细铁链，它一见光，立刻用力挣扎起来。
“海冬青。”聂双城小声惊呼。
“这种鹰性格很烈，草原上称为万鹰之神，代表勇敢、智慧、坚忍、正直、强大、开拓、进取、永远向上、永不放弃。”君墨言看着海冬青，也来了兴致。
“陈老六，你怎么捉到的？”有个高大的汉子站起来，好奇地问他。
“嘿嘿，这天下就没有我捉不到的东西，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只要我想捉，就能捉到。”陈老六神气活现地说。
“口气好大呀。”苏语笑了起来，满是讥讽。
陈老六脸色一变，但转头看是一美人，便笑道：“这位美人，只要你提得出来，出得起价，我就捉给你。”
“我要凤凰，你有吗？”苏语冷笑。
陈老六哈哈地笑，“凤凰当然没有，这世间没有凤凰，只要是世间有的，我就能捉得到。”
“厉害。”君墨言拍拍手，赞了一句。
陈老六得意，又向大头领说：“这只海冬青，献给大头领，只有大头领这样英武的人才配得上拥有海冬青。”
“说得好。”君墨言又鼓掌。
“你干吗呢。”苏语恼了，用手肘撞他。
“套近乎啊。”君墨言笑笑，贴在她耳边说：“你看他一身得意，一定是刚有进帐，才偷到了五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孩子，还差两个，一定还要与陈老六联络。”
“奸诈。”苏语脸上有了笑，总算知道，为何他要放下身段，哄着莫问离去管那堆小孩儿了。莫问离若在这里，陈老六可能现在已经蹲在笼子里，和海冬青同居一笼了。
“这位大人，很面生啊。”陈老六端着酒过来，给君墨言敬酒。
“今日路过，前来拜访大头领。”君墨言端起了酒碗，与他碰了一下，笑道：“不知陈老板还有这样的货吗？我出得起银子。”
“这要靠机遇，很难捉。”陈老六在君墨言身边坐下，一双小眼神往苏语身上瞄。
苏语厌恶地扭过头，藏到了君墨言的怀中。
“她被我惯坏了，陈老板切莫在意。”君墨言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亲手抱起酒坛子，给陈老六满上一碗酒，“我想给她买两个侍女，可有合适的？”
“这个倒是有，燕肥环瘦，尽管挑。”陈老六猥琐地笑了。
“不许买比我美的。”苏语立刻环住了君墨言的脖子。
“世上再无比夫人更美的女子了。”陈老六的视线回到苏语脸上，酒意让他的眼睛胀红，看那神情，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陈老板在哪里落脚？改日前去拜访。”君墨言把酒碗往桌上一顿，强压着心里怒意。
“就在此处往东三十里，很好找，金色大帐，不如明日请就二位到我那里作客？我那里的女子虽不及夫人一半，但十分会伺候人，包大人满意。”陈老六嘻嘻笑着，热情地邀请二人。
苏语心里怒骂，色胆包天的东西，让你死得好看。
“大人，大头领请您上去说话。”管家快步过来，笑呵呵地请君墨言上去。
君墨言一国之君，要被呼人喝去，再想忍耐，也难免有些不自在。转头看过去，大头领正盯着他，向他举了举酒碗。
忍一时罢了！君墨言叮嘱苏语两句，上了高台。大头领一反刚刚冷漠的姿态，主动站起来，请他坐到自己身边。
“大人，我刚听到消息，您砸了堵坊，把那些小马给弄走了？”大头领举着酒碗，开门见山。
小马？小姑娘？呵，君墨言也快压抑不住怒火了。
“砸得好，害人哪。”大头领突然一放酒碗，用力一挥手。
全场的人都看向了大头领，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激动。
“我早就想治他们了。”大头领一脸正义，大声道：“真是我们坝上的耻辱。”
词不达意，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管家开始对他说了什么，让他态度大变。君墨言冷眼看着，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不会让他走上来。他态度大变，只怕还有别的猫腻。
“大人，你喜欢这海冬青，我就送给大人了。”大头领指着海冬青，换上一脸笑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君墨言点头。
“不知大人在何处落脚，若不嫌弃，今晚就住我这里吧。”大头领又热情邀请。
“不必了，我们住在边城驿站，此事正值多事之秋，还得赶路邕州。”君墨言抱抱拳，挤出一点笑意。
“这样，太遗憾了。”大头领一脸惋惜，眼珠子一转，看向下面，“那是你的夫人吗？”
“小妾而已。”君墨言说道。
“啊，真是一个美人。大人，我能否用十个美人，与你换她？”大头领脸上横肉堆起，终于说了本意，居然是看上了苏语。
君墨言没答话。
“不急，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不会强求，请大人好好考虑，先看看我给大人准备的美人如何？”大头领向管家使了个眼色。
十位身着彩色短裙的年轻姑娘从一侧走出来，个个水灵灵的，大眼红唇。与后青的姑娘不同，这些女孩子都有一种野劲在身上，皮肤稍黑，个子比苏语都高半个头。
“还不见过大人？”大头领一瞪眼睛。
姑娘们齐齐向君墨言行礼。
“如何？”大头领期待地看着君墨言。
“不错。”君墨言点头。
“大人可愿意换？”大头领眼中的光更亮。
“不换。”君墨言已有劈死他的冲动了。
“大人，海冬青和十位姑娘，不少了。”大头领有些生气。
“大头领，有一物，可以换。”君墨言站了起来，冷冷一眼睥他。
大头领居然追问，“何物？”
“你项上之头。”君墨言冷笑。
“你到底是何人？我告诉你，这里是我作主，我要什么人，都得给我留下。”大头领恼了，蹭地一下站起，指着他质问。
场面有些失控。
苏语听到动静，担忧地往上看去，此处距离高台还有数丈的距离，那高台高建在前方，有上百级台阶，两边站的全是高大的男子，手中持刀。
“夫人，没事，大头领喝多就这样，我敬您。”陈老六往上看了一眼，捧着酒坛子给苏语倒酒，脑袋都快凑到苏语的脸上了。
“退后。”聂双城伸手就把他给推了回去。
“这位大哥也喝几碗吧。”陈老六也不生气，招呼聂双城喝酒。
“我不喝酒，你自便。”聂双城瞪着他，向一边的空桌指了指。
陈老六厚脸皮，当成看不到，继续在苏语的面前蹭。从怀里掏出一只小木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副血珊瑚的耳环。
“珊瑚赠美人，这是从华西海里找到的珊瑚。”他居然大胆来拉苏语的手腕，把要把耳环给她。
聂双城怎么都忍不下去了，上前用力一推，陈老六和椅子一起，往后面摔去，就在一瞬间，鲜血从他的喉咙往上喷来，像喷泉一样，那血的颜色，比她手里的珊瑚还要艳丽。
一阵反胃感从苏语的胃里翻滚往上，转身就吐了。
君墨言几步下来，把苏语抱开，怒声问，“怎么回事？”
“我推了他一下，他就……”聂双城也丈二摸不着头脑，推他肩膀，怎么脖子被砍开了？
难道有人隐身过来，一刀杀了陈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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